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風大哥

  「……勿見怪。」

  說罷，楚清歡還用手輕輕揉了揉太陽穴，一副難受的樣子。

  風墨衣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而後語氣略有些低落道；「清歡可是還在怪我？」

  楚清歡默默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垂眸掩住眼中精光，漫不經心道：「風公子何出此言？」

  「清歡……」風墨衣上前一步，似是想要安慰地輕拍楚清歡的肩頭，臨了卻又將手放下，「將軍大人是有苦衷的……你母親的逝去，他也很追悔莫及……」

  這話說得他自己都心虛，但為了讓清歡不再誤會主子，他只能硬著頭皮繼續道：「將軍大人做的事都有他的理由……你以前也能理解的不是嗎？你……」

  

  風墨衣磕磕絆絆的說完後，見楚清歡還是眉眼低垂不看他，他語氣愈發黯然：「清歡……還是生我的氣嗎？」

  楚清歡撇撇嘴角，抬眸，迷茫又疑惑地看著風墨衣：「你在說什麼？我父親……」眉頭淺淺皺起，怔忪片刻後，她瞪大眼睛，「我母親去世的事……你知道我母親去世的事？母親難道不是病逝的嗎？」

  楚清歡聲音越來越大，眼眶激動得微微泛紅，最後更是一把扯住風墨衣的衣擺，鳳眸閃著淚光，死死地緊盯著風墨衣。

  風墨衣這個時候才覺察出不對勁，他一把扶住楚清歡的手臂：「清歡，你先別激動……」

  他扶著她坐在石凳上，自己半蹲在她面前：「清歡……你……你不記得了嗎？那天……」

  他說了兩個字後又沉默了，只是小心翼翼地打量著楚清歡的表情。

  拿不準這人是不是知道了什麼特地來套話的，楚清歡乾脆繼續裝傻：「那天？哪天啊？」

  風墨衣見楚清歡眼底滿是疑惑，也沒有懷疑她會不會是在說謊，當即長舒一口氣，心下一陣複雜，說不清自己是什麼感覺，只是看向楚清歡的眼神愈發憐惜了起來。

  只把楚清歡看得……無語望蒼天外加抖抖雞皮疙瘩。

  「沒什麼……」風墨衣摸摸鼻子，生硬的岔開話題，「方才那個小丫鬟是來害你的嗎？」

  不是她是來串門兒的。呵呵。楚清歡乾巴巴的回道：「嗯。」

  風墨衣也發現自己說了句廢話，尷尬了一會兒，他突然又想起什麼，嚴肅認真的看著楚清歡：「清歡，你可還生我氣？」

  楚清歡扯扯嘴角，露出個僵硬的笑：「我為何要生你的氣？」

  風墨衣劍眉一揚，復又蹙起：「那你……你叫我風公子。」

  「……」不叫風公子叫什麼？聯想到他的武功，楚清歡心底暗自嘀咕，難不成要叫風公子少俠？

  明明是他自己說的風公子。

  莫非原主對他還有什麼專屬稱呼不成？

  楚清歡表情一僵。

  腦海里……原主……

  似乎……

  眼前這個男人正是原主的心上人！

  就是不知道他們發展到哪一步了……

  「你以前都是叫我風大哥的……」風墨衣帶著些微期盼的看著楚清歡。

  楚清歡乾笑兩聲：「額……」

  「所以你還在生我的氣嗎？」風墨衣眉頭緊皺的追問著。

  「沒有啊……」楚清歡訕笑，但怎麼也叫不出那聲大哥……

  尤其是在知道他是原主的心上人之後……

  風墨衣想要再說些什麼，卻是嘴唇張合半晌，一個字都沒說出來，他默然失落，又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目光在她臉上的疤痕上流連，眼神里多了愧疚和疼惜。

  楚清歡被他的眼神弄得渾身不自在，不可抑制地開始腦補這人和原主之間的愛恨糾葛……

  依照那個片段來看……

  ……什麼也看不出來……

  不知道這人和原主到了哪一步了……要是關係太過親近……要讓她肉麻兮兮地叫風大哥……那她絕對分分鐘露餡兒啊！

  風墨衣看著楚清歡臉上的疤痕，緩慢的抬手，想要撫上這疤。

  像是怕弄疼她一樣，他手顫抖得不行，卻還是沒有碰觸到她。

  只是修長有力的手指，隔空輕輕描繪著她的這道疤痕。

  眼神專注而又帶著一絲痛苦。

  楚清歡實在受不了了，扭頭避開。

  風墨衣似是被她的動作驚醒：「疼嗎……」聲音喑啞得不行，語調里飽含愧疚。

  這不是廢話麼！楚清歡笑了笑：「已經不疼了。」

  風墨衣搖頭：「是我的錯……是我的錯……若是我當時……」

  「怎麼會是你的錯呢？」楚清歡無辜地歪腦袋。

  「不……」風墨衣脫口而出，卻又噤言，而後搖頭，「是我錯……」

  這智商……總覺得他是楚將軍的豬隊友……楚清歡撇撇嘴角，不知怎麼的，突然想起那個喜怒無常，城府深不見底的棺材臉了……

  還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啊……

  棺材臉比這位風大俠要聰明多了……

  就是脾氣不太好。

  楚清歡又一次撇嘴，何止是脾氣不好，簡直是差到了極點！

  就沒見過那麼爛的人！

  動不動就威脅人！

  以為自己是王爺了不起啊！就算是王爺，不一樣要讓她幫著治療不孕不育麼！

  動不動就甩臉子！下次乾脆拒絕幫他治療好了！讓他活活氣死！楚清歡這般想著，卻是又憶起自己拒絕治療的時候，墨承淵的反應……

  風墨衣還想說什麼，耳朵一動，卻是急急跟楚清歡告辭：「清歡，你的丫鬟回來了，我不宜在她們面前現身，這就先行離開。」

  離開？離開好啊！楚清歡連連點頭。

  風墨衣身影剛剛消失，楚清歡就聽見院子門響，九兒和拂冬一塊兒回來了。

  「小姐！」拂冬滿臉笑容，喜氣洋洋地跨進院門。

  楚清歡收斂了心神，緩緩坐下，笑著問她：「很開心？」

  「嗯嗯！」拂冬笑眯眯地直點頭，「小姐您不知道，二小姐看見那盆解藥的時候，臉都氣綠了哈哈！」

  楚清歡失笑，搖搖頭，就知道不能指望這個小丫頭，左右沒旁的事情，她也就不急著說，聽著拂冬嘰嘰喳喳，手舞足蹈的說了一堆後，才笑著讓她去洗澡。

  拂冬小表情一僵，吐吐舌頭，一溜煙兒的小跑回房了。

  九兒看著拂冬這活潑歡樂的樣子，也是忍不住跟著笑笑。

  轉頭對上楚清歡，九兒就嚴肅下來了。

  「坐。」楚清歡指指自己對面的石凳。

  九兒也不多話，乾脆利落地坐下後，跟楚清歡說起自己這一趟的所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