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大豐收

  很多人以為這趕海只能在白天，但是在海邊長大的郁雨初知道，海鮮在夜晚的活動最為頻繁。

  因而現下天色雖暗，卻也不失為一個趕海的好時間。

  她循著先前走回來的路，約莫過了一刻，來到了她最開始穿越的那片沙灘。

  在她原來的世界裡，自從上學後她就和家人離開了那片海灘，她已經很多年沒趕過海了，若問她能挖到什麼寶貝，她心裡也沒底。

  整個海灘靜靜的，倒是有些出乎郁雨初的預料，她還以為，小漁村里趕海的人會有不少。

  皎潔而又明亮的月光直晃晃地打在海岸邊，為這沙灘披上一層銀色裙邊。

  借著月光，郁雨初看清了海岸邊正有幾個反光躍動的銀色小點。

  郁雨初用手一捏，捏起了一條三四厘米長、背上有三條豎槓，她認得這種魚，叫「三道門子」，一般只在海里能活。

  雖然只是條小魚，郁雨初卻不氣餒，這是她成功的開始！

  她將小魚丟進木桶里，又發現周圍的這幾個銀色小點全是三道門子，雖然養不活，但炒成一盤炒菜吃吃想必味道也是很鮮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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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撿著撿著郁雨初驟然轉身，盯著不遠處的沙灘上的一個凸起，鬼使神差地走了過去，接著用鐵鉗子一夾——

