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登徒子

  不等楚昭昭再發怒，安婆又急忙補充道：「倒不如光明正大的來！」

  「如何光明正大？」楚昭昭狐疑道。

  「楚清歡身邊的兩個死丫頭不是都忠心得很麼？要整死楚清歡，不妨從她忠心的狗身上下手！這一則，可斷了楚清歡的臂膀，這二則嘛……也是警告大家……幫著楚清歡跟小姐您作對，是沒有好下場的！」安婆渾濁的眼底閃著惡毒至極的光芒。

  「哦？」

  安婆搓搓手掌，諂媚的笑著：「老奴家中有個不成器的兒子……這臭小子自打上次無意中見著了拂冬那個小蹄子，就一直嚷嚷著要娶她……老奴想著，若是能求得夫人做主，把拂冬賞賜給我兒……待道她嫁進了我王家的門……」

  「你是說……讓拂冬嫁給王順？」安婆的兒子，楚昭昭還是有所耳聞的……

  憶起先前無意間瞥見的那個令人作嘔的男人，楚昭昭嘴角緩緩揚起……讓拂冬嫁過去……當真是個不錯的提議！

  「怎麼回事？」楚清歡聽到動靜走了出來。

  

  小啞巴顧不得對楚清歡行禮，忙著跟她一通比畫。

  九兒慌亂的扶著門框穩住自己，緩了緩，轉身，她卻是直接跪在楚清歡面前。

  「小姐……求求您，救救拂冬姐姐吧！」說著，似乎是嫌跪下不夠，九兒竟是一彎腰，砰砰砰幾個響頭磕在地上。

  「起來說話。」楚清歡原本就蹙起的眉，一時間皺得更緊了。

  九兒站起身，眼眶裡還含著淚水，她咬著唇：「小啞巴說，二小姐要去求蘇夫人做主，將拂冬姐姐嫁給王順。」

  「這王順又是何人？」楚清歡問著九兒，餘光見著小啞巴局促不安的樣子，瞭然的揮手，讓她先回去了。

  「就是那個安婆的兒子。王順是咱們將軍府的家生子，他母親安婆是二小姐的身邊的大紅人，他爹也是府里管採買的一個管事，這王順平日裡就跟著他爹幹些採買的活計。」

  九兒語速極快的說著，「王順靠著雙親在府里混得不錯，在下人中間也算是吃得開……只是……」

  楚清歡斜睨她一眼，九兒也不囉唆了直接道：「王順從小不學好，偷雞摸狗，無惡不作，還長了一顆膽大包天的色心，經常對小丫鬟動手動腳，大家都是敢怒不敢言。往日裡經常去那勾欄院裡廝混，跟好些個樓里的姑娘都不清不楚的。」

  「哦？」楚清歡意味不明地應了一聲，視線越過九兒，就見拂冬臉色慘白的站在小院兒門口，手扶著門框，不停地顫抖著。

  「楚昭昭要讓蘇夫人做主？」楚清歡突得勾唇一笑，「就不知道……這蘇夫人是做哪門子的主？想插手我丫頭的事……怎麼著也得問問我吧，況且現在我都已經嫁人，他們憑什麼？」

  楚清歡短短一句話說得慢條斯理，慵懶悠然，話語裡的強硬卻是讓兩個小丫鬟一下子就放下心來了。

  拂冬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過來，挺直了脊背走過來，眼底惶恐懼怕消失無蹤；九兒眨眨眼，後知後覺得反應過來。

  小姐已經不是以前那個，任人欺負也不還手的人了！

  前幾次蘇夫人和楚昭昭都在小姐這兒吃了虧！這一次也必然不會例外！

  兩個小丫頭心底滿滿的對自家小姐的信任，轉眼就將此事拋諸腦後。

  而楚清歡，親眼見著兩個丫鬟對自己的信任，她欣慰之餘，心裡也是暖洋洋的。

  在屋裡鬱結的心思也散去了些許。

  是她狹隘了。

  這裡是古代，這裡等級分明，這裡諸多不公平。

  可是那又怎樣。

  她是一名大夫，救死扶傷是她的天職，她只要儘自己最大的努力，做好自己該做的。

  其餘事情，她無力去管，又何必庸人自擾。

  「行了，該幹嘛幹嘛去吧。」楚清歡心情很好的擺擺手讓九兒下去，轉頭又問拂冬，「衣裳用物可辦妥了？」

  「辦妥了。」拂冬點頭，「許是前次……」她捂嘴一笑。

  「嗯。你去瞧瞧今日帶回來的女子安置妥當沒，一會兒把她帶過來。」楚清歡吩咐著。

  拂冬應聲退下。

  想起那女子臉上的紅點，楚清歡眼神微閃，滿臉的興致盎然，倒不是對這個女子感興趣，而是她臉上的紅點。

  看起來不像是天生的，楚清歡一時之間也想不到什麼樣的病或者毒會導致這樣的結果。

  畢竟那女子精神也不錯，眼神清明，呼吸毫無滯澀，身體也沒什麼問題……

  什麼樣的病或者毒，會造成這樣……僅僅只是毀容的效果呢？

  「小姐……」九兒端著木製托盤進來。

  鼻尖嗅到飯菜的香味，楚清歡這才反應過來，竟是還未用午膳……

  瞥了眼桌上豐盛的佳肴，楚清歡開口道：「叫拂冬進來，一起吃吧。」

  九兒怔忪原地，沒能理解自家小姐的意思。

  「還不快去。」楚清歡聲音稍冷，九兒回神，懵懵懂懂地出去叫人。

  一直到舌尖嘗到了那美妙的滋味，九兒才驚覺，她們竟是真的和小姐同桌用膳了！

  「別發呆了，快吃。」楚清歡無奈地抬手輕拍九兒肩膀。

  九兒眨眨眼睛，覺得視線有些模糊，喉頭一緊，鼻頭也微酸，扭頭看拂冬，也是眼眶微紅的樣子，她低下頭，不發一語，卻是快速地吃了起來。

  楚清歡搖頭失笑，她讓兩人一起吃飯，只不過是隨心而為罷了，怎知這兩人都是這樣一副感激涕零的樣子，倒是讓她……有些不大自在了。

  午膳後，楚清歡如願見到讓自己好奇心爆棚的「患者」。

  「奴婢宛如見過小姐。」臉上滿是紅點的女子忐忑不安的用才學到的動作行禮。

  「嗯。」楚清歡點頭，而後迫不及待道，「抬起頭，讓我瞧瞧你臉上的紅點。」

  這話說得有些像登徒浪子，讓宛如不自覺地後退了幾步，隨即又急急停住。

  她緩緩揚首，眉眼卻是依舊低垂著，不敢看向楚清歡

  楚清歡則是眉頭緊皺，上前幾步，仔細研究著宛如臉上的紅點。

  宛如控制不住地又後退了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