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暗戀的故人

2024-10-05 17:19:42 作者: 錦竹

  關於尤然突然要離開,沈淺表示沒什麼,只是當尤然把偌大的房子交給沈淺,沈淺開始變得壓力很大。那天晚上,老張提著一盒米粥還有發燒藥回來。尤然先讓沈淺量了下體溫,確定發燒溫度不高,感覺不會很嚴重,就打算直接跟著老張離開。

  沈淺還記得尤然在老張耳邊說了什麼,老張那表情極其震撼,好似聽到了不可置信的東西。然後老張就火速為尤然收拾東西,搬上車,還一面對沈淺狂鞠躬,弄得沈淺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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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然在離開之前輕笑:「混血兒,你幫我照顧好我的淺淺。」

  「你放心,混血兒會照顧好她的。」沈淺樂呵呵地傻笑。

  尤然點頭而笑,笑容淡淡又輕飄飄,如浮雲一般。也不知道心裡在想些什麼,最後還是忍不住轉頭對沈淺說:「一定要等我回來,淺淺。」

  沈淺抓起腳下匍匐的淺淺,搖晃著淺淺的手掌,對著尤然說:「尤然爸爸再見。」

  尤然的嘴型彎成一道優美的弧線,關上車窗,不再看他們。老張發動車子,車身發出嗡嗡的聲音,尾氣發出,慢慢離開。

  沈淺看著尤然離去,輕輕呼了一口氣,自己摸著自己的額頭,感覺狀況良好,回家吃藥睡覺去。

  沈淺所住的房子有三層,第一層將近三百平方,二三層兩百多一點。以前沈淺只要一下班,總會有大媽來打掃,她也就免了衛生這檔子事。現在尤然離開了,自己搞定衛生的沈淺倒也十分適應,每天照常上班,精神嗷嗷的好,上班治療母狗,學了幾聲看家本領小狗叫,安撫母狗那躁動不安的心靈。對於沈淺這種資深動物接生婆而言,她會八國語言,驢叫、貓叫、雞叫、羊叫等等,但最拿手的是狗叫。

  沈淺晚上加夜班,將近晚上十二點準備下班之時,一位廚師模樣,膘肥體胖的男人牽著一頭巨型黑色犬種走進了沈淺的診室里。沈淺倒吸一口氣,沈淺清清嗓子,「敢問這狗怎麼了?」

  「貌似發情了,最近看見女的就提腿跟著女人屁股跑,追也追不上,你看看這是怎麼了?」

  沈淺走上前,對那位廚師說:「你放開它。」

  廚師把狗鏈鬆開,這鬆開的瞬間,只見那隻巨型大犬四腳一飆,朝沈淺撲過去,沈淺一聲狗叫,那狗就望而卻步了。

  「這狗病得不輕。」沈淺面容嚴肅地說道。然而,廚師還在為那聲非常有震懾力的狗叫而震驚。

  「這狗平時有沒有做交配的動作?就是那種兩腿起立,抽動的動作?」沈淺很專業的開始做筆記。

  廚師一愣一愣的,「有,它抱著我的腿常常這動作。」

  「這狗正如你所說,發情了,要麼找個母狗讓他玩玩,要麼把它閹了。」

  廚師低頭看著這隻巨型狗,咬緊牙關,認真思考的樣子,「還有別的選擇嗎?」

  「有,打激素,推遲發情期,不過這治標不治本。」沈淺認真道。廚師隱忍地看著這隻狗,隨後拿起手機撥了個號:「Boss,黑狗警長真發情了啊。醫生說要麼閹了要麼找個母狗發發獸慾,嗯,你說咋辦吧……哦,明白了。」

  廚師關上電話,「醫生,一個晚上多少錢?」

  「……」沈淺嘴角抽了抽,「你說什麼?」

  「包一隻母狗一個晚上多少錢?」

  「……」沈淺深呼吸,「我又不是狗老鴇,我怎麼知道?」

  廚師拽著那隻巨型黑色大犬,「走,給你找位狗小姐去。」

  沈淺看著一人一狗離去,舒了一口氣,準備脫白袍下班。這白大褂剛一脫掉,只聽見走廊里那廚師嗷嗷大叫:「黑狗警長,蛋定蛋定。」

  然後又聽見黑狗警長的慘叫。沈淺一溜煙地跑出診室,看向走廊里兩隻狗在打架,旁邊坐著夾起尾巴一直在發抖的淺淺。沈淺愣了一愣,跑過去安撫下淺淺,又看看一旁焦急萬分,捶胸頓足的廚師,「怎麼回事?」

