第77章 成親

  八月十五，天色極好，溫度不冷不熱，連灑落的陽光都變得溫和起來。

  林府賓客滿座，喜氣洋洋。

  葉蓁蓁本是林府的養女，又要嫁入林府，這一進一出都是林府，從寓意上來說，不太好。

  為此葉辰安在林府的另一側修建了一座兩進的四合院，小橋流水，花苑林亭一個不少，相比大氣，他們的新家更有自然氣息點。

  怎麼舒服怎麼來。

  八點一到，嗩吶鑼鼓響起。

  葉蓁蓁鳳冠霞帔，一身大紅喜服，蓋著紅蓋頭，上面是她歷經兩個月繡好的喜結鴛鴦。

  春花扶著小姐，從閨房走出，穿過曲徑幽深的抄手遊廊，轉入正廳的走廊，直到步入大廳。

  廳中林心怡和葉憬琛在正位等候，劉奕和林桂芝坐在下手側的太師椅，眾人眼裡含笑地凝望著兩個新人的到來。

  

  葉辰安從春花的手中接過安靜的葉蓁蓁，不知小人兒今日是不是害羞了，變得文靜了許多。

  他粲然笑著，牽起她的手，葉蓁蓁有點緊張，手指置於腹部互相繞著圈圈，一被溫熱的大掌抓住，她一驚，情不自禁地喊：「辰安……」

  葉辰安捉弄她：「現在該改口叫相公了，來，蓁蓁喊一聲給為夫聽。」

  葉蓁蓁如何不清楚他的惡劣的性子，撓了撓他的掌心，示意他不要太過孟浪了！

  動作理直氣壯，蓋頭下的嬌嫩的小臉蛋早已紅透，粉撲撲的，齒白唇紅，嬌滴滴格外惹人垂憐。

  可惜沒人看見。

  葉辰安感受掌心的動靜，眸子漫上笑意，不再逗她。

  「送你。」他陡然從身後變出一捧嬌艷的花束，有魯粉牡丹、紅月季和紅玫瑰。它們的莖杆上的刺被他細心地處理乾淨，再用紅色的絲綢仔細地包裹成一束。

  花香撲鼻，人比花嬌。

  「可喜歡？」他問。

  葉蓁蓁大為感動，抱住花束，難以抑制得晃動二人牽著的人，葉辰安一看便知她是歡喜的。

  廳堂上的親人們徹徹笑著，媒婆也不由感嘆新郎官的用心之深，她看了看天色，不得不提醒膩歪在一起的新人們。

  「少爺、夫人，吉時已到，還是快快出行，等會還得拜堂呢。」

  葉辰安這才意猶未盡地牽著葉蓁蓁朝父母他們一拜，在眾人的目送下出門。

  八抬大轎在林府正門候著，葉蓁蓁入了轎子，葉辰安翻身上馬，動作瀟灑流利，好一個風流倜儻的男人。

  程潤明眼睛發紅地在馬車裡觀望，小聲地罵罵咧咧：「切，愚民就是膚淺，葉辰安哪裡好了！不就長得好看點嘛！」

  「我可是未來的秀才爺，哪是葉辰安能攀比的！」

  書童欲言又止，末了撓撓臉，說來，上一年，少爺和葉公子比策論，卻輸給了葉公子。

  這般說來，好似真的是葉公子更勝一籌，無論是從相貌，還是學問。

  再說了，人家葉小姐也不是因為葉公子長得好看才嫁的，少爺比啥呀！都沒有可比性。

  程潤明不知在書童的心目中，他的形象竟輸給葉辰安，否則他定饒不了書童。

  不知者不罪。

  沉溺於攀比的程潤明正在祭奠他逝去的初戀。

  葉蓁蓁的嫁妝延綿十里，場面極其壯觀，村民們圍在道路的兩側，數著彩禮，心裡一頓震驚。

  「麻咧！這有一百擔吧。」人們數花了眼。

  眼力好的伙子糾正，「沒有一百，九十九，想來是取長長久久之意。」

  沒有一百擔，九十九也可以啊，都是他們這些平頭老百姓一輩子都見不到，摸不著的財富了。

  村民們紛紛羨慕，「葉夫婦對葉小姐可謂喜愛又加啊，這隆重的婚宴和嫁妝，瞧著就眼熱。」

  「嘖，能比嘛！葉小姐可是葉夫人親手養大的，能不親嗎？"

