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命不久矣

  「華溫，沈小姐說的是真的嗎。」

  凌睿峰看向凌華溫。

  凌老爺子的目光像一把銳利的劍，審視著凌華溫和蘇一念兩人臉上的每一個微表情，仿佛能透視人心。

  面對凌睿峰和諸多凌家人，凌華溫不得不笑著點了點頭。

  他審時度勢地說：「是的，我派人找到了葉小姐，正準備請她過來。爺爺放心，我一定儘快去帶葉小姐過來救治小叔，也請諸位稍等！」

  凌華溫這一波話術說得滴水不漏，凌睿峰滿意地點點頭，帶著眾人回到了屋子裡。

  眾人走後，凌華溫站在原地，看著蘇一念的背影，眼底有寒意升起。

  蘇一念隨著眾人走回了屋內，可惜凌依風已經被醫生們轉移進了房間，蘇一念見不到，於是她默默走到凌盛的後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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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自在小洋樓分開後便沒機會交流，蘇一念朝他點點頭，示意凌盛聊聊。

  凌盛也注意到了她，兩人一齊往人群後方退，到人少的地方後，兩人聊起了剛剛葉欣然的情況。

  葉欣然要去找藥後便沒回來，凌盛就知道是出事了，聽蘇一念說了事情經過後，他十分不解。

  「可凌華溫為什麼要抓葉欣然，她們兩人並沒有任何聯繫。」

  「難道他不想葉欣然救凌依風？」

  凌盛皺著眉頭，眼神中充滿著困惑。

  蘇一念搖搖頭，「具體原因我也不知道，但看情況，大概率和凌依風無關，否則他剛剛不會那麼輕易鬆口答應讓葉欣然救他。」

  蘇一念頓了頓話頭，腦海中生出了一個念頭。

  如果不是因為凌依風，難道是因為雷傲？

  蘇一念搖了搖頭。

  凌華溫這個人，表面上正人君子，但背地裡小氣很記仇。

  而且他很有計謀，想做的事情，都沒有沒做成的。

  蘇一念今天想辦法借凌老爺子的手一時壓住了他，但以後會很麻煩，得想辦法知道凌華溫這麼做的原因。

  她讓凌盛去查查最近凌華溫和誰見過面。

  蘇一念想了很多，但蘇一念不知道的是，除了葉欣然，她也被凌華為溫盯上了。

  葉欣然很快被凌華溫帶了回來。

  她昏迷了過去，剛剛才清醒。

  看見蘇一念，葉欣然的臉上閃過一抹驚訝，眼睛瞪大，然後她馬上理清了目前的狀況。

  「念念！」

  「欣然，你沒事吧。」蘇一念摸了摸葉欣然的手，冰涼冰涼的，還有些潮濕。看來剛剛應該是被送去了海邊附近。

  看見蘇一念，葉欣然的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然而，下一刻，她的眼神中卻閃過一絲陰霾。眼中的光芒逐漸暗淡，如同夕陽最後一抹餘暉被深海吞噬。

  「我是不是沒來得及救活凌依風。」

  葉欣然的嘴角下垂著，像枯萎的樹葉，帶著沉重和無奈。

  凌盛走了前來，「葉小姐，你剛走之後，凌依風就醒了過來，看來是最後的藥有用！」

  葉欣然嚴重一亮，如釋重負地嘆了口氣，追問道：「真的嗎？那就好，他怎麼樣了，我去了多久，他還咳血嗎？」

  蘇一念看葉欣然緊張的模樣，笑了笑。

  房間門忽然打開。

  凌睿峰聽說葉欣然到了的消息，立馬走了出來，但神色卻不像是期待，甚至不算禮貌，而是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怒意。

  他的眉頭緊皺，眼神中帶著一絲凌厲，仿佛在壓抑著內心的怒火。

  蘇一念看了看他身邊的醫生，有了些猜想。

  凌睿峰走到兩人面前，言辭犀利：「兩位也知道依風的情況，聽說先前是葉小姐救的人，能把依風救醒，凌某十分感激，可是。」

  「可是凌某想知道，葉小姐究竟是救人，還是害人！」

  他的手握成拳，似乎在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葉欣然是把凌依風從植物人假死狀態救醒了沒錯，可醫生剛剛說他命不久矣。

