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葉家菜開業2

  店內人頭攢動，熱鬧非凡。

  一排排用籃子裝好的果蔬，沾著露水擺在貨柜上，山貨和時蔬的豐富程度，簡直讓人眼花繚亂。

  客人們相互交頭接耳，手裡掛著精美實用的掛籃，穿梭在貨櫃間的過道。

  葉辰安拽進即將脫韁的『野馬』蓁蓁，立在收銀的櫃檯後，葉蓁蓁盯著絡繹不接的人群。

  有人進來，但更多人出去。

  她就犯嘀咕了，「辰安，他們怎麼進來看一眼就走啦？」

  「我們的菜能全部賣出去嗎？」她不由擔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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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他言之鑿鑿。

  進來逛一圈就出去的人，幾乎都是普通老百姓，他們家中基本上都種菜，不需要在外買，而且葉家菜的價格高，他們也消費不起。

  之所以進來，不過是滿足自己的好奇心罷了。

  餘下的那些穿著得體整潔的小廝、丫鬟和婆子，一般都是大戶人家派出來採購物資的。

  這些才是他的目標客戶。

  既然要走高端路線，受眾自然也是高消費的人群，而那些大戶人家就是他的顧客了。

  只見縣城幾家商賈家的丫鬟湊在山貨區，一邊挑選，一邊暗戳戳地互相攀比。

  劉大戶家的：「嚯，這蘑菇新鮮呀，我家少爺最愛吃小雞燉蘑菇了，這些我全包了。」

  剛採摘的野蘑菇，濕潤而飽滿，標價二十五文一斤，有三家的丫鬟在挑選，劉家的一出口就得罪另外兩家。

  池家的：「哎呦喂，就你家少爺愛吃啊，我家老爺也喜歡吃嘞，你還包圓了，假顯擺，以為我們池家買不起嗎？」

  木家的：「哼，就是就是！」

  「嘿！……」

  「三個客人莫動氣，和氣生財，和氣生財哈！」

  石諾一見他們就要吵起來，趕忙過來，道：「蘑菇還有貨，三位客人要是都想買，石某讓人拿貨出來，任由三人挑？可否？」

  石諾的妻子也過來圓場，指著那些新挖的野筍，木耳和核桃，她軟聲道：「這些都是山間的野鮮貨，味道不比蘑菇差，三位姑娘不妨買點回去嘗嘗鮮。」

  兩人輪番規勸和安撫，三家的丫鬟才冷靜下來，撇著臉去採買其他的。

  中途一個其貌不揚的小廝過來，葉辰安見著人，便命小二將準備好的果蔬送給他。

  葉蓁蓁看著那位小廝走遠，驚疑：「辰安，你認識那男子嗎？」

  葉辰安捏了下她的側臉，道：「他是縣令府上的採買小廝，之前我曾讓人送幾次菜到縣令府上。」

  「縣令都愛吃的菜，其他人會不好奇？」

  既然要開店，除了店面這些，重要的是打響名聲。

  於是他在準備店面的同時，送了好幾次菜到縣令府和幾家關係比較好的大戶人家府中。

  最主要的縣令府，縣令一年中會邀請兩次南沙縣的各戶商賈、清貴人家來參加縣府宴。

  葉辰安就是看中了前天的縣府宴，才大費周章地送菜又欠人情，找上了縣令合作了一出。

  不出所料，那一天的宣傳效果非常好。

  今日出現在店內的採買下人們，報上名來有好幾家都是參加宴會的大戶，吃了葉家菜念念不忘的。

  這不，客源就來了！

  葉家菜第一戰，一炮而紅。

  葉蓁蓁崇拜地看著他：「辰安，你好聰明呀！」

  葉辰安寵辱不驚，賞她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他自要深謀遠慮，不然怎能養得起小饞貓未來媳婦。