  「黑狗警長對這隻拉布拉多犬發情,結果被這隻雜種狗阻礙,兩隻狗咬起來了。」廚師一臉擔憂,「哎呀,不要把黑狗警長給咬傷了,傷了我賠不起啊。」

  沈淺連忙招手:「混血兒,不要咬了,回來。」

  這是混血兒第一次不聽沈淺的話,只見它發了狗瘋似的,對黑狗警長一頓撕咬,那黑狗警長一看就知道是一向嬌生慣養的寵物,連連被咬無法反擊,只能夾著尾巴一頓跑,混血兒在後一陣撲,黑狗警長哀叫連連。

  廚師嚇得滿頭大汗,又掏起手機打電話,「Boss,不好了,黑狗警長調戲有夫之婦,被人家原配咬得半死啊……我攔不了啊,咬得很激烈。我們現在在市寵物醫院呢,好、好。」

  廚師掛完電話,用快哭的表情看著沈淺:「這是誰家的狗啊,醫生啊,趕緊攔著啊。」

  「混血兒怒了,誰叫你家的狗試圖當著他的面,強姦他女人,這不是找死嗎?」沈淺不屑一顧,廚師點頭哈腰,「醫生啊,要是黑狗警長有什麼閃失,我們Boss會讓我吃不了兜著走的。」

  沈淺心有些軟了,低頭看向淺淺,發現淺淺正耷拉著頭,無精打采,夾著尾巴渾身發抖,顯然是被嚇得不輕。這黑狗警長也太膽大了,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強姦?要學也得學她家的混血兒,要神不知鬼不覺啊,笨狗。想必他家的主人也是笨得可以的人。

  沈淺一臉看好戲的表情看著她家英武的混血兒,展現它撕咬的本領。

  「汪汪。」混血兒一聲嚎叫,把黑狗警長逼到了牆角,張大嘴巴大口喘息。廚師拍著大腿,對沈淺一副英雄就義的樣子說,「醫生,等下給我準備打狂犬疫苗。」

  「啊?」沈淺一時不理解,只見廚師跑向混血兒那邊,手裡居然舉起一把隨身攜帶的伸縮水果刀!沈淺大驚失色,「死男人,你想幹什麼?」沈淺立即奔過去,狠狠地咬了一口那位廚師,只聽那廚師發出幾百分貝的嚎叫,劃破了整夜的寧靜。

  「發生了什麼事?」突然一名男子低沉的聲音傳來。

  縮在角落裡的黑狗警長夾著尾巴跑向那男子旁邊,沈淺也鬆了口,木愣愣地看向來人。那廚師張著大嘴,見到自家Boss立即垮了臉,委屈至極,「Boss……」

  男子雖然背光,臉上的輪廓不是很明朗,但是對於沈淺而言,他就是化成灰,她也認得。她暗戀這麼多年的男人,就這樣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

  那男子隨意朝沈淺瞟了一眼,有些愣愣的,而後變得極為吃驚:「淺淺?」

  沈淺輕輕咳嗽一下,緩解自己的尷尬:「好啊,小耗子。」

  那男子哭笑不得:「多年不見,你還是喜歡咬人啊!我一直以為你咬人只對我特殊呢。」

  沈淺皮笑肉不笑,忽而轉頭對混血兒說,「混血兒,見過耗子叔叔。」秦昊把目光放低到混血兒身上,只見混血兒很不友善,那嘴皺起來,鼻子發出不友善的哼聲,毛還豎起,敵意地看著他。

