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不識君

  客與裟欏相對而坐，他們的身影在淡淡的陽光下交錯，但看上去莫名的和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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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此同時，赤焰正靠著欄杆，看向他的眼神多出一股莫名敵意。

  「請用茶。」

  緋葉輕輕地將茶放在桌上，偷瞄的目光偷偷投向頭戴著白色幕簾之人，片刻之間，她的眼神瞬間凝固，甚至有些驚訝地用手指了指。

  「這不是那個國師？」

  白色幕簾之下，不就是前幾日在街上見過的那位國師，那張舉世無雙的臉，讓人印象深刻。

  國師微微側身，雙手合十，嘴裡念了一句：「阿彌陀佛，小僧法號：辨空，國師隻是一個稱呼罷了。」

  他的目光透過幕簾的縫隙，一直凝視著眼前的人，十年了，她的容貌從來沒變過，連那層面紗也是，一如昨日。

  裟欏發現他一直在盯著自己，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悅：「國師大人，特意找來有何貴幹？」

  撥弄念珠的手突然頓了頓，又恢復日常，清冽的話語如同念珠的滾動，不疾不徐，開口說道：「小僧有一事不明，想請求施主賜教。」

  她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二人才第一次見面談何賜教這一說。

  不過這國師倒是個妙人，年紀輕輕修為如此高深，更是功德集一身，想來是有個大造化的人。

  輕聲問道：「但說無妨。」

  「倘若有人不守承諾，我該如何處之？」

  「...」

  聽到這個問題，裟欏先是一愣，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淡笑，這個問題會不會有些莫名其妙了些。

  慢慢放下手中的茶杯，

  「想來那人不信守承諾，一來是不想守，二來許是不記得。」

  「你這個和尚倒是有趣，既已入佛門，何故有所思？」

  辨空聽完後，垂著鳳目，指尖一直撥弄著念珠，沉思了片刻，終於道了一句：「多謝施主，解惑。」

  緩緩地站起身來，他的背影高大而莊嚴，似乎有一種超脫凡塵的純淨。

  看著他的背影，心中有些感嘆，能有這樣的修為除了天賦資質之外，還有他那毫無瑕疵的內心。

  忍不住開口提醒道：「小和尚，修行不易，莫要失了道心。」

  出於一番好意，希望他能保持內心的純淨，不要被外界的所幹擾。

  然而，辨空倏然停住腳步，轉頭冷不丁地說了一句：「還請施主自重。」

  「？」

  有被冒犯到，她隻是出於好心提醒一句，怎麼就讓她自重了。

  一切恢復平靜，緋葉站在一旁還依舊盯著門外，惋惜地搖了搖頭，「可惜他戴了幕簾，裟欏大人又錯過了，國師長得可真是驚為天人啊。」

  裟欏聽到她的感嘆，伸出手輕輕捏了捏她的包子臉，嘴角勾起一絲好笑的弧度，說笑道：「緋葉這般念念不忘，不如將你這個小刺蝟直接打包送過去如何？」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突然，淚眼婆娑起來：「裟欏大人，我生是你的人，死也要跟著你的。」

  「...」

  -

  金碧輝煌的皇宮，皇帝司徒卿羽正坐在禦座上，正沉浸在堆積如山的奏摺之中，目光專注而嚴肅。

  突然，殿外的侍衛一聲通報，皇帝擡眼望去，面露喜色，將手中的奏摺放下，輕輕揮手，道：「來人給國師賜座。」

  國師直言推拒，他的嘴角微抿，薄唇輕啟開口道：「陛下，此次前來，辯空是想向您辭行，準備廣遊弘揚佛法。」

  眼中閃過一絲錯愕和惋惜，皇帝聽後默然良久，才緩緩開口：「既然如此，那可否等祭天大典之後？」

  與辯空相識是在兩年前遊行路上，得他相救，特請他為國師。

  「這是自然。」

  祭天大典是人對仙人表達崇敬與獻祭的儀式，一般天子會在祭天大典上祈求風調雨順、五穀豐登，國泰民安。

  話音落下，辯空便轉身離去消失在大殿，他輕嘆了一句：「可惜了。」

  繁複的奏摺堆積如山，司徒卿羽一直待到了，宮人將周圍燭光照亮，外面的鐘鼓之聲已響過數回。

  「陛下，貴妃娘娘來了。」宮人低著頭小聲通報。

  「嗯。」

  顧清和輕盈地走入殿內，臉上帶著些許柔意，說道：「陛下，忙了一天，也該歇息才是。」

  下一秒，她吩咐宮人傳膳。

  吃飯間，她見皇帝緊鎖的眉頭，心中疑惑而起，放下碗筷問道：「陛下，為何憂心，不防說出，看臣妾是否能幫到您？」

  「國師要雲遊，請辭了。」話語中透露著一股無奈，這事又不好強求。

  聽到這的時候，顧清和的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可惜他並未注意到，安慰道：「陛下，國師心懷慈悲，雲遊也為了普度眾生，是好事。」

  對她來說也是好事，之前見過幾次，能感受到這個和尚身上也有著很強的氣運，雖不如那個女人，可若能吸取他的氣運，也能加快修煉。

  裟欏就是她頭頂懸著的一把劍，心中的刺，每每想到都恨不得殺之而後快，可現在實力懸殊，她隻能忍下。

  嘴角勾起一抹隱晦的笑，還好自己重生的早些，提前布局，積攢一些功德在身。

  「愛妃，在想什麼？」

  司徒卿羽皺著眉連喊了幾聲，見她一直在神遊，不由聲音稍稍放大。

  反應過來之後，眼皮微微下垂，歉意的笑了一下說道：「陛下，對不起，臣妾剛才想得有些出神。」

  「怎麼？」

  「臣妾進宮這麼久，一直未曾有動靜，實在有些愧對陛下的寵愛。」

  「且放寬心，緣分到了就有了。」

  對於皇嗣上他倒不是很在意，順其自然就可以。

  「陛下，我想請國師算上一算，主要是想求個心安。」她的聲音裏充滿了懇切和執著。

  司徒卿羽輕嘆了一口氣，對上她那執著的眼神，然後默默地點了點頭，便同意她去拜訪國師，尋一個心安。

  宮妃不能私自見外男，隻能得陛下準許才可，在得到他的準許後，顧清和的嘴角彎起了一個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