  被惦記的葉蓁蓁還傻乎乎地黏著大灰狼葉辰安，絲毫不察人家掛念著她的肉體。

  店內的另一頭，林桂芝撫著鬍鬚，樂呵呵地看著進進出出的客人，他身邊的程老爺羨慕的眼光都能從眼珠子溢出來了。

  「林大夫的孫子不得了啊！」

  程老爺感嘆：「經商一把手，精明心細，頭腦清晰。林府交到他手裡准沒錯，沒準身家翻一翻，擠入豪貴一列呢！」

  轉而他想到自己的兒子，他瞥眼過去，只見那小子杵在店的一角，暗戳戳地偷窺著人家的孫女，那副痴漢的樣子。

  程老爺是氣不打一處來，偏過頭很想表示那不是他的兒子，實在是太丟他的臉了！

  偷看什麼的！孬種啊！

  林桂芝心情美，自謙：「程老爺說笑了，辰安哪有那個本事，會點經商小技巧罷了，」

  順道又安慰他幾句：「比不得程少爺，已是童生，院試一過，就是秀才爺了。」

  程老爺那不知道林桂芝在自謙，他道：「哎，沒影的事，誰知道呢。」

  「程某是不敢指望多的，只求潤明那小子能將家業都老老實實守住了，我百年下去見列祖列宗也不至於抬不起頭來！」

  兩人你來我往地相談，裡面熱火朝天。

  突然，幾個中年掌柜來到店外，林桂芝看見熟悉的掌柜們，嘴角邊的笑容落了落，情緒沒那麼外放。

  程老爺詫異，撇頭過去，「嚯，梁掌柜、吳掌柜、張掌柜……你們也來啦？」

  梁掌柜在外面，看著里店內熙來攘往的人，面色如土。

  他其實不太想進去，可在大家的推搡下，不得不扯出假笑，湊過去和林桂芝他們打招呼。

  互相寒暄幾句，吳掌柜頂不住了，辣著臉，說：「老林啊，這次我們來是想和辰安談一談供貨的生意……」

  林桂芝嗤笑：「談啥？你們先前不是不想要嗎？現在來談？不覺得太晚了？」

  致命四連問，各位掌柜面色發紫，羞愧地耷拉著肩，賠笑地道歉。

  不外乎說他們目光短淺，有眼不識珠……

  「哼！」林桂芝憤憤。

  當初，他知道自己交好的掌柜，一個個拒絕合作，他就氣自己交友不慎。

  如今他們嘗到苦頭了，又想回頭拿甜頭，天底下哪有這麼好的事！

  「不談！你們走吧！」林桂芝硬氣地說。

  「這！」眾掌柜意外，不料到一向和氣的林桂芝發怒起來，氣性蠻大的，連多年交情地不顧了！

  眼看氣氛緊張起來，程老爺當和事佬，底下扯了扯林桂芝的袖袍，他圓場道：「哈哈哈，林大夫說笑的呢！」

  「找葉少爺是吧？」程老爺說著朝葉辰安招手：「葉少爺，這有人找！」

  葉辰安其實早瞧見他們，只不過看外祖父在那，就沒過去。

  此下一聽程老爺喚聲，他應付地點點頭，支開要去湊熱鬧的葉蓁蓁。

  「葉掌柜！」眾人見到葉辰安也不敢托大喊姓名了，老老實實稱一句掌柜，把葉辰安放在同個層面。

  「嗯。」

  葉辰安帶著一行人轉陣到對面的茶館，開了一個包廂，大家團團坐下。

  葉辰安坐正位，右下方是怕他被人欺負，非得跟過來的林桂芝，緊接梁掌柜、吳掌柜……

  全部人都左下後，葉辰安開門見山，直入正題：「各位掌柜的來意，葉某已知悉，我還是那句話，所有的菜價要比市價高出十文，一文都不降……」

  張掌柜吃了悶虧，不敢再叫板，第一個舉手：「張某同意。」

  「劉某也是！」

  「吳某……」

  ……

  葉辰安等他們的熱度下去，然後手掌朝下壓了壓，示意聽他說，「這些是舊條例，如今各位掌柜想合作，要再答應葉某一個條件。」

  「什麼！」

  「還有條件？」

  也有人猶疑的：「什麼條件，葉少爺說來聽聽？」

  「對啊。聽完我們再商洽！」

  葉辰安環顧眾人，見他們都沒多大的意見，便說：「各位的酒樓要幫葉某的葉家菜打宣傳。」

  大家喧嚷譁然。

  「葉少爺，你這就有點過分了！」梁掌柜首先提出異議。

  他給葉家菜打宣傳，等客人知道酒樓的材料是去葉家菜買的，之後客人都自己買來做飯了，他的酒樓還開不開了？

  不光他這麼想，其他的掌柜自然也想到這一點，都持有反對的心態。

  「這不合規矩，葉少爺，你這是在為難我們呀！」

  「是啊！我們是酒樓又不是煙花之地，哪有幫人搞宣傳！這不是令人恥笑嗎！」

  這不是在說他們的菜是上不來台面的東西嗎！

