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左手電鋸右手畫筆（8）

  「來，咱們學回古人，寫個賣身契！」

  *

  方覺晚拍拍手，吹了吹紙上還沒有干透了的鋼筆墨水。

  等到吹得差不多了，她就把寫著碩大「賣身契」三個字的紙放在了姜醒的面前。

  「想不想簽，隨你。」

  「只不過我這次來這副本，沒有任務安排。」

  這句話如同一句炸彈，直接給姜醒炸了個七葷八素的。

  

  他怔怔道：「也就是說，你想在這裡待多久，就能待多久？」

  方覺晚點頭：「我要是想走，隨時都可以。」

  姜醒嘴角牽出一抹冷笑，口吻嘲諷：「這就是身為管理者的好處嗎？」

  選擇性忽視了姜醒話里話外的嘲意，方覺晚頗為真摯地點了點頭：「是的。」

  【……】

  【又想殺人了！】

  方覺晚拍拍手，站起了身，往外走。

  「還是剛才那句話，選擇權在你。哦對了，明晚舞伴那事，你可別忘了……」

  「你沒收到任務，可是我收到了！」

  方覺晚話語一頓，她有些遲緩地轉過頭來，視線落在了姜醒的身上。

  後者笑容陰鷙，腦袋上的傷口也止住了鮮血，沒有再繼續流淌下去。

  他睫毛垂下，擋去了目光。

  語聲輕飄，像是找不到支柱的浮萍。

  「我收到的任務，是再一次消除掉你的記憶。」

  方覺晚神色平靜：「如果你決心消除我的記憶，那在你動手之前，我就會先殺了你。」

  不管他們之前的過往是怎麼樣的。

  她的利益至上。

  姜醒微微一愣：「你還是這麼冷血無情。」

  「我們三個可認識了許多年了。」

  方覺晚蹙眉。

  這種熟悉又說不出來的感覺，讓她很是心中不適。

  像是猜中了方覺晚會說什麼一樣，姜醒突然走上前，不言不語地就拿起放在餐桌上的水果刀。

  以血為印。

  這動作遠比方覺晚想的要激烈得多。

  她幽幽地嘆道：「我原本，只是想讓你在上面簽個字而已。」

  可姜醒卻像是突然被人按下了暫停鍵，背對著她一動也不動。

  *

  翌日清晨，仆傭早早地就來到了各個房間，敲響了房門。

  芙芙比莉和傑爾斯是最早醒來的。

  見到仆傭們手上托盤上端著的果醬，芙芙比莉表現得分外開心。

  「啊，是我最喜歡的草莓果醬！」

  端著托盤的仆傭也跟著笑了起來，只是這話聽著哪哪都透著古怪。

  仆傭道：「這個時節草莓稀少，怕小姐您覺得酸，特意多加了些糖。」

  「如果太甜了，那就勞煩小姐自己多配點麵包塗抹吧。」

  芙芙比莉端過托盤的動作微微止住。

  她極力維持住自己面上的表情，確保沒出現什麼奇怪的反應來。

  「謝謝你的提議，我會考慮的。」

  「咔噠」

  一打開門就和芙芙比莉的視線對上，羅莎琳就看了一眼就遮掩著自己的右手，推開了門。

  等候在門前的仆傭不僅端上了一份早餐，還有一條禮裙。

  「這是主人特意為羅莎琳小姐準備的。」

  「今晚的蒙面舞會會迎來許多的賓客。羅莎琳小姐作為主人的舞伴，麻煩也請多加以照顧姓姜的客人。」

  羅莎琳並不知道今天晚上會有多少的賓客會來。

  也不知道到底哪些賓客才是姓姜的客人。

  這不是在為難她嗎？！

  羅莎琳伸手接過，道了聲謝。

  默默注視著這一切的芙芙比莉收回了目光，肩膀上被人輕輕拍了拍，瞬間回過神來。

  轉頭對上傑爾斯的目光，他搖了下頭，用著眼神示意芙芙比莉看去。

  重新看去後，愕然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起，方覺晚便出現在了羅莎琳的身旁。

  手裡也拿著一條禮裙。

  「我看著這條裙子不錯，而且我和羅莎琳的身型都相差不了多少，還多準備這麼多禮裙做什麼？」

  方覺晚笑著將羅莎琳原本都要拿到手裡的禮裙給推了出去，反而將自己手裡這條遞給了她。

  出於對未知的警惕，羅莎琳即使拿著禮裙，也擺得很遠。

  誰也沒注意到那幾條裙子。

  唯獨拿著禮裙的仆傭將頭愈發地低了下去。

  而他手中拿著的那條杏色長裙，採用著絲絨材質，用碩大圓潤的珍珠點綴裝飾，星星點點連成一片。

  一字肩，收腰設計，都能很好地凸顯出人的曼妙身型。

  只不過，那腰設計的，有些過分收了。

  而那些珍珠，讓方覺晚總覺得有些眼熟。

  就像是……

  還未破繭的白色蟲卵。

  畢竟和糖心小鎮有關係，方覺晚不由得重視自己的直覺猜想。

  仆傭牽起的嘴角弧度有些奇異。

  他的雙眼空洞無神，黑黢黢的一片，直勾勾地盯著人時，就像是一潭黑海。

  似是有些惱怒，仆傭的語氣有些重。

  「既然方小姐都這麼說了，那就這麼辦吧。」

  聞言，方覺晚這才扯出點笑來，拉著羅莎琳往後退了兩步，徑直就把房門給關上。

  沒有立場再繼續看下去的芙芙比莉兩人也早在方覺晚關上門前也關上了門，透過貓眼，看著門外的情形。

  他們沒有錯過，那計劃落空了的仆傭，轉身下樓時，神色間那一瞬間變得無比狠辣的模樣。

  芙芙比莉在腦海中快速過了一遍那條禮裙，沒察覺出來半點奇怪的地方。

  一時間，她不由得多在意些方覺晚這個人。

  「她到底是個什麼人啊？」

  站在她身後的傑爾斯，將她手裡的餐盤給端走，放在了餐桌上。

  看著那瓶紅艷的草莓果醬，傑爾斯顯得覺得更加棘手一點。

  「這果醬……」

  「顯得過分稠了。」

  芙芙比莉默默續上，傑爾斯沒說出口的遲疑。

  *

  一關上門，羅莎琳就迫不及待地開口詢問：「剛才那條裙子有什麼問題嗎？」

  方覺晚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而是轉而拿著早餐放在餐桌上，再是起身給自己倒了杯溫茶潤喉。

  早起起來，喉嚨發澀。

  羅莎琳這點耐心還是有的。

  方覺晚放下茶杯，轉頭向羅莎琳看來。

  沒回答，而是問起了另外一件事：「你認識靈婆琳琅嗎？」

  羅莎琳遲疑著，點了點頭：「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