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8章:被命運扼住咽喉的瓦剌
2024-05-05 21:10:12
作者: 三悔人生
其實,就現在來說,登臨皇位對於朱瞻壑難度不大,只要他想,隨時可以。
皇位這個東西,從表面上看起來需要聚集很多的因素,而且你造反起家和繼承皇位也是不一樣的。
如果是像太祖高皇帝朱元璋那樣是造反起家的話,那你需要得到很多人的支持,同時還需要有很強的能力,相對崇高的人品或者是很會演戲。
如果你是繼承皇位,那就需要血脈、能力以及人心等因素。
就朱瞻壑來說,別看他是在自己侄子死後再朝著皇位發起衝鋒,但如今畢竟還是大明的國祚,就算他是朱祁鎮的堂叔,但還是屬於繼承皇位的那一份。
而繼承皇位所需要的,他已經都有了。
首當其衝的是血脈,他是大明吳王世子,雖不是大明皇室的嫡系,但往前推兩代,他也是太宗皇帝的嫡系。
如今洪熙皇帝一脈中,宣德皇帝和正統皇帝已死並且無後,朱瞻墉起兵謀逆,必定會被追究,如果是正統皇帝在位,最後怎麼判還不好說,但如果是吳王一脈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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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瞻墉全家連坐是肯定的了。
洪熙皇帝之第三子朱瞻墡已死,留下了個兒子朱祁鏞,雖然朱瞻墡用自己的命給自己的兒子和孫子爭取到了一線生機,朱瞻壑也留了朱祁鏞一命,但也證明了朱祁鏞以後不再會有威脅了。
除非,朱祁鏞是一個被權欲薰心的人,想要在這種情況下讓朱瞻壑吃個悶虧。
如果真是那樣的話,他的結局肯定會很不好,甚至比他的三伯父朱瞻墉還不好。
至於洪熙皇帝的庶子……
這個就構不成威脅了,畢竟大家都是庶子,你憑什麼跳臉?而且朱瞻壑還有別的優勢。
這就是繼承皇位的第二個要點:能力。
朱瞻壑的能力自是不必說,他的戰功別說是當世無人能及了,怕是在整個中原歷史上都難以找到能夠和他比肩的。
畢竟,西漢神將霍去病也只是面對匈奴這一個敵人,而朱瞻壑則是把亞歐大陸掃了個遍。
現在,擺在朱瞻壑面前的就是最後一個要素了,也就是人心。
人心,朱瞻壑有,但有些複雜。
最開始的朱瞻壑,也就是永樂年間那會兒,他只有武將的支持,文官陣營則是一邊倒的支持太子,也就是洪熙皇帝。
但後來,隨著公羊學的被推行,再加上陳循和胡濙等人,朱瞻壑在文官陣營中也很有聲望。
別的不說,就說現在支持朱瞻壑的官員中,組成一個完全體的朝廷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真正複雜的,是民心。
民心,朱瞻壑也有,以前是僅限於香州府等吳王一脈所控制的地方,但隨著正統皇帝戰敗被俘,人們驚慌失措準備逃離順天時,猶如神兵天降的朱瞻壑給了人們希望。
這個時候人們才想起,原來朱瞻壑並非如他們所想的那樣橫徵暴斂、好戰無度,最起碼,有朱瞻壑在,他們不用擔心被敵人一路突破到京師。
所以,朱瞻壑原本在北方沒有什麼民心的劣勢也被補足,雖然還不完整,但也足夠用了。
因為,瓦剌的這次南下所威脅的就是北方地區,既對朱瞻壑抱有不滿還不受此次瓦剌南下威脅的地方少之又少。
也正因為此,朱瞻壑在等待一個契機,或者說是一個戰利品。
一個……能夠在他登臨皇位、祭祀天地和太廟時,能拿得出手的戰利品。
而這個戰利品,此時正在慢慢的朝著他的懷中走過來。
……
朵顏衛,明軍大帳。
「世子殿下,您覺得這消息……」劉青文站在朱瞻壑的身後,欲言又止。
「你覺得不可信?」朱瞻壑頭都沒抬,仍舊是看著自己面前的密信。
……
劉青文沒有說話,但顯然是這麼認為的。
作為世子護衛的千戶,更曾隨著朱瞻壑從倭國殺到中南半島,再通過中亞一路殺到歐洲,如今又殺回大明的劉青文來說,他認為這種消息不太可靠。
原因,就是朱瞻壑手中的那封密信。
這封密信是世子護衛傳回來的,從遠征中亞和歐洲的經驗來說,世子護衛的情報從未出過錯,但一個國家的子民,將自己的國王給綁了起來,想要送到敵軍大營?