  「嗐！該改口叫葉小夫人了！」

  大家說得津津有味。

  麥草垛里鑽出一個黃面肌瘦的女人，她蓬亂著頭髮，周身發臭，她撩了撩額間的頭髮，遠望著盛大的陣仗，心生憎恨。

  葉蓁蓁！這個賤女人！總有一天她要毀了她！

  女人趁著村民都跑去看熱鬧，鑽到小道跑出村落，來到去縣城的道路，女人扶著胸口喘大氣。

  她仰天大笑：「來啊！你們抓我啊！我在這呢！」

  人不可太過猖狂，這不，她直接樂極生悲，碰上了捕快。

  與她有一面之緣的捕快，他一眼就認出女人邋遢背後的真實面貌，怒吼一聲：「殺人犯，哪裡逃！」

  然後將女人抓獲，壓回大牢秋後審問。

  而女人就是七妞，藏在村中的麥垛，躲過官府的搜查，在親娘王秀燕下幫助下，東躲西藏活了這些日子。

  七妞一朝放肆，直接入牢，在審問下，沒撐過幾招，就把事情抖個乾淨，牽連幫凶的王秀燕也入了牢。

  葉辰安他們婚宴後，七妞和王秀燕的案子也塵埃落定，一致被縣令遣送到北漠服勞役。

  這都是後話。

  回歸現在。

  葉辰安一行人圍著大林村繞了一圈，幾個小廝、丫鬟捧著花籃和喜糖銅錢，一路走一路撒，身後跟著一大幫的人。

  小孩蹦蹦跳跳追著花轎跑，衣袋都是鼓鼓的，收穫不菲。

  婚隊繞了一圈，回到新建的葉府。

  葉辰安牽著葉蓁蓁下轎，抱起她，在媒婆的嘗聲中和眾人的起鬨聲，邁過門檻和火爐，闖過垂花門，穿過穿山連廊，進入正廳。

  幾位長輩早在正堂等候著。

  「吉時到！拜堂！」

  二人手中的紅牽巾連成一線，媒婆開腔：「一拜天地！」

  兩人同時一叩首。

  「二拜高堂！」

  兩人面對著爹娘一拜首，林心怡喜泣而笑，抹了抹眼淚。

  「夫妻對拜！」

  他們面對面，葉辰安率先彎腰，幾近九十度，葉蓁蓁一愣，緊跟其後。

  看熱鬧的人們起鬨：「葉少爺這腰彎得也太下了，可別是懼內吧！」

  「哈哈哈！」眾人開懷，哄然大笑。

  葉蓁蓁聽著，心裡頭美滋滋的，倍有面子了。

  「禮畢，送入洞房！」

  葉辰安抱著人入了新房，門外吵吵鬧鬧的人進來看一眼，卻沒敢鬧洞房，他們還是挺慫葉辰安的。

  眼見葉辰安用玉如意掀起葉蓁蓁的蓋頭，露出美如仙的容貌，眾人也不由吸一口氣，這葉小夫人的美貌可不是吹的，真美啊！

  葉辰安聽著身後的動靜，掃一眼表現突顯的幾個男人，其中就有程潤明在內。

  見葉辰安不悅，男人們眼力見地收斂起來，氣氛一霎嚴肅了。

  葉辰安給了他們警示之後，在媒婆的帶領下，兩人同吃了一個生餃子，啃了幾個花生，紅棗，再互喝合卺酒。

  媒婆剪下二人打成結的那一束髮絲，取意為結髮為夫妻。

  她把結髮裝到準備好的錦盒裡，擺在嶄新的梳妝柜上。

  屋內的鴛鴦蠟燭燒得紅火，氣氛熱鬧鬧。

  鬧騰了一會，眾人見差不多了，趕緊撤，媒婆和丫鬟也退下，屋內剩下二人。

  葉辰安等會還要出去陪酒，沒法陪她用膳。

  他捏捏她的臉，叮囑道：「鳳冠和喜服累重，你要是覺得難受，等一會就讓春花給你取下來，假若餓了，就吩咐廚房送吃的來。」

  葉蓁蓁羞答答地點頭，眼眉帶情，看得葉辰安一陣躁動，差點沒忍住壓著人，這樣那樣。

  最終還是理智占上風，他強忍著慾念，奪門而出。

  葉蓁蓁通紅著臉，暢享未來，卻不知她今夜是難以入眠了。

  夜漸深，賓客散，林心怡看出兒子心不在焉，趕人回去。

  葉辰安毫不矯情，神色自然地拜別父母，急匆匆地回新房。

  葉蓁蓁已然洗漱好，在春花羞澀的指點下，穿上了薄紗，近看可見紅艷艷的肚兜，衣料下的風景美不勝收。

  葉辰安一回房，見著人，眸色就幽深如海，抱起美嬌娥就入了內室，美人一聲驚呼剛起，就被他吞咽入腹。

  唇齒交合，纏綿悱惻。

  春花臉紅如猴子屁股，踉蹌地蹦出門外，細心地關上廂房的門，和屋檐下的小喜面面相覷。

  房內吱呀吱呀的響聲自起，再也沒有停歇過。

  不知多久。

  天邊浮現魚肚白，霧氣朦朧，雞鳴啼聲，已然清晨。

  屋內的動靜停歇，葉辰安披著外衣推開門，神情饜足，聲音沙啞吩咐二人：「讓廚房溫些好消化的菜，送一盆熱水來。」