  凌睿峰瞳孔劇烈晃蕩起來，然後眼中漸漸泛起一絲絕望的怒意。

  他看著葉欣然，看得葉欣然有些愧疚。

  但她也已經盡力了。

  「咳咳咳，爸，你別怪她們。」

  護士推著凌依風走了出來。

  看著凌依風蒼白的臉色，凌睿峰眼中泛起柔色，語氣寵溺中帶著無奈，「依風，你不好好休息，怎麼跑出來了。」

  「我沒事，想出來看看。」

  凌依風看看葉欣然，又看看蘇一念，蒼白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微笑，像是冬日裡的暖陽，給人帶來一絲溫暖。

  「其實我很感激幾位，比起在床上永無天日地躺著，我更願意勇敢且燦爛地活著，哪怕片刻。」

  凌依風的笑很淡，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但卻很真實。

  他的臉色蒼白，像是一張沒有生命的面具，讓人不禁擔心他的健康狀況。然而，他的眼神中卻透露出一種堅定和自信。

  蘇一念感覺有點冷，縮了縮脖子，尋思凌依風看自己幹嘛。

  病是葉欣然治的，要看也是看葉欣然。

  難道因為他們兩個都坐著輪椅，凌依風對他產生了病友惺惺相惜之情？

  或者是他察覺到了什麼。

  凌依風這樣說，凌睿峰心抽疼了一下，但他也明白他的心情，「依風，你這些年受苦了。」

  凌依風變成植物人然後甦醒這件事情，說明了很多。

  凌睿峰在商場上摸爬滾打了許久，也見識了很多，但沒想到有人居然敢把手伸進他家裡。

  他眼神犀利了起來。

  「依風你放心，我不會為難葉小姐她們。既然你能醒來，我就一定能讓你活下去。」

  壽宴還沒結束，凌家不能讓賓客久等，所以凌睿峰得去宴會露露面。

  「袁志，這裡就交給你了。」

  凌睿峰很信任袁志，葉欣然和蘇一念她們是他擔保過的人，也可以留在這自由活動。

  眾人都走後，房內就只剩下了葉欣然，蘇一念，凌盛，袁志，凌依風還有幾位護工。

  袁志先向兩位道謝：「沒想到兩位不僅救了袁某一命，還救了凌公子一命，袁某真不知道該怎麼感激兩位。」

  「兩位日後若有需要袁某的時候，儘管說！」

  袁志本來只想利用兩人搭上顧家的線，但現在對兩人是真的佩服。

  無論是葉欣然的醫術，還是蘇一念的謀略與膽識，都十分令人佩服。

  葉欣然進房間給凌依風把了下脈，說了幾味藥和工具，袁志便出去準備了。

  蘇一念不懂治病看人的事情，只是感興趣地坐在一旁著看葉欣然救人，她覺得這才是葉欣然該做的事情。

  她絕不是一個簡單的戀愛腦，希望她自己能醒悟吧。

  葉欣然把完脈後並未著急，而是詢問道：「你有什麼感覺啊？」

  凌依風一邊咳血一邊說：「肌膚發麻，腦袋痛，身上還感覺忽冷忽熱的，口渴，反胃，出汗。」

  葉欣然點點頭，問：「還有什麼症狀呢？」

  他想了想，回答：「很容易驚恐，總是很健忘，只要一躺下，就開始喘，只能坐著睡覺，一旦身體傾斜，就會吐血，而且右腳好像還腫了。」

  葉欣然把這些情況事無巨細地都記了下來。

  然後埋頭查了查網上的文獻，寫出了幾個方子。

  「我給你開了幾個藥方，用法我都寫下來了，電子版的稍後發給你。你記得每天都要服用，裡面有茯苓、甘草、半夏、乾薑、丹皮、牡蠣、桂枝、白芍......」

  葉欣然本說得起勁，看著蘇一念呆滯的反應，停了下來，「是我一時興奮了，現在說那麼多病理知識幹什麼，你先休息才對。」

  在一旁候著的副院長也略懂一點中醫，聽了葉欣然的後，拍掌叫好起來。

  「肝隨脾升，膽隨胃降，聽葉醫生這藥方，妙哉妙哉啊。」

  葉欣然眼神一亮，看副院長頓時親切了起來，「火堵於上，氣機逆行！」

  兩人走到一旁侃侃而談，倒是把兩個病人晾在了一旁。

  蘇一念與凌依風相視一笑，倒和諧地沒有打擾兩人。

  正好有機會，蘇一念想問問凌依風當年的事情。