這種消息,劉青文覺得可信度不高,也不敢相信。
「你太偏執了。」朱瞻壑微微搖頭,嘆了口氣。
「你還記得,自從我給也先定下的一月之期過了之後,咱們已經殺了多少瓦剌人了嗎?」
「回世子殿下!」聽到朱瞻壑發問,劉青文趕忙低下了頭。
「若是屬下沒有記錯的話,已經超過八萬人了。」
「是啊,八萬人。」朱瞻壑聞言也是有些感慨。
「八萬人,看似不多,但對於瓦剌這種遊牧民族來說,八萬人已經是一個不小的數字了,而且我們還是無差別的清掃,完全不給他們活路。」
「人生除死無大事,人在死亡面前所能夠爆發的潛力,遠遠超出人們的想像。」
「別以為百姓就是愚昧無知的,實際上他們的學識可能不如那些文人,武略不如那些武將,但對於大概的局勢判斷,這是人最基本的本能。」
「如果讓你來說,以如今的情況,最終誰會贏?」
……
劉青文聞言語塞。
是啊,大明……或者說朱瞻壑,一開始橫掃東亞,然後是東南亞,再到南亞、西亞和歐洲,雖然也有小面積的戰敗,比如在歐洲的時候,但最終的結局都是以大明的勝利結尾的。
如今,瓦剌對上大明,可以說是毫無勝算,就如同一隻老虎正在追殺一隻落了隊的老狼,雖然老狼也有戰鬥力,但雙方的實力不成正比。
在這種情況下,狼崽子們用老狼的生命去填飽老虎的肚子,想要以此換取自己的存活,這是很可能,也是最明智的選擇。
「別擔心。」朱瞻壑將那封密信丟到了一旁的火盆中。
「就算是那些瓦剌人包藏禍心,想要以這事兒為藉口給我們下套,我們也不怕。」
「馬上就要入冬了啊……」
劉青文聞言看向了帳外。
朵顏衛不是什麼好地方,最起碼在這個時代不是什麼好地方,是屬於絕對的苦寒之地,只是相較於曾經的瓦剌和韃靼,朵顏衛還勉強算得上是個好地方。
然而,如今大明如日中天,不僅將瓦剌趕得狼狽逃竄,還將疆域重新推到了斡難河,這就等於是將瓦剌人全都趕到了更加寒冷的地方。
往前推個十幾年,在大明和瓦剌關係還算是和諧的時候,瓦剌尚且需要靠著和大明的互市來度過苦寒的冬天,如今……
瓦剌南下,俘虜正統皇帝,從涼州衛一路打到寧夏中衛的這段時間,他們劫掠了不少的東西,但這些並不足以支持整個瓦剌度過冬天。
而且,因為朱瞻壑的北上,瓦剌在逃竄的路上為了減輕負重而丟下了不少的東西,這就導致他們這次南下不僅沒有得到他們想要的,甚至連一些已經到手的都被丟掉了。
就好像朱瞻壑所說的,就算是這次是也先的計謀,大明也不怕。
硬實力在那擺著,只要小心朱瞻壑不被對方極限一換一,那就不會對最終的結局有什麼影響。
……
就在朱瞻壑靜等瓦剌那邊的動作時,瓦剌這裡卻產生了變故。
事實證明,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有些事情,不是說你努力就能成功的。
就好像這次的瓦剌,底層的將士們好不容易突破了階級留在他們心中的桎梏,群起而攻之將也先給生擒,想要以此換取活命的機會,但最終卻功虧一簣。
帖良古惕。
在這裡,瓦剌一直有一個駐軍所,從元代一直延續至今,而且最近二十年左右,瓦剌每年都會在這裡駐軍並且花費大量軍費。
原因,就在於這裡特殊的地理位置。
如果單說帖良古惕,可能沒多少人知道,說帖良古惕的別名帖良兀,可能也沒有人知道,但如果說起這裡的一條河流,那應該就沒人不知道了。
也兒的石河,又名……額爾齊斯河。
沒錯,就是後世種花家唯一一條匯入北冰洋的那條河流。
至於瓦剌駐軍所具體的位置……差不多在後世毛熊家的新西伯利亞這裡。
說到這裡,瓦剌的這個駐軍所的任務是什麼也就很明顯了,就是在朱瞻壑西政歐洲的時候刺探情報的。
朱瞻壑西徵結束之後,瓦剌對歐洲的刺探也一直都沒有結束,因為歐洲已經屬於大明的地盤了,後續還有朱瞻垐這樣重量級的人去鎮守。
瓦剌從未放棄過南下的野心,而他們一旦南下,到時候已經是大明疆域,並且還有朱瞻垐這樣的人所鎮守的歐洲肯定不會袖手旁觀的。