  「這隻狗跟沈淺你好像啊。」秦昊撲哧一笑,顯然對混血兒的敵意不以為然。沈淺白了他一眼,「這話什麼意思?」

  「難道你不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了?」

  沈淺怎會不記得?那是一段極其悲催的經歷。她有記憶的時候,年齡都二十了,卻要重讀高三。那年幾個學校組織夏令營,她因為年齡大,老師特意讓她去招待從鄰市重點高中來的學生。那天下了滂沱大雨,沈淺又沒有帶傘,只能冒著大雨去接那些學生。沈淺的城市是一座古城,充斥著青苔味還有糜爛的腐木味。她在淋成了落湯雞後,好不容易接到這些學生,可偏偏這些學生不敢走,因為他們的頭兒班長也就是秦昊因為一時攝影激情迸發,先出去拍照去了。

  沈淺那個火冒三丈啊,這個公子還真是有情調。無奈的沈淺問了問這位班長的大概特徵,頂著傾盆大雨去找迸發激情的秦昊,跑了四五條街,終於在炮火台下面,見到一位頂著黑色大傘,安逸在傘底下,拿著高檔照相機猛拍的少年。一襲白色團隊T恤,深藍色的牛仔褲,一雙名牌運動鞋。

  沈淺開始號叫:「亂躥的耗子,歸隊!」

  秦昊驀然轉頭,沈淺張著嘴傻在原地,好標誌的混血美男。幾乎同時,一輛飛奔的四輪汽車從她身邊飛馳而過,水花四濺,全打在她的身上,還有那張過於張大的嘴裡……

  悲劇就這麼發生了。

  秦昊輕輕一笑:「那水甜嗎?」

  沈淺深呼吸:「比你口水甜。」

  秦昊原本帶笑的臉,莫名其妙地瞬間紅個通透。

  每個少女總會對一種少年有著特殊的情感,美其名曰情竇初開。沈淺記憶里的情竇初開時她已經是老油條,剛準備奔三的人。然而即使年紀比較大了,她還是情竇開了。

  沈淺從來不否認自己膚淺,確實,她因為秦昊那標誌的外表對秦昊一見鍾情。雖然初見時喝了一口髒水,但她印象里那黑傘下回眸一笑的傾城,從此揮之不去。

  奈何這位少年一點不懂得憐香惜玉,見沈淺在大雨下淋著,也不招呼她來他的傘下躲一躲,而是反問一句:「你叫誰耗子?」

  沈淺至今還在對秦昊跟她說的第一句話耿耿於懷,她一個大活人要不是因為他哪會遭遇那麼悲慘,在大雨下挨澆,只不過說了下外號而已,卻立即指責她起來。這么小肚雞腸,鄙視。

  因為懷恨在心,沈淺在相聚的一個月里,從此只叫秦昊,小耗子。

  秦昊聽沈淺說到口水那事,先是臉莫名地紅了個遍,而後想起往事,又白了個徹底。關於口水那事,可是說來話長。初見水火不容,秦昊煩沈淺給他取的外號,沈淺厭秦昊時不時的傲慢。

  夏令營組織學生上山夜宿一個星期,檢驗生存能力。為了加大學校之間的友好程度,分成N組,一組兩人。本來是同性一組,偏偏多了一位女生一位男生。這種尷尬境地,作為班長的秦昊自然只能屈身求全。而沈淺作為班裡年齡最長的大姐,也只能硬著頭皮接受。

  於是,互相有偏見的兩人,成了生死與共的「伴侶」。

  沈淺身子弱,別看她身形「奶牛」,貌似Strong,實則不過是虛胖。上個山就累得半死,她見前面那健步如飛的秦昊,乾巴的嘴吧唧吧唧都沒唾液了,一時又氣又無奈。

  她只能蹣跚上山,盡力不服輸。沈淺本是埋頭爬著,不想早一步上山的秦昊突然在上面吆喝著:「奶牛,這裡有大水塘。」

  沈淺白了一眼,有水塘有什麼奇怪的?又不是山上出現大海。沈淺繼續她的龜速,不過,她安心沒走幾步,便聽見上面秦昊在叫:「救命,我不會游泳……」

  「……」沈淺腦袋一嗡,加大馬力上去,卻見水塘里,秦昊在撲騰撲騰喊著救命。沈淺一下子急了,她原地打轉,不知道怎麼辦,眼看秦昊愈發疲憊,開始不再呼喊,一點點下沉,沈淺那心底無上的見義勇為精神突然迸發,撲通一聲落水了。