  林桂芝聽人在貶自家的菜，抄著手就不樂意了，「有什麼合不合規的，酒樓不就是供人歇息吃飯的地方嗎？」

  「辰安也沒說要在你們的酒樓里搭台搞宣傳啊，不過是小二上菜的時候，和客人隨口多說一句，介紹介紹我家店鋪的菜，怎麼了！很掉價嗎？」

  越說越氣，林桂芝猛地站起來，白鬍子抖了抖，他又說：

  「道不同不相為謀，既然你們看不上我家的菜，那大家也沒什麼好談的。」

  他扯著葉辰安的袖子，「辰安，咱們回去，店裡還很忙呢！」

  梁掌柜面色如灰，規勸著：「唉唉，大家也沒說不行呀，就叨叨幾句而已……嘿！你別走啊！」

  葉辰安隨他走，林桂芝拉著人繞過梁掌柜等人，邊走邊說：「省得和他們浪費口舌！」

  二人就這樣不留面子走了，一個包廂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在互相埋怨，說什麼呀！現在人家拿捏著他們的把門，將人氣走了，下次還能談嗎！

  一眾人互看不對眼，前後腳都走了，想著回去再好好想想辦法，第一場商談不歡而散。

  店內的人流持續到中午才稍稍少點，再過半刻鐘，每家每戶的都飄起了縷縷炊煙，終於減少人，偶爾來一兩個。

  石諾等人都歇了口氣，葉辰安在清點銀兩，因為大多數都是銅錢，為了方便記帳，需要竄起來，一百個銅幣為一吊錢。

  大家見他清點不過來，趕忙過來幫手，石諾的妻子張青，則去做飯。

  人多力量大，差不多一刻鐘，全部的零碎銅錢都穿好吊繩，葉辰安仔細一算，一上午的盈利大約五十兩。

  「哇，那一天不得一百兩！」李英露出匪夷所思的神情，她家是獵戶，已經算得上是大林村賺錢多的門戶了。

  然而獵戶是靠運氣和實力吃飯，也不是天天都有很好的收穫，一個月能二三兩的收入，已然高出一半人了。

  可對比葉辰安的店鋪半天的收入，李英不得不認清事實，會經商，絕對比只會扒土的能賺錢。

  看人家葉少爺，只半天的收入就抵她家幾年的收入。

  意難平啊！

  李英百感交集，瞪大眼睛盯著帳本，似要將它盯出花來。

  葉蓁蓁卻有點小失落，她以為能賺幾百兩呢！她疑惑自家小夥伴的驚嘆表情，她詫異地問：「五十兩很多嗎？」

  她一支髮簪都不止這個價。

  李英瞟一眼不知人間疾苦、富家女的好友，她說：「你知道平常人家一年的嚼用大概需要多少嗎？『』

  「不知。」葉蓁蓁聽話地搖頭，露出求知慾的神色。

  李英高深莫測地說：「半兩，有時半兩不到。」

  「嗯？」葉蓁蓁露出不信的表情，怎麼會連半兩都不需要，一年耶，又不是一天！

  而且半兩能幹嘛？她最愛的紅豆酥一盒也需要二兩銀子。

  葉蓁蓁這般想，也隨口說了出來，石諾聞言，眼裡閃過苦澀。

  這題他熟！

  他落寞道：「小姐有所不知了，村民幾乎都有田地，自給自足，一年到頭就買點油鹽糖醋，從不捨得花錢買零嘴，衣裳也不會一季一換，都是重複穿的……」

  從前石諾也不懂，也想像不出一年用半兩銀兩的困囧。

  直到陷入困境，才深刻的感受到那種省吃省用，一文銅錢都恨不得掰開來花的生活，他才意思到，平民的生活是這樣子的。

  「啊！就買一點東西？」葉蓁蓁聽完，是徹底震驚了，一年到頭都不換新衣裳，還不買零嘴！！！

  石諾和李英點頭，他總結：「所以平常人家無他事，一年三四百文嚼用是夠生活的。」

  就是過得會很清苦。

  葉蓁蓁兩眼瞪圓，忽然覺得她花錢好大手大腳耶！辰安會不會覺得她敗家呀！

  驀地，她想起了什麼，表情有點心虛，無措地玩著手指。

  葉辰安安靜地記帳，等弄完帳本他才有空管管，世界觀被刷新的葉蓁蓁。

  但沒等他開口，被門外小二的叫聲打斷了。

  「請問葉小姐在嗎？她在芙蓉閣預購的糕點送到了。」

  芙蓉閣是南沙縣最大的甜品鋪子，糕點種類多，糕點盒包裝高雅且價格……非常非常貴！

  縣裡稱貴人樓，店內的糕點，光是一小塊就要一百文，一盒十二種口味，一兩多，買得起一盒的，非富即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