所以,瓦剌年年都在這裡駐兵,並且花費破巨,為的就是能夠提早一步得到朱瞻壑的動向。
只不過,也先可能沒想到,這個原本是用來刺探情報的駐軍所,最終會成為他的逃亡地。
或許,他更想不到的是,他會在這裡被自己的部下給掀翻,成為普通將士進獻給朱瞻壑的禮物。
又或許,瓦剌所有人都沒有想到,在這次的南下和後續的叛亂中,整個瓦剌都沒有任何一個人是勝利者。
四處逃亡的也先不是勝利者,以下犯上生擒也先想要向朱瞻壑換取活命機會的瓦剌將士也不是勝利者。
唯一的勝利者,是大明。
「就這些人了?」祝三鳳全身披掛,面若寒霜,給人一種英姿颯爽但卻又不敢靠近的感覺。
「回祝將軍!整個瓦剌駐軍所已經全部搜查完畢!就只有這些人!」
聽著親衛的回報,祝三鳳並沒有因此而放鬆,眉頭反倒是越皺越緊。
抓到了所有人,這本是好事兒,但問題是抓到的人實在是太少太少了。
三千人,作為瓦剌太師的也先,竟然淪落到這種地步了嗎?
瓦剌這個駐軍所,祝三鳳是知道的,畢竟在征服歐洲之後,能入得朱瞻壑眼中的敵人就沒幾個了,祝三鳳作為跟朱瞻壑最久的人之一,自然也是懂這些。
就算是她不懂,簡笑曾一度是朱瞻壑的軍師,自然是知道這些的。
所以,瓦剌這個駐軍所,祝三鳳不說是完全了解,但也可以說是十之八九了。
每年駐守兩千人,只為刺探情報,而結合眼下的情況來看,這也就代表著也先這次跑路就帶了一千人!
作為瓦剌實際上的掌權者,這有些太少了。
「祝將軍,您看……」
看著祝三鳳久未開口,一旁的親衛帶著幾分猶豫地開口問了起來。
「算了,暫且不管他們。」祝三鳳微微搖頭。
「傳令下去!除了也先以及其子與其弟外,其他人全部處理掉!準備向南前進!與哈密衛的忠順王匯合!」
「是!」
……
看著全都動起來的將士,祝三鳳微微搖了搖頭,將腦海中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都給甩了出去。
也先出門帶了多少隨從多少侍衛,這事兒雖然很重要,甚至關係到瓦剌到底還有多少有生力量的問題,但在眼下,這不是最重要的。
此次圍攻瓦剌駐兵所,生擒了朱瞻壑最需要的也先,以及也先的弟弟賽罕王、長子博羅納哈勒、次子阿失帖木兒,這已經是超出預計的勝利了。
眼下,瓦剌還有多少有生力量這個問題可以暫時放在一邊了,因為大明對瓦剌,不會有失敗這個選項。
想到這裡,祝三鳳突然升起了幾分興奮。
她知道,朱瞻壑一直在等待也先這個祭品,用來在登臨皇位時祭祀太廟,也能夠最大程度上聚攏人心。
而現在,祝三鳳才想起來,自己似乎……有機會親眼看到朱瞻壑登臨皇位了。
與祝三鳳不同的是,在祝三鳳身後的不遠處,被關在囚車上的也先此時正是一臉的絕望。
原本他還是有機會的。
他作為瓦剌的太師這麼多年,被自己人抓了,他或許還能說服那些人放了他,雖然他最近才和朱瞻壑對上,但正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他還算是了解朱瞻壑的。
他知道,朱瞻壑是不會輕易放過將瓦剌併入大明疆域的機會的。
所以,他相信,只要自己努努力,再許下一些空頭支票,還是有機會扭轉局勢的。
但現在,祝三鳳來了,並且一鍋端了這個駐軍所。
瓦剌的咽喉,被大明給掌控在了手中。
想到自己的未來,也先一片絕望。
如果是普通的大明將士,或許他還會努努力,看看能不能說服,但是祝三鳳……
試問,這世上還有誰不知道錢勇、簡笑和祝三鳳是朱瞻壑的三大死忠。
從被朱瞻壑選中到現在,錢勇三人經歷了多少磨難、多少誘惑,但從不曾改變過對朱瞻壑的忠心。
他也先,又怎麼可能說服這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