  嚯！

  好大的一個海蠣子！

  這海蠣子通俗點的名字叫生蚝，外殼堅硬，但是隨便拿個尖銳物品一撬，就能把它鮮嫩肥美的肉給撬出來，拿來炒菜也好，做湯也好，總之都是鮮美極了！

  郁雨初吞了口唾沫，她光是想著那個美妙的滋味都覺得食指大動。

  她又見十米開外又有些圓形突起，她快步走了過去，在眾多突起中下意識地用鐵鉗子往某一突起上一夾——

  一個半掌大的海螺被她夾起。

  她像是有感應一般的，往邊上幾個突起上繼續夾去——

  一個、兩個……五個巴掌大的海螺被她夾起。

  郁雨初一愣，她今天的運氣這麼好嗎？

  有趕海經驗的她知道，一天能撿到一個大海螺已是難得，短短片刻，她就收穫了五個！

  她回身看著這片沙灘，緩緩閉上雙眼，黑暗中卻隱隱能看見幾個白色光點，她驟然睜眼，鬼使神差般地朝那幾個方向走去——

  在礁石邊上夾起了三隻半掌大的螃蟹、在岸邊夾起了一大把蛤蜊、還在幾個水灣里挖出了幾片海青菜，這下可真是有葷有素。

  她也在驚訝中發現，自己似乎能在趕海中準確地發現哪裡有好東西。

  這就是她的金手指嗎？

  又在沙灘上彎腰忙活了一陣子，她的木桶里又多了一層花甲。

  這下也能算是滿載而歸了，她又俯下身用雙手舀了幾勺海水到桶里。

  三道門子、海蠣子、海螺、螃蟹、蛤蜊、海青菜、花甲，清點起木桶中的海貨時，郁雨初的眼神愈發明亮，照這樣下去，她靠趕海就能維持起家裡的生計了！

  她和林清河兩個人便是吃也吃不完的，多的還能上集市賣了。

  正思索時，她突然感覺一陣心神不寧，她瞥了眼平靜的海岸線，小心翼翼地朝岸上走了十數米。

  幾乎是在她走到安全地帶的下一秒，夜晚刺骨的海風伴隨著突然上漲的潮水迎面而來。

  她有些後怕地看著水面，這漲潮的速度也忒快了，難怪這大晚上的也沒見旁人趕海。

  此刻夜已深了，她提著一大桶好東西趕著就往家回，卻在某個轉角胸口一痛，似乎是撞到了什麼堅硬之物。

  「嘶——」

  郁雨初吃痛出聲。

  趁著夜色，她終於看清了眼前之人，原來是村里人緣最好的高婆婆。

  那老婦人也看清了她，揉著腦袋大叫一聲，「阿彌陀佛！可真是嚇死我了！」

  也是一副受了大驚嚇的模樣，此刻還撫掌拍著自己心口。

  「對不起啊高婆婆，我一時沒看清，抱歉啊抱歉——」

  郁雨初說著轉身就要走。

  「哎！」

  高婆婆卻一把拉住了她提著木桶的手，疑惑道：「你這是什麼東西？」

  她湊近一聞，撲面而來的海腥味，粗看還不少哩，肯定都是從海邊撿的！

  「這麼多海貨！」她驚嘆道，見郁雨初勢單力薄的，又忍不住用胳膊肘捅捅她，調笑道：「你們兩口子吃得完不？」

  「這就不勞您操心了！我趕著回家，林清河還等我呢！」郁雨初說完就跑，又忍不住地後悔，剛剛就應該直接掙扎掉跑了的，但願她不會說出去吧。

  屋內靜悄悄的，郁雨初小心翼翼地把木桶塞到桌子底下，又輕手輕腳地上床，掀被子——

  「很晚了，出門不安全。」

  男人的聲音冷不丁地從地上響起。

  郁雨初神色一白，緊張道：「嚇死我了你！不對——你怎麼還沒睡？」

  按林清河的作息，這個點應該早就歇下了啊。

  林清河繃著一張臉，僵硬回答道：「無事，睡不著罷了。」

  郁雨初從沒有這麼晚出門過，他還有些擔心郁雨初一個想不開——

  罷了，好在他還沒有起身去找，不然可真是瞎操心了。

  「睡吧。」

  林清河將被子拉過脖子，合眼睡去。

  「真奇怪……」

  郁雨初嘟囔了一聲也睡下了。

  天才蒙蒙亮的時候，郁雨初就被院外的一陣高亢人聲吵醒。

  「弟妹——弟妹！」

  這陣高亢的聲音愈來愈近。

  郁雨初草草穿好了衣服便要下床查看，雙腳剛一落地便見有人推門而入——

  迎頭的是一壯實的年輕女子，圓臉，臉色微黑，二十出頭的模樣，容貌平平，不過這一雙狹長的眼睛卻透露出算計的樣子，來人身著一襲時興緞子織成的衣衫，堆的是滿臉的笑意。

  「嫂子來得這樣早，有什麼事嗎？」郁雨初疑惑地問道。

  今兒倒是奇怪，她這大嫂許氏嫌棄他們貧窮，向來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

  「這不是聽說你趕海收穫不小嘛。」許氏一把挽住郁雨初的胳膊，親熱道，「有什麼新鮮海貨的，也給你大哥家分一分唄。」

  海貨？

  她甚至連林清河都沒告訴，壞了！

  一定是昨兒半夜撞見的高婆婆傳出去的。

  她這桶海貨，可是早早的就被人惦記上了！

  這不，天還沒亮呢這人趕著就過來了！

  林清河此刻已經出門去了，家裡只剩下她一人，她這嫂子一定是吃准了原主性子柔弱這才上門的！

  「不是我不想給。」郁雨初搖搖頭，做出一副憂愁的模樣，「實在是家裡窮得揭不開鍋了，林清河出海打漁鞋子都破了好幾雙，都還捨不得換，這日子呀實在是太苦了。」

  林清河出海一趟工錢也是不少的，可惜他那點錢，孝敬了父母哥嫂，到了自己這，卻剩不下多少了。

  「瞧弟妹這話說的。」許氏打著哈哈，「弟妹出海撿到了那麼多東西不是說明弟妹能幹嗎，這點海貨算啥的，你大哥耕田這些時日也辛苦了，大嫂想給他補補。」

  不說耕田的事兒還好，一說這事郁雨初就來氣。

  「大嫂也話說得可忒有意思。」郁雨初上下掃了一眼她的衣衫，「大嫂這身衣服還是今年開春新做的吧？可知這日子過得不錯，可憐我家那口子那麼賣力幫大哥幹活，秋收的時候可是一個子兒都沒分到。」

  「郁雨初，你這是什麼意思？」她眉頭一皺，「你這是對嫂子有意見？」

  「我怎麼能說是我對嫂子有意見呢。」郁雨初面上仍是和和氣氣的，「只不過嫂子這麼做我還以為咱們兩家平日裡也不用多來往呢。」

  言下之意，你家沒給我們東西，就別惦記我們家的。

  「我不管那些！」

  許氏見平日裡包子慣了的郁雨初居然變得能言善辯起來，有些惱了，索性開始撒潑，「郁雨初，你平日裡白吃白喝的也就算了，你有了好東西居然敢私藏！交出來！」

  說著，許氏居然掠過郁雨初，開始在房間裡翻找起來。

  「大嫂，你這是做什麼！」

  郁雨初眉心一跳，暗道不好，趕忙擋在她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