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左手電鋸右手畫筆（19）

  就像是在面對兩個從未見過的陌生人一樣。

  芙芙比莉心中有著說不出的失落。

  傑爾斯又不是個傻子，他唇色都白了，但仍然出於同伴的身份，對她好心提醒。

  「徐哥最討厭有人干涉他的事情，你別越了線。」

  「那個方覺晚的身上一定和副本里的詭異有牽連的地方，徐哥親自去也是個好事。」

  傑爾斯充滿樂觀期待地猜想：「這麼個厲害的人，將來或許能和我們成為同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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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願吧。」

  很顯然芙芙比莉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她在茶柜上找到了徐淮序說的那些醫療用品。

  拎起醫療箱，芙芙比莉指著傑爾斯的衣服：「你自己先脫了。」

  傑爾斯心中有點不大情願，畢竟是在一個女孩子的面前。

  但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

  不知道為什麼，重新回了房間後，方覺晚都還來不及把房間裡的玫瑰花給清理乾淨，她就困得眼皮睜不開。

  眼睛一閉，手中拿著的花瓶從手中脫落，摔了個清響。

  整個人也不受控制地就要往那攤碎玻璃上倒去！

  就在人即將摔倒之時，方覺晚的手腕被扯住，連帶著一份慣性，順著扯她的方向倒去。

  落入一個陌生寬厚的懷抱時，方覺晚已經昏睡了個徹底。

  她的眼底下都布有一層青灰。

  想來應該是，這幾天都沒睡好一個好覺。

  徐淮序心中想著，垂眸看著方覺晚這張巴掌大的臉，輕嘖了一聲。

  像是有些無可奈何，他彎下腰將人直接橫打抱了起來。

  自腳下踏下的第一步後，眼前的景色瞬間變了個模樣。

  如果方覺晚這會兒睜開眼的話，她就能發現，她這是回到了自己的空間站！

  聽到聲響，賽莉打開了房門，恭敬謙遜地站在了樓梯處，遠遠地就看見了從玄關處走來的兩人。

  鮮少看見他們之間有這麼親密的舉動，賽莉有些難掩困惑，一連浮現在了臉上。

  徐淮序抱著人，直接越過了她，輕車熟路地上了樓。

  將人的頭撥回了自己的肩側，徐淮序這才空出一隻手來將房門打開。

  「滴滴滴」

  指紋快速檢索後，房間的門被自動打開。

  將懷中抱著的人好整以暇地放回柔軟的被中，徐淮序就這麼站在床前多看了她一會兒。

  床榻之上，少女睡顏安寧，發出均勻的呼吸聲。

  她長長的睫羽如雛鴉之色，從前瑩潤飽滿的唇瓣有些乾澀，睡著了還在輕輕皺眉。

  或許是因著今晚的一番折騰，臉頰還紅撲撲的，大半張臉縮在被子裡時，真的像個還沒長大的小姑娘。

  熟悉的環境帶來強烈的安全感，方覺晚顯然睡得很是安穩。側身翻動時，輕攏的眉心已然鬆開。

  賽莉就是這個時候進來的。

  她雖然訝異這個時間段為什麼方覺晚會出現在這裡，但也沒不識趣地在這會兒出聲。

  徐淮序伸手撥了下被子，沒讓她一直把臉藏在被子下。

  這個習慣方覺晚從小時候就有，一直都改不掉，像是沒有安全感。

  眼前站著的人走動，賽莉趕忙回神，老實地跟著走出了房間。

  輕手輕腳地將房門重新關上好，賽莉自覺今晚逃脫不過，走到徐淮序面前時，人已經跪下。

  「大人，玫瑰墳場的事的確是是賽莉擅作主張。還請大人能否看在多年照顧方覺晚的份上，別將賽莉趕離她身邊？」

  賽莉說得誠懇，但語調十分平穩，就像是個機器人似的。

  徐淮序雙腿交疊，背部靠向柔軟的沙發，雙眸緊闔，神情顯得格外懶倦。

  薄唇輕抿，吐出兩個冷淡的字眼：「理由。」

  他需要一個，能足夠說服他的理由。

  賽莉到嘴邊的話語微微停頓，她有些後知後覺地給出了個理由。

  「從方覺晚五歲的時候我就開始照顧她，直到現在。」

  「就算她已經對我開始起了懷疑的心思，但是我貿然地消失，她因此放棄尋找身份的可能性只有百分之五，但是停下大人計劃的可能性將高達百分之九十五。」

  徐淮序眉眼都跟著冷了下來。

  他的情緒變化讓賽莉難以捉摸猜透。

  「一個機器人，卻在用情感作為數據的依准。」

  「賽莉，」他下巴微抬，從上往下地蔑視著她，「你太過失敗。」

  賽莉不敢再說話。

  因為在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是一件不能擺脫的事實。

  徐淮序撥動戒指的速度緩慢。

  他在心底仔細思考著「金令」這個名字。

  有關少年的模樣，徐淮序還記得。

  但金令的事情他沒有伸手干預，任由賽莉進行阻攔。

  他記得，那個少年是喜歡方覺晚的吧？

  甚至一度曾鬧到了他的面前來……

  想起一些不太美好的回憶，徐淮序的呼吸都跟著沉了一沉。

  他並不喜歡這種失控的感覺。

  他需要方覺晚，按照他所預想的計劃，一步一步地走進詭異們的隊伍中。

  方覺晚擁有讓詭異們心緒奇異穩定平靜下來的能力，或許她自己都不曾發覺。

  是不是真的有可能的一天，已經被污染徹底的詭異們，也能變成真回的人類？

  「在她醒之前將人送回去。」

  聞言，賽莉心中精準算著的數據終於停下了動作。

  她不由得再一次想。

  ——這位大人還是一如既往的難以猜測。

  明明，今晚她能夠全身而退的機率只有百分之八點五。

  賽莉：「是，大人。」

  徐淮序的身影眨眼消失。

  從地上站起身後，賽莉又一次去了方覺晚的房間進行查看。

  看著人安睡的模樣，賽莉這才離開。

  她想。

  大人應該是生了怒氣的。

  但他並沒有挑明她當時給姜醒發布下抹除記憶的任務。

  賽莉是個機器人，她有很多的事情都看不透。

  難道說，她在無形之中還幫襯了大人一把？

  *

  「小方！」

  「你怎麼這麼能睡？現在都已經是中午十二點了！」

  在吵鬧聲中，方覺晚舒舒服服地伸了個懶腰。

  她昨晚睡得特別好！

  愉悅的心情還沒有維持多久。

  房間的門就已經在琳琅堅持不懈的攻勢下，徹底敗下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