  一沾水,沈淺發現她會游泳……

  把秦昊救上岸後,他就躺屍昏迷了。沈淺給他做人工按壓,他抖了兩下,但沒其他反應,沈淺盯著他的臉看了十多秒,最終下定決心,進行嘴對嘴人工呼吸。

  要不是看在秦昊的臉很漂亮的份上,沈淺是斷然捨不得自己的「初吻」。然後,悲催又噁心的事,也發生了。沈淺在給秦昊做人工呼吸的過程中,由於給秦昊輸氣過多,造成他反胃,卡在喉嚨里的水稍微噴出來那麼一點,沈淺不幸喝了點……同時,她對上秦昊那驚訝的表情。

  秦昊回憶至此,有些無奈,看向對面的沈淺:「這種往事,我們就不要溫故而知新了。」沈淺眉毛一挑,覺得此事確實不值得回味,而後笑著轉移話題:「小耗子怎麼回國了?」

  秦昊略有驚訝:「你怎麼知道我出國了?」

  呃,這個問題沈淺很難回答。總不能告訴秦昊,她很關心他的事,沒事就愛打聽他的事吧?要是沈淺這麼說,說不定秦昊會捧腹笑話她。

  沈淺故作冷漠道:「哦,也不知道哪裡聽來的。」

  秦昊笑道:「其實我本來打算一輩子不回來的。」後面似乎還有一句,但秦昊並沒有打算說下去,而是反問沈淺,「你是不是下班了?我送你回去吧。」

  沈淺順著回答:「好啊。」

  當沈淺見到這輛炫酷的邁巴赫以後,她不禁有些錯愕,她不懂車,但她懂牌子。邁巴赫的價格從來不菲,她一直不知道原來秦昊是個有錢人。

  「家住哪?」

  沈淺隨意答了一句,「江夏小區。」

  秦昊愣了一愣,眼睛不自禁地往沈淺無名指上瞟了一瞟,見沒有自己預期看到的,不禁莞爾:「原來獸醫這麼能賺錢。」

  「一個月工資不到四千,也叫能賺錢?」

  秦昊沒再接著說話,只是突然把手機遞給沈淺:「留個電話。」

  沈淺接過電話,意外看到他無名指上戴著鑽戒。她一面把號碼輸進去,遞給他,一面說:「你結婚了?」

  秦昊不說話,直接把電話塞進衣兜里,認真開車。沈淺自討沒趣,便保持緘默。看樣子,秦昊是結婚了,然而沈淺卻沒有該有的難受抑或不甘,只是心裡咯噔了一下,心湖又是一陣平靜。看來時間真的會慢慢撫平很多東西。她懷念他,忘不了他,也僅僅不過是因為,他是她有記憶以來第一個喜歡的人而已。

  秦昊把車停在江夏小區門口,對沈淺說:「今兒不登門拜訪,我還有些事。」

  沈淺點頭,直接乾脆利落地下了車,擺手拜拜。她打開後車門,卻見混血兒直接壓在黑狗警長身上,一副慵懶欲睡的樣子,混血兒旁邊的淺淺則是依靠在混血兒的肚皮上,很有安全感的樣子。

  「出來。汪汪!」沈淺狗叫兩聲,車裡的兩隻狗立即跑了出來,只有那隻黑狗警長坐在車上,木愣地看向沈淺。沈淺對秦昊說:「你養的狗怎麼那麼木愣?」

  秦昊隨意往後一睹,輕笑,「不是我養的。」說罷,他立即轉移話題,「我走了,回頭聯繫。」

  「哦。」沈淺目送秦昊離開。

  回到家,沈淺按慣例從上到下打掃衛生。她喜歡拿著抹布跪在地上洗地,這樣洗得不僅乾淨而且死角也能洗到,雖然有點累,但沈淺樂意。

  她打掃得正起勁,家裡的座機突然響了。沈淺吃了一驚,不敢接。在尤然離開的這一個星期里,家裡幾乎沒有電話,而且這通電話也一定不會是找她。她連這家的座機號是多少都不知道,怎會告訴認識的人?沈淺便任由電話響著,自己干自己的。但打這通電話的人特有耐心,一直響個不停,一通又一通地來,沈淺極力保持耐心,堅決不接電話。終於,電話連續響了十多次,才停止。

