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會哭的孩子會挨打(3)
2024-10-05 18:57:48
作者: 初十五
次日一早,響徹雲霄的拉鈴聲便像是湊在了方覺晚的耳邊炸開的。
等她抽著氣坐起身來時,意外地發現,手上腳上的鐐銬已經被人劈開。
——是什麼人能悄無聲息地就把這麼粗的鐐銬給劈開了?!
還一點動靜都沒鬧出來!
無人交談,只有一群人著急忙慌地穿過屏風往牢房外走去。
沒有一個看護的人,牢房的大門被大喇喇地敞開,似乎是絲毫不在意會不會有人藉此逃跑。
時間不允許方覺晚多想。
她踩下地,剛走的第一步,她就要跪下了。
疼,太疼了!
*
放眼望去,萬里無雲,所見之處全是綠色。
綠草如茵,草地上站著無數穿著病號服的人,胸前無一例外地掛了個牌子。
但大多都是銅片所制,僅有少數是銀片製成。
而像方覺晚胸前這用金子做的,可以說是除了她就在沒有別人。
可看到她,眾人的視線也移不開了。
少女半仰著頭,皮膚白皙,幾乎看不到血色,那雙唇瓣卻是不點而赤。
看似如仙子般純淨美好,實際上,病態的黑色從裡面發出,蔓延到全身,只剩下這副美麗的皮囊。
在寬大的病號服下,神色如常的模樣,讓人難以猜測得出來,她的身體情況到底如何。
透過投射的磨砂玻璃,時刻注意著鏡頭那邊的人,也很難不注意到這個少女。
將鏡頭調轉,聚焦在了少女的身上。
就算極力掩藏,少女微微跛的動作,還有那有些急促的呼吸聲,無一表露出她此刻的孱弱。
饒是鍾老師,他也有些猜不透少女的想法。
晨會會做些什麼,每個人的心裡都一清二楚。
特意沒叫她,意思也很是明了,可她又出現了,這是什麼意思?
方覺晚鎮定自若地走到了156號的身旁。
她很清楚自己現在的身體狀況。
昨天不知道這裡的人對她的身體都做了些什麼,如果不用藥檢查,只會情況更加糟糕。
既然所有的藥品都受那個鐘老師的管轄。
那她只能想盡辦法引起那個鐘老師的注意。
156號表現得很是安靜,又或者確切的說是怯懦。
他渾身發顫,仿佛下一秒就會嚇得昏死過去。
方覺晚有意去聽在場人的心聲。
即便一句話都沒說,可她始終能感覺到有無數的目光正在朝她看來。
【7號不愧是7號,看著一副弱雞樣,竟然還敢來晨會?】
【每一個月就一次晉升廝殺的機會,好不容易等到前頭編號的人都死了,怎麼又突然來了個7號!】
【等會兒人多眼雜,要是我又那個運氣把7號殺了的話……】
方覺晚忽然抽吸了口氣。
目光沒由來地掃視了一圈,和她對上視線的,無一例外的都迅速低下了頭去。
病弱、編號7、晉升,一下子所有buff疊滿。
此時此刻的她就像是那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脆弱的仿佛一下子就能打死。
方覺晚微微低下頭去。
隨著時間的流逝,前來草地的人越來越少。
但少說也有三四百人。
如果是全盛時期的她,或許還可以拼一拼。
可是現在——
突然,原本站在最圈外上的醫護人員,突然戴上防毒面具,將整張臉都包裹得嚴嚴實實的。
手中原本空空蕩蕩,此刻也都拿上了大小不一的電擊棒。
滋啦嘩響的聲音與光彩,讓不少人望而怯步。
「噔」
「噔」
「噔」
步履踩在木板台階上,發出一陣響聲。
方覺晚原是隨意瞥去一眼,卻在看清人是誰後,眉心瞬間攏起。
不算大好的晴天,徐淮序將黑色大衣披在身上,松懶又漫不經心,整個人鬆弛有度,他不慌不忙,視線逡巡而過。
冷不防地和方覺晚對上,忽而一笑,一雙吊梢眼顯得格外風流。
帶著事不關己又興味至致。
徐淮序的聲音不響也不弱,但也足夠站在前頭的人聽得一清二楚。
「又見面了……7號。」
一下的停頓,像是在遲疑該怎麼稱呼她。
方覺晚眸光閃爍了一下。
看著徐淮序,她突然想到了個不算好的方法。
離得遠的人,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隻眼睜睜地看著,那萬眾矚目的7號實驗體,突然脫離了隊伍,朝著那人人談之色變的守衛者走去。
因為徐淮序率先那句向方覺晚類似打招呼的話,其餘人也不敢攔。
徐淮序微微挑眉,就這麼好整以暇地瞧著蒼白著臉,一步步艱難地走到他面前來的少女。
——她看起來脾氣還是大得很。
伸了手過來,語氣平穩得厲害:「扶我一把。」
徐淮序察覺好笑,伸了手牢牢扶住她的胳膊,倒還是有些好奇:「之前不是挺不待見我的嗎?怎麼,現在換性子了?」
「閉嘴。」
方覺晚微微喘著氣。
現在的她實在是沒什麼力氣了。
耳邊還源源不斷傳來各種心聲。
【!!!7號她怎麼敢的!】
【不是說好守衛者都是冷血的嗎?怎麼還扶人家呢!啊!】
【呼,這位好帥啊!以前怎麼沒有見過?】
心念一動,方覺晚屏蔽了那些心聲。
亂七八糟的,半點可以用的信息都沒有。
計時的沙漏落下最後一粒沙子,帶著防毒面具的醫護人員看了一眼後,便按下了警鈴。
瞬間,排排站著的病號們,活像是也被人按下了殺戮暴力的按鈕,滿腦子的「殺」!
面對這種場面,徐淮序半點多餘的表情都沒有,他依舊笑得滿面春風。
他扯了下扶著的胳膊。
「你躲到我的身邊來,是算準他們不敢會靠近了?」
方覺晚喉嚨難受,只輕輕「嗯」了一聲。
徐淮序的目光在她臉上掃視而過,卻是誤會了。
「我這算是幫了你個大忙吧,就這麼冷淡?」
他笑得活像只狡詐魅惑的老狐狸。
「再怎麼說,你也該告訴我你的名字吧。」
方覺晚不勝其煩:「我的名字對於你來說很重要嗎?」
她的喉嚨就快要炸開,每說一個字都如同在吞刀片。
徐淮序亦笑:「總要做些合我心意的事。否則我怎麼說動我自己,不把你扔進那殺人堆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