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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1章:這個世界的骯髒

2024-05-05 21:07:11 作者: 三悔人生

  其實朱瞻壑一直都覺得自己是個挺仁慈的人。

  他幾乎很少獨斷專行,也很少會殘暴不仁,而為數不多的這些,統統都用在了外族的身上。

  這是他自己的想法,也是很多人的共識。

  不過,這裡的很多人,基本上說的都是朱家人。

  

  應天府,漢王府。

  朱高煦看著手裡的密信,臉上有些凝重。

  這次工舉一共取了兩人,應天府是一個沒取的,因為這次工舉是相當嚴格的,應天府甚至是朱高煦親自坐鎮的。

  不過,也同樣的,如果不是這次的工舉,朱高煦也不會如此的凝重。

  「回殿下,初步的試驗已經完成,的確是可用的,您看……」

  「我知道了。」聽著自己護衛朱恆的回答,朱高煦沉沉的點了點頭。

  新的火銃,這對於大明來說是一種變革,說實話朱高煦當初並沒有看得起自己兒子這個工舉的想法。

  但現在,事實證明了自己兒子的做法是對的。

  一個可以達到十八個管口的火銃,這要遠遠比大明的三眼火銃更加的優秀,這會極大地加強大明神機營的實力。

  其實,也就是朱瞻壑不在這裡,如果他在這裡的話怕是會直接道出這新火器的名字:迅雷銃。

  這種同樣是誕生於明朝的火器,提前了幾十年的時間出現了。

  就在朱高煦沉思的時候,一名護衛走了進來,在朱恆的耳邊嘀咕了幾句,然後就退了出去。

  「殿下。」朱恆微微躬身,低聲說道。

  「工舉所取的另一項發明也已經得到了驗證,可以很好的開採猛火油,要比以前我們的開採方法好上很多。」

  「哦?」朱高煦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猛火油其實就是汽油,以現在大明的科技水平,只能將石油開發到常壓蒸餾可以製取的汽油階段,不過就算是如此也是可以的了。

  在眼下這個時候,汽油可以算作是戰略物資了。

  這次工舉所取的兩項發明都很重要,再加上之前朱瞻壑也說過,這次要千金買馬骨,本來就是要樹立一個標杆的。

  現在,情況遠比當初想像的要好很多,朱高煦自然也就做下了決定。

  思及至此,朱高煦取過筆,低下頭很快地寫下了幾行字,但卻又猶豫了起來。

  這次工舉所取的兩人,該給個什麼樣的爵位呢?

  既然是千金買馬骨,又是很出色的發明,那自然是不能給最低的,但是就這樣給出去,似乎又有些太過於簡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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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摩哈赤。

  朱瞻壑站在城牆上,看著這多瑙河的風景以及這摩哈赤的河谷地貌,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朱瞻壑突然開口。

  「出來吧,別躲著了,就只有你自己覺得你自己藏得很好。」

  話音剛落,錢忠從城牆樓梯的後面走了出來,撓著頭一臉的尷尬。

  「憋得挺難受的吧?」看著猶猶豫豫,但還是走過來了的錢忠,朱瞻壑滿臉笑意。

  「我看你在薩格勒布之後就有很多話想說,能夠一直忍到這摩哈赤是我沒想到的,我還以為你在路上就會問出來的。」

  「請世子殿下恕罪。」錢忠低著頭,緩緩地走了過來。

  「坐。」朱瞻壑坐在了城頭上,拍了拍身邊的地方。

  「你爹那個老頑固,當初你還在娘胎里的時候我就說我要給你起名,錢君這個名字多好?取謙謙君子之意,結果你爹在跟著我以後第一次違背了我的命令,將錢忠這個名字報給了戶部。」

  「其實任誰都知道,他給你取名錢忠的含義,實際上我一直都覺得沒有什麼必要。」

  「為什麼呢?」錢忠實際上對這個並不好奇,但他還是問了出來。

  「因為啊,忠取忠心之意,我是不在意這個的,在這個世界上,忠誠其實是一種很難得的品質,在這一點上,無論是你爹還是你嫡母,亦或者是你簡笑叔叔,都算是出類拔萃的。」

  「我對他們,可以說是一飯之恩,當初我只是湊巧遇到了逃難的他們,給出了我認為最微不足道的東西,微不足道到了我甚至都沒有在意。」

  「但就是這個微不足道,讓他們把命都交給了我。」

  「有他和你嫡母其實就已經夠了,你們錢家人欠我的早就還清了,說起來我還欠你們錢家人的,因為你爹和你嫡母跟我四處征戰十八年,但至今都沒能混到個身份。」

  「別說是什麼公伯侯爵了,就連個最簡單的官職都沒有。」

  「世子殿下……」看著一臉感慨的朱瞻壑,錢忠猶猶豫豫地開口。

  「我覺得……您說得……」

  「哦?」朱瞻壑很是詫異地轉過了頭,直直地看著錢忠。

  「你是想說我說的不對?」

  ……

  猶豫良久,錢忠還是點了點頭。

  「為什麼呢?」朱瞻壑的臉上浮現出了饒有興趣的表情。

  「因為……我娘曾經教導我,恩情不是這麼算的。」說到自己的母親,錢忠的臉上泛起了回憶的神色。

  「很多人都覺得我恨我爹,甚至還有人覺得我恨您,因為如果不是您,我爹也不會十幾年不歸家。」

  「但實際上,我對我爹只不過是多多少少有些埋怨罷了,埋怨他從不在我身邊,埋怨他從來不回去看我娘。」

  「至於對您,那就更是無稽之談了。」

  「當初您對我爹和我嫡母,那是救命,而且還是救了全家性命的恩情,所謂恩情,都可以償還,唯獨救命的恩情無法償還,因為如果沒有這個恩情,我們都將不復存在,又怎麼能償還得清呢?」

  「呵……」朱瞻壑聞言搖頭一笑,很是無奈。

  「得,又是一頭倔驢。」

  ……

  錢勇微微一愣,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不過,朱瞻壑先開了頭,免去了他的這個煩惱。

  「行了,猶猶豫豫的一路了,你不就是想問薩格勒布的事情嗎?」

  一邊說著,朱瞻壑一邊轉過了頭,看向了城外的方向。

  「其實,我知道你的疑問,因為在你這個年齡段所接受的教育中,大多都是光明磊落的那些事情,但實際上你還沒有體會過,體會一下這個世界到底是有多麼的骯髒。」

  「你是錢家獨子,早晚是要經歷這些的,因為如果你不經歷這些,在你爹和我百年之後,你也守不住這份家業。」

  「在學堂,先生會把那些光明磊落的東西傳授給你,而在這裡,你會看到這個世界上骯髒的一面。」

  「這是你在家裡,在先生的口中,在你日常的生活中所見不到的。」

  「但是,卻滿滿的充斥著成年人的生活。」

  「無處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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