  當沈淺洗地洗了兩層,洗到樓底的時候,她渾身已經濕透了,背上的汗幾乎與她的衣服粘在一起,讓她很不舒服。沈淺當機立斷,直接把衣服脫了,剩下一件胸罩,分外凸顯出「奶牛」式的身材,她跪在地上一陣猛搓,嘿咻嘿咻。

  搓了一半,準備換水順便到樓上穿衣服。她剛站了起來,大門便被人打開了。一寸陽光偷偷溜了進來,在逆光中,一抹身影閃現,修長的身形就呆呆地立在門口。

  沈淺側臉看去,略有吃驚,雖然逆光模糊了那人,但那空中飄來的清爽的檸檬香,便讓沈淺知道來人是誰。雖然有些驚訝,但還是很有禮貌地打聲招呼:「歡迎回家。」

  尤然卻依然站在門口,語氣有些哭笑不得:「你在幹什麼?」

  「洗地啊。」沈淺「袒胸露乳」地朝尤然走去,看上去相當的自然大方,尤然則一動不動。

  沈淺大汗淋淋,笑呵呵地走到他面前:「回來怎麼不打聲招呼?」

  「剛才打過電話了。」尤然目光下移到她鎖骨以下肋骨以上,輕飄飄停留不到三秒,便把目光移開了。沈淺撓撓頭,本想上前扶他,因為剛洗完地有點滑,但她此時衣服不全,有點小小的不好意思。

  「原來剛才打電話的是你啊。」沈淺這下有些不自在,閃了下身子,避免走光。尤然點點頭,目光一直不敢在她身上停留。

  「這個給你。」尤然忽而提起手,手中提著一個袋子。沈淺疑惑地接過袋子,發現裡面是一套相當性感的內衣!一般沈淺這種超級大罩杯很難買到好看又性感的內衣。沈淺由於一下子看到這麼漂亮的內衣激動起來,忘記一個男人給她買內衣的尷尬,光顧著打量。

  「啊……」當她看到上面的標籤上的尺碼,沈淺終於後知後覺發現一個問題。

  尤然給她買的內衣居然是她穿的標碼,36E……他居然準確無誤的買了這個尺碼!就算有男人可以一眼看出罩杯,但他明明看不見,怎麼會……沈淺一臉恐怖地看向尤然:「你……你怎麼知道我穿這個碼?」

  「你不記得,我摸過?」尤然忽而淡然一笑。沈淺立即臉上染起紅暈,很不自然地傻笑:「謝謝你的禮物。」

  「我第一眼看到這套內衣,就覺得很適合你。」

  「你怎麼看啊?」沈淺歪著脖子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很疑惑。

  尤然一愣,撲哧一笑:「說錯了,是老張第一眼看到這套內衣,覺得適合你。」

  「……」沈淺呆掉了。

  第二天,沈淺沒班,便打算睡到太陽曬到屁股才起來,於是她故意拉開窗簾讓明天早上的太陽照射進來。結果太陽一早就曬到她屁股了,沈淺也說到做到,老老實實地爬起來,不過當她看到床頭柜上的鬧鐘時,她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才7點就曬到她屁股了,這是為什麼?

  答案是此時是立夏時節。

  沈淺一面打哈欠一面拖著拖鞋從臥室走出來,她以為她起得很早,可當她走到二樓欄杆旁俯視落地玻璃外之後,才知道自己不是早起的鳥。

  尤然穿著潔白的棉質T恤,腳上踩著黑色人字拖,正蹲在門口,一手給混血兒餵食,然後時不時地摸一旁慵懶的淺淺。

  有那麼一種熠熠生輝的感覺,白光映射在他高挺的鼻樑上,慢慢順著他深刻的五官流轉,他有很優美的下巴弧線,是不僅僅用清俊就能形容得了的。

  沈淺腦子裡忽而閃現出秦昊的輪廓來,當初她第一次見到秦昊,被那種極具視覺效果的模樣所震驚,從而一見傾心,但那時她總會不時地把另一個人的輪廓與秦昊重疊,總覺得那是她要找的人。

