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為人師者–沈文

  歸零趴在沈文耳邊輕輕說了三個字，沈文頓時頭皮發麻猛然驚醒，整個後背都是濕的。

  時間還是凌晨兩點多，沈文卻怎麼也睡不著，來回翻身的動靜吵醒了身邊人。

  「失眠了？」

  沈文立即停止翻身，悶悶地嗯一聲。

  身邊人悄悄下床去客廳給沈文倒一杯熱水，沈文接過水杯大口地喝水，輕咳兩聲，身邊人貼心地伸出手幫沈文順了順氣。

  記住全網最快小説站𝗯𝗮𝗻𝘅𝗶𝗮𝗯𝗮.𝗰𝗼𝗺

  「繼續睡吧，你明天還有課。」

  沈文重新躺下蓋好被子，這一覺睡得很安穩。

  【學校–教室】

  下一節是沈文的課，沈文胳膊下夾著語文書從語文組匆匆返回教室，還沒到地方就聽見教室里像炸營了一樣鬧哄哄。

  沈文眉頭一皺，快步走向教室。

  教室里的學生辨別出沈文的腳步聲，一瞬間安靜下來，不約而同地翻出書裝模作樣。

  沈文一把推開教室門，站在門口掃視整個班級。

  教室里出奇地靜，靜得只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所有學生像木頭人一樣一動不動地坐著。

  沈文早就看膩了他們的偽裝，他們以為自己偽裝得很好，殊不知沈文在前面看得一清二楚。

  沈文關好門，把書扔在桌上。「恁們要幹什麼，啊？教室里鬧哄哄的像什麼樣子？教室是學習的地方，不是讓恁們鬧著玩的，都以為自己能考好了是吧！」緊接著沈文又是一頓語言輸出，強控加爆發，成功拿下團滅。

  沈文連續輸出了五分鐘終於停下來休息，拿起保溫杯喝水，上課鈴也同時敲響。

  「都打起精神，開始上課。」

  沈文習慣性地向班級後方瞥一眼，發現班級里還是這些人，從未變過，就好像歸零隻存在於他的夢裡。

  也許是因為他太思念他那個「不爭氣的兒子」，所以才會做這樣真實的「夢中夢」吧。

  「同學們，這節課我們來學習《師說》。『古之學者必有師。 師者， 所以傳道受業解惑也。 』這個『受』通的是這個『授』。」

  沈文拿起粉筆在黑板上寫「授」字，忽然覺得眼前一黑，手也不受控制地抖了起來，「授」字那一筆橫直接飛了出去。

  沈文用力地搖了搖頭，扶住桌子站穩身體，發現桌上的粉筆也在輕微地晃動。

  沈文以為自己高血壓又犯了，下一秒黑板上方的鐘表摔在地上，「砰」的一聲脆響。

  等沈文意識到不對勁時，學校已經拉響了警報。

  「地震了！快排好隊！」沈文的大嗓門在這時凸顯出了優勢。

  學生們聽到這個消息愣了愣，他們從來沒有遇見過地震，平常也就參加演習做做樣子，到了真正的危機時刻哪有不慌的？

  「排好隊！有序撤離！」

  學生們按照演習時的記憶迅速排好隊向外走，沈文則跟在後面安撫學生們的情緒。

  「不要慌！注意腳下！」

  教室外亂鬨鬨一片，除了震耳欲聾的警報聲就是雜亂的腳步聲，樓層的劇烈搖晃感讓沈文頭昏腦漲，他已經分不清這種令人噁心的搖晃感是因為地震，還是因為人。

  沈文一個不留神踩空了一級台階，像皮球一樣滾到了樓梯底下，眼鏡也摔碎掉在地上。

  但是這會兒每個人都陷入了極度緊張的狀態，這次的地震又是這麼突然，沈文的班級還是在三樓最西側，根本就沒人會注意到沈文。

  學生們也以為沈文一直跟在他們身後，直到去操場上站隊才發現沈文不見了。

  其他班的班主任都站在自己班隊伍前，只有二年三班空蕩蕩。

  樓梯。

  沈文因為剛才摔那一跤腦袋嗡嗡響，在地上趴了五秒才勉強爬起，眼前一片烏漆墨黑，只能扶著樓梯扶手慢慢走。

  在下了不知多少級台階以後，沈文的視線逐漸恢復清明，樓梯拐角處的指示牌顯示「2F」。

  樓層搖晃得越來越厲害，天花板上的灰塵和石灰像雪花般紛紛揚揚地落下，空氣中瀰漫著嗆人的煙塵味。

  沈文剛邁出一步，一塊龐大的天花板突然崩塌垂直地落下，天花板掉落的瞬間，沈文的心跳仿佛也跟著停止了。他瞪大了眼睛，看著那塊重達幾十公斤的石膏板幾乎貼著他的頭皮砸在地板上，破碎成一片片。

  他心有餘悸地抬起頭，只見原本平整的天花板已經變得千瘡百孔，大塊的石灰和磚塊懸在半空，搖搖欲墜。

  灰塵瀰漫，遮住了他的視線，他忍不住咳嗽起來，肺部充滿了灰塵的味道。沈文知道，他不能冒險繼續下樓了，唯一的逃生路線已經被封鎖。

  他急忙連滾帶爬地回到樓梯拐角，閉上眼睛，雙手抱頭，盡力蜷縮在角落裡，期盼這場突如其來的災難快點結束。

  周圍的事物不斷倒塌，壓榨沈文的最後一點生存空間。時間仿佛停滯，每一秒都如同一個世紀般漫長。

  突然，一切都靜止了下來，寂靜中只有沈文急促的呼吸聲。他緩緩睜開眼睛，周圍已是滿目瘡痍，原本堅固的牆壁變得千瘡百孔，曾經熟悉的景象化為一片廢墟，而上方透光的小孔是他唯一的希望。

  沈文試圖推開將他困住的水泥，但是力氣根本不夠。他撿起身邊的小石塊敲擊水泥，一邊大聲喊叫希望能夠得到幫助。

  二十五分鐘過去，沈文嗓子幾乎喊啞了也沒得到任何回應。

  沈文絕望地閉上雙眼依靠牆壁休息，腦海里浮現出學生們的樣子，雖然他成天因為他們生氣發愁，但他從未放棄任何一個學生。

  不放棄……

  沈文忽然想起夢裡歸零附在他耳邊說的那句話，睜開眼睛盯著上方的光亮看。

  也許那個夢是在提示他千萬不能放棄呢？

  一陣腳步聲正在向這裡靠近，沈文趁此機會再次求救。腳步聲越來越近，上方的光亮也變得忽明忽暗。

  沈文緊張地盯著那唯一的希望，試探著詢問：「你是救援人員嗎？」

  小孔上忽然出現一隻血紅色的眼睛，嚇得沈文大叫一聲。

  那隻眼睛眨了眨，瞳孔慢慢聚焦在沈文身上，微微眯起。

  「呦，沈老師，您這是在玩躲貓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