  說著關上門。

  葉辰安掀開掛珠，步入內室，滿室曖昧的氣味蔓延著，略顯糜爛。

  床幔揭開一道縫，葉辰安鑽入床內，摟著滿身痕跡，已然陷入昏睡的葉蓁蓁，柔情地順著她的烏髮。

  心滿意足地看著自己刻下的痕跡，險些有起了欲望，他囔著不可再來一次，壓下欲動。

  等春花送水來，葉辰安清洗好兩人的身子，扯下痕跡滿滿的床單，他摟著軟嬌妻又睡了一個回籠覺。

  天光大亮。

  林心怡兩口子遲遲不見兒子兒媳過來敬茶，她好奇尋小喜一問，他支支吾吾地說了一句什麼，林心怡羞紅了老臉。

  待小喜退下，廳內無人，林心怡才和相公討伐兒子：「辰安當真不像話，蓁蓁才第一次，他，他如此孟浪！真……」

  她羞憤說不下去。

  葉憬琛卻體諒兒子的急色，怎麼說也是忍了好些日子，急情點，他也能理解。

  『想當年，他想那樣干，老岳父死死守著，他完全沒有機會放肆。

  忽地，他一激靈，想到老岳人出府談生意，午時才歸，葉憬琛欲動了。

  他好聲好氣地哄著媳婦回房，一入廂房，原形畢露，撲捉人就啃。

  果然葉辰安那般，也不是無厘頭的，只不過有樣學樣罷了。

  於是，婆婆和兒媳雙雙起晚。

  在廳內見面，兩人都鬧個大紅臉，一致扭著丈夫的手臂。

  林心怡：一把年紀了，被孩子們發現閨房之秘，她那還有臉！

  葉蓁蓁：丟死人啦！竟然這麼晚才起來，娘親定知道他們幹了啥！好羞啊啊啊！

  兩個男人紋絲不動，互看一眼。

  葉憬琛、葉辰安：體力不錯嘛……

  一場午膳吃得尷尷尬尬。

  好在一場喜事打破了靜寂的氣氛。

  小喜抱進來，歡聲雀躍地說：「老爺中啦！案首！官差來報喜啦！」

  林心怡內心那點彆扭頓時消散，抓著丈夫的手起身，喜不勝收地外往走，一邊吩咐小喜：「快去端些茶點來招呼官爺們！」

  「哎，小的這就去！」

  幾人一出去，幾個報喜的官差對著葉憬琛就作揖，賀喜他中案首，圍觀的村民嘆然，林府的地位又要升一升了。

  林心怡給報喜的官差每人包五兩銀子，喜得官差面色大好，一連串的好話說個不停。

  等人走了，幾人回府，林心怡一揮手，今日林府雙喜臨門，每個下人多發一個月的月錢，下人們齊歡樂。

  葉憬琛得了案首的消息傳到葉都，王芷柔扳斷她的指甲，葉天佑怒摔了一套和田玉的茶具。

  葉致遠則什麼沒說，撫須深沉，目露玩味。

  同一日，黃府的外戚因得罪了三皇子，被告到皇上的面前，被罷了官。

  程佳入了大理寺，因仇家沒了，她倒是不用死了，可卻也出不去，在牢里鬱鬱而終。

  春去秋來，轉眼三年過去了。

  南沙縣的藥材、特色風味的奶茶、鮮美的飲食，吸引了無數的外鄉人來遊玩。

  縣內的商鋪收入直上漲，保住烏紗帽的縣令看著又翻一倍的績效，笑得不見眼不見鼻。

  直夸葉辰安是個神才，是幹大事的苗子。

  他的小妾心動動，提議道：「你這般看好他，要不將春荷許配給他？」

  春荷，女人的親女兒，縣令的二庶女。

  縣令擺手：「別想了，他那般喜愛自家夫人，不會同意的。」

  可別聯姻不成，反成仇人。

  小妾被駁，吶吶：「這，葉夫人三年無所出，葉少爺不急？」

  「林府私事，你管這麼寬干甚！」

  縣令不喜，果然是小戶人家，想事情就是不周全。

  他拂袖起身，俯頭警告她：「在外給我注意了，要是被我再聽到你口無遮攔，休怪我送你到莊子裡！」

  說罷，甩袖離去，小妾嘁嘁，不敢再抱有幻想。

  林府。

  林心怡也有同樣的憂慮，不過相比小妾的別有用心，林心怡單純是擔心葉蓁蓁的身子出了什麼問題。

  她對丈夫說：「相公，你看，我要不要請別的大夫給蓁蓁看看？」

  葉憬琛不贊同：「咱們家就是醫館，你都看不出問題，別的大夫就可行？何況辰安醫術如此厲害，他也沒說什麼，證明蓁蓁的身體很康健，你呀，就別多想了！」

  林心怡想了想，好似也是這個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