  不過在她開口之前，倒是凌依風先開口了。

  「多謝沈小姐。」

  蘇一念歪頭有些不解地說道：「為什麼謝我？」

  凌依風雖然像是植物人，但實際上他的精神很清醒，他被從療養院帶出來的路上就一直聽到他們在和某個人對話。

  若他猜得沒錯，這個人就是眼前的蘇一念。

  凌依風沒有回答蘇一念的話，只是笑笑地看她，「你想問我什麼，我都告訴你。」

  蘇一念也不再糾結，問起了當年他落水那天的事情。

  雖然已經過去了許多年，但凌依風無聊時一直在分析那天的情況，而他一直很無聊。

  他分析了這麼久，倒真被他分析出來了點什麼。

  「其實我是主動跳進湖裡，並不是被人推下去的。我跳水是想救落水的大嫂和李姨，可我下水之後便感覺不對勁。」

  「我會游泳，每個月至少都會去游一場，可那天我覺得四肢很重。起初我以為是天氣太冷導致的四肢僵硬，但我現在記起來，跳下去之前，我為了暖身子，喝了一杯桌上的酒。」

  蘇一念支著頭，「所以，你的意思是，那杯酒有問題。」

  凌依風點點頭。

  「至於大嫂和李姨為什麼落水，我就不清楚了。」

  蘇一念再問了幾句後，便準備先不打擾凌依風養病了，可沒想到凌依風忽然開口。

  他笑容淡淡的，蒼白的臉眉目分明：「沈小姐這麼幫我，是想要什麼？」

  凌依風年輕時，倒也是那種凡事不求回報不求甚解的少年性子，可他躺了這些年，成熟了不少。

  人與人之間關係的本質，是利益交換。

  蘇一念托著下巴思索，這問題可把她難倒了。

  蘇一念幫凌依風是為了凌盛，她答應了凌盛要幫李姨查清當年的真相，讓她內心不再被愧疚感鎖在凌家。

  但這不適合告訴凌依風。

  至於她要什麼，她要的可太多了。

  「我準備和葉欣然一起開一家中藥相關的店，不知道你能不能幫忙？」

  蘇一念說完話後，淺笑著看凌依風，眼神充滿期待。

  她缺錢。

  缺一個投資人。

  雖然顧雍是可以給她投資，也很有錢，但蘇一念不希望葉欣然和他聯繫太多。而凌依風背靠凌家，看凌家老頭那麼重視他，他應該也有點積蓄吧。

  凌依風想了想，「這可真是巧了，我名下確實有些資產。」

  蘇一念眼中一亮，睫毛撲閃。

  凌依風清了清嗓子繼續說，「我名下應該有幾間鋪子，可以租給蘇小姐，租金好商量。」

  蘇一念眼中一暗。

  不愧是凌家老頭子的兒子，怎麼這會還想著買賣。

  說好的救命恩人呢！

  但是鋪子如果合適，也不是不行，反正她們開店也需要店鋪。

  「那等有空去看看鋪子先。」蘇一念先同意了。

  葉欣然本來在那邊和副院長探討中醫，然後忽然聽到了自己的名字，再仔細一聽，不敢置信地瞪大了雙眼。

  蘇一念說要和她一起開店？

  之前兩人喝茶的時候倒是開玩笑似地說過這件事，但那哪當得了真，但看她的樣子，也不是開玩笑。

  喝完藥後，凌依風的狀態算是安定下來了，咳血的情況好了不少。

  葉欣然安下心來與蘇一念先離開了小洋樓，兩人與凌家說好這兩天她們先住在島上，方便觀察凌依風的情況。

  兩人被領到房間正準備休息，可門忽然被敲響了。

  「沈念小姐在嗎？」

  一聲沉穩的男聲從門後響起。

  蘇一念示意葉欣然別說話，緩緩走到了門口。

  小心翼翼地握住門把手，輕輕地扭動，門緩緩打開，蘇一念警惕地注視著四周，身體緊繃，做好了應對任何突發狀況的準備。

  打開門，蘇一念鬆了口氣。

  「林峰？」

  林峰看蘇一念的樣子，不好意思地說：「沈小姐抱歉，打擾你休息了，袁總讓我來問問你要不要去參加午宴。」

  蘇一念忙了一天，顧不上吃飯，被林峰這麼一說，倒真覺得有點餓了。

  蘇一念收下邀請卡後，看見林峰手上還有一張，於是問道：「你是還要去通知葉小姐嗎？」

  林峰點點頭，蘇一念把邀請卡要了過來，說一會她去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