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救贖

  「你……」裟欏剛要開口，卻被他打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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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是玩夠了，那便同我回去。」

  梵天直接抓住她的手腕，沒有給她任何反駁的機會，身形一閃，直接帶她回到山中平日居住的小屋。

  剛回去，就被阿羅剎撞見，眼中帶著幾分疑惑和警惕看向她，用著質問的語氣道：「你怎麼跟蹤到這裡來了？」

  「她是那棵樹。」梵天解釋道。

  ？

  微微一愣，阿羅剎頓時明白了，眼中的敵意瞬間全無，故意在她身邊繞了繞，看了又看，隨後笑道，「有趣，還真沒見樹真的能化形的。」

  「我養的。輸了神力。」這語氣中還能聽出幾分得意。

  「你養的，四捨五入一下就是我們一起養的。」阿羅剎用力地摟住梵天的肩膀。

  ..

  裟欏揉了揉太陽穴，覺得一陣倦意襲來，聲音帶著一絲無奈：「我累了，今晚睡哪。」

  「自然是同我一起。」梵天沒有猶豫的開口回了一句，在他的意識深處，覺得自己養育了裟欏，那她就是自己的，應該和他待在一起。

  「不行！」另外兩人異口同聲道，說話間還相互看了一眼。

  「為什麼不行？」梵天歪了歪頭，那俊美的臉上顯露出單純而無知的神態。

  阿羅剎輕嘆了一口氣，深知梵天對外界世俗的規矩基本一無所知，於是耐心解釋道：「男女有別，只有兩人成親，結為夫妻，才可以共處一室。」

  他微微皺起眉頭，顯然在思考阿羅剎所說的話，「可之前我都和她一個屋子，為什麼現在不行。」

  「之前她是樹，現在不一樣。」

  「可是...」

  「別可是了，我隨便找棵樹睡。」

  梵天還想再說些什麼的時候，直接被她打斷，她覺得再爭論下去，天都要亮了。

  最終，梵天選擇讓出自己的屋子。

  第二天清晨，

  裟欏悠悠地醒來，輕輕地伸了個懶腰，感受著清晨的寧靜。

  準備起身之際，她突然發現門口早已站著一個身影，正在靜靜地凝視著她，微微上揚的唇角，帶著一分柔意。

  心神微微恍惚，沒意識到他的臉越靠越近，幾乎要貼上她的鼻尖，等她反應過來，瞳孔急劇收縮，眼睛瞪得大大的，連忙站起身，慌亂道，「你靠這麼近做什麼。」

  漆黑的瞳孔閃過一道金光，裟欏的身形瞬間僵在原地，動彈不得。

  緩緩地伸出手，指尖輕輕地划過她的臉頰，摩挲著她的肌膚，又接著把玩她的頭髮，一根根地輕繞在手指上。

  「裟欏...」梵天輕輕地念出了她的名字，語調繾綣而纏綿。

  裟欏的眼皮微微顫動，心也跟著慌亂了下。

  微冷的指尖輕輕地點在她的額間，一種溫熱的力量在她的體內流動，慢慢擴散開。

  之後的日子，她經常與二人一起外出消滅妖獸、她們的身影也會出現在村落、城鎮，救助世人。

  會和梵天一同清理菜地，也會同阿羅剎在酒肆暢飲。

  五十年，如同一場悠長的夢。

  裟欏的樣貌沒有絲毫的變化，心性反倒變得越發肆意快活起來。

  夜晚，她靜坐在樹幹上，手中緊握著一個酒壺，仰望著星空，眼神中帶著些許迷離與哀愁。

  險些要已經忘記自己是來自千萬年後的裟欏，而不是樹中誕生的裟欏。

  突然，阿羅剎的身影出現在樹下，抬頭望向樹上，然後輕巧地攀上了樹幹，坐在裟欏的身邊，嬉笑道，「怎麼覺得你今日格外沉悶了些。」

  裟欏轉過頭，望向他的時候，眼中閃過一道複雜，輕嘆了一口氣，「我突然在想，你吸取了這麼多邪惡的力量，有一天你會不會變得也像他們一樣。」

  帶著試探的語氣，在相處的日子裡，她始終難以相信，現在被世人尊崇的神，在之後會輕易地奪走無辜的生命。

  阿羅剎沒有開口，默然片刻，反倒笑著伸出手，輕輕揉了揉她的髮絲，「怎麼，你是怕哪天被我謀殺了嗎？」

  兩個人的目光交匯，清晰地感受到她眼中那認真的目光，銳利的眼神仿佛能看透他的靈魂，令人無處遁形。

  下意識地迴避這樣的目光，擁有這樣純淨、不受任何沾染的氣息的她，更適合做庇佑蒼生的神吧。

  為何是他。他在心底問了許多次的問題。

  吸收那些邪惡念頭的他，感覺自己就像陰溝下的老鼠，內心、力量都充滿黑暗，感覺就只適合陰暗潮濕的地方待著。

  他突然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順手摘下了一片葉子，悠揚地吹起了山村小調。

  一曲終。

  「要是真有你說的那麼一天，吾會自我了結，保證不會傷到任何人。」他的語氣中沒有絲毫的退縮和猶豫，仿佛是已經預見自己的結局。

  他在對天發誓，更是對自己發誓。

  這是神的宿命，亦是他的宿命。

  「我也不會讓你有這麼一天。」她的眼中閃著堅定的光芒，雖然她現在還不知道他落魔的契機是什麼，但既然天道讓她來這裡，那她就要改變他的命運。

  人做了很多壞事，突然做一件好事，會被世人選擇性地遺忘和原諒之前所做下的壞事。

  而阿羅剎自降生起，一直秉著神的職責守護眾生，就因為做了一件壞事後，永遭世人唾罵，成為萬惡之首。

  她想要救贖他！

  阿羅剎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嚴肅的神情躍於臉上，「既然如此，你幫我澆一下水，我先回去睡覺了。」

  他也不想大晚上的來這裡挨凍，偏偏梵天吩咐他給菜地澆水，要是不澆完，明天沒烤魚吃了。

  飯可以不吃，烤魚必須要，他低聲嘀咕著。

  雖然聲音不大，但足以讓裟欏聽得一清二楚，嘴角微抿，她剛剛就不應該說這些的。

  「那就拜託你了。」

  話音落到一半，他的身影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