  此刻,她發現,尤然的輪廓更能與心中的吻合起來,那是一種心頭契合的感覺,沒由來,如此莫名其妙。沈淺明媚地憂傷了一把,還在沉浸中,她家的混血兒忽而站了起來,直接奔過來。

  可惜,這狗跟它主人一個德行,不知前面有一面透明的玻璃,直接撞到玻璃上,臉部扭曲,汪汪叫個不停。尤然愣了一愣,透過玻璃看向樓上柵欄上的沈淺,微微一笑,溫潤得比朝陽還刺眼。

  沈淺錯愕不已,他這笑容太銷魂了。

  一陣電話鈴聲突然響起,眼見尤然起身想要去接電話,沈淺那憐憫之心又蕩漾起來,本想搶著去接電話來著,急急忙忙下樓,也不知是還沉浸在他那銷魂的笑容里還是怎麼的,她在下樓梯最後一格的時候,不幸腳崴了一下。沈淺這一崴,立即支撐不住,像突然斷了一隻腿似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嘴裡發出痛苦的呻吟。

  尤然聽見動靜,立即跑了過來,在她身邊蹲下,低頭關切地問道:「傷到哪裡了?」

  沈淺一邊齜牙咧嘴,一邊卻逞強:「沒什麼,沒什麼,你趕緊去接電話。」

  尤然不動,抬頭看向沈淺。沈淺本想報以安慰的笑,表現出自己一點事都沒有,但突然意識到尤然眼睛有疾,笑也是白笑,於是默不作聲隱忍地說,「真沒事,趕緊去接電話。」

  那頭的電話還是不眠不休地響著。尤然咬咬牙,走了過去,語氣不是很好道:「餵?你怎麼打電話來,是嗎?恭喜。」尤然在那頭沉默了一會兒,隨即語氣柔了許多,「你的消息真靈通。」尤然說到這,把目光轉向沈淺,那眼底流露出太多的溫存,「嗯?噗,你還是老樣子,不打聲招呼。好,我等你,拜拜。」他說完話,掛了電話,重新走到沈淺的面前,蹲下身子,直接把她打橫抱起。沈淺驚呼一下:「幹嗎?」

  「不想干,我只是把你送到床上而已。」

  ……

  沈淺只能瞪大眼睛看著尤然一步步地上樓,那眼波中雖沒任何情愫,但總帶著鮮有的光。沈淺想,眼睛看不見,還能這樣的穩健,實在是難得。

  「尤先生,你住這裡多久了?」

  尤然愣了一愣,原本聚光明朗的雙眸頓時暗了一暗,勉強一笑:「這是我出生的地方。」

  沈淺瞪大眼,一臉驚奇,「哇,這房子看起來很現代,不像年代久遠的啊?」

  「翻修了一遍,不過布局沒變而已。」

  沈淺心頭的疑問更重了,眾所周知,尤司令現居的房子是曾經法國租借遺留下來的老房子,並且自從尤司令來到這座城就一直住那裡,為何這裡還有一所舊房?而且江夏小區是新開發的,怎麼還遺留這棟房子?滿腹的疑問讓沈淺不得不仔細又仔細地盯著尤然看。反正他看不見,又不知道她一直在偷看他。

  尤然卻撲哧笑了起來,「沈小姐今年大概25歲吧。」

  「呃,是。」被尤然這麼突然一問,沈淺有些莫名其妙。

  尤然又笑說,「我實際年齡是26歲,但是我戶口本的年齡是28歲。我小時候很笨,跟那些大齡孩子讀書,一直跟不上,後來,我終於如願以償的一直留級。」

  「啊?」

  「我那時只想跟一個女孩同班而已。」尤然忽而抿嘴苦笑,帶著小小的憂傷,「我那時太任性,把我媽媽弄得遍體鱗傷。」

  此時,兩人已經到了門口,尤然忽而轉移話題,「把門開一下。」

  沈淺照做了。門打開以後,尤然便把沈淺送到床上,他則坐在床的另一頭關切問道:「你活動下腳踝,看看疼不疼。」

  沈淺點點頭,這腳一動則牽全身,疼得她差點咬到舌頭。尤然見她如此表情,也不做聲,而是掏出電話,打給一個人,「你什麼時候到?還沒出門的話,你順便帶點跌打藥水,謝謝。還是要客氣的。」尤然輕笑,把電話掛了,沈淺很想問是誰,但總覺得這樣顯得她有點多管閒事,所以只好保持緘默,輕捶自己的大腿。

  「咚咚!」門忽而有人敲了起來,聲音不大且斷斷續續。沈淺想,不會這麼快吧?隨叫隨到?尤然起身去開門,只見從尤然腳下竄出混血兒的頭,混血兒四腳踮著跑到沈淺的床下,抬著那雙很大的綠豆眼瞄著她。沈淺哭笑不得,摸了摸他的頭,順了順毛,「你女人腳受傷了。」

  混血兒兩腿起立,搭在床上,往沈淺靠了靠。沈淺呵呵笑道:「我家混血兒還是知道關心我的。」

  尤然看過去,哭笑不得。這時他電話又響起,他接過電話,「嗯,我下去接你。」他轉頭對沈淺說:「你先老實待著,我下去接個人,待會讓她來幫你看看腳。」

  對於突然多了個人,沈淺的反射弧還沒接受到信息,待終於想點頭的時候,尤然已經不見了。沈淺無趣地抿抿嘴,逗弄著混血兒。

  過了一段時間,她臥室的門再次被推開,先是尤然進來,他對沈淺一笑,身後便有一女子跟了進來。這個女子沈淺不好形容,眉眼上挑,狐狸似的媚眼,一頭亞麻色捲髮,配上高挑的身材和一身名牌衣服,雖是很有氣場的富家女而且給人感覺帶點盛氣凌人,但掛在她嘴邊的那個微笑顯得有些突兀不自然。

  那女子見到沈淺始終保持微笑,唯獨第一眼的時候,眼底有一閃而過的無奈。

  「你好,我叫於橙。本來是想看看老朋友,沒想到又要讓我干點老本行。」那女子先自我介紹,臉上掛滿了無奈。

  沈淺略有些不懂她的意思,只見於橙坐在床沿,用手按了按她的腳踝,沈淺一受痛,立即叫了起來。於橙似乎明白什麼,轉臉對尤然說,「沒什麼,應該是韌帶拉傷。吃點跌打損傷的藥,一個星期不要下地,應該差不多了。」

  「你還是很專業的。「尤然似帶調侃又不似調侃地說。

  於橙站起來雙手抱胸:「是不是後悔沒娶我了?」

  這句話,不僅沈淺大吃一驚,就連尤然都是一愣。然而於橙卻並沒有打算圓場的意思,而是一臉認真地等待尤然的話。

  「你已經訂婚了。」尤然面帶微笑。

  沈淺自然瞄到了於橙左手上的那枚閃亮的鑽戒,很亮很晃眼,這顆鑽戒還很大顆。

  於橙捏拳呵呵一笑,對尤然說:「我三個月以後結婚,你來嗎?」

  「自然。」尤然抿嘴微笑,表情看起來很淡定。

  倒是沈淺這隻好奇貓一臉興趣,總感覺這兩人之間有著不可告人的姦情。於橙忽而側頭看向沈淺,沈淺立即擺好表情,微笑以對。

  「記得帶上沈小姐。」於橙側目一望,雖說不上那眼神中帶著挑釁,不過卻帶著笑裡藏刀的敵意。

  「那得看她願不願意了。」

  沈淺本來對於橙一點好感都沒有,如今加上這眼神,就更不爽了,她笑道:「於小姐既然請了我,婚禮怎麼不去?見見世面也好嘛。」

  於橙保持著她那傲慢的身姿,忽而她的手機響了起來,她接了電話,「餵?哦,我在醫院看看朋友呢,嗯,我待會兒就去。」於橙掛完電話,反而不敢看尤然了。

  尤然卻表現得太過雲淡風輕,他淡淡地說:「他叫你回去你就回去吧。」

  於橙點點頭,朝沈淺點點頭,「我先走了。對了沈小姐,我給你帶的外敷中藥一天一次。」

  沈淺點頭,而後見到兩人紛紛離去。人去樓空,沈淺忽而心情也低落了起來,到底是為何低落,連自己都不知道。只是猜想到於橙和尤然是什麼關係的時候,她就莫名的抑鬱。

  她發現,她對他,了解得太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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