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礦山

  陳望之握緊了袖子裡的銀子，沒有將這個事情告訴母親與妹妹。

  第二日一早，他們就離開了河西村。

  陳望之想到自己老師的家鄉就在風煙縣，或許可以去尋尋他的家人，能否有什麼營生可以介紹介紹。

  於是他便提議先進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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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沒有路引不能進城，陳望之掏出兩百文，好說歹說，守門的官兵才將他放了出去，但是只允許他一個人進去。

  陳氏母女就在門外休息等候。

  陳望之打聽了半日，終於打聽到了老師家的住所。

  敲開了門，只見一名年輕男子開了門，看了看他們，警惕地問道：「你找誰？」

  陳望之忙介紹了自己，說明了來意。

  男子一聽，原來是伯父的學生，四下打量了下，確認無別人，便讓他進來了。

  「你是想掙錢？」年輕男子問道，打量了一番眼前人，心下有了計較。男子名叫董懷仁，是老師的侄子。

  陳望之點點頭，「我隨家人逃荒至此，不知道可以做什麼營生？特意登門請教一二。」

  陳望之理所當然地認為，老師的家人，那定然是比普通人靠譜的。出的主意也不會害自己。

  董懷仁的目光微閃，「那好說，我這裡正好有適合你的工種。」

  陳望之喜出望外，沒有想到事情進行的這麼順利，忙問道：「是什麼？」

  「在山裡挖礦，包吃包住。」

  陳望之聽了卻蹙眉，挖礦他知道，那可是很辛苦的。但是他在意的不是這個。

  「我還有母親和妹妹一起，不便丟下她們。」陳望之坦然道。

  陳望之卻嘿嘿一笑，「你母親和妹妹會做飯吧，那裡也缺煮飯的。」

  做那麼多人的飯其實也不輕鬆，但是關鍵是包吃包住，陳望之心動了。

  「我看你是伯父的學生，才將這等好事告之於你。別人想求還求不來呢。」董懷仁給陳望之倒了杯茶，狀似無意道：「你也知道近來流民多，很多人都要做工才活得下去。這個事情，他們如果知道，哪兒還有你的份？」

  陳望之本來還想回去與母親商議一番，可聽到董懷仁這麼一說，忙應承下來。

  「我不確定我母親妹妹是否要去，但是我去，等我安頓好她們，過三日再來尋你。」

  董懷仁也不勉強，他斷定陳望之會來的。

  陳望之離開董家後，在城裡還買了些糧食，出了城便去尋陳李氏和陳皎月，要將這個好消息告訴她們。

  陳李氏和陳皎月此刻正百無聊賴地在一旁的官道邊等著，遠離其他流民。她們好歹這段時間都是不愁吃住的，也洗了澡，哪像那些流民那麼臭烘烘的。

  待陳李氏聽到陳望之這麼快就找到了活計，很高興，但是仔細一想，這挖礦多累啊……有點捨不得讓兒子去吃這個苦。

  陳望之忙告訴她，如果她們想去也可以，那邊還缺煮飯的人手。

  陳皎月一聽，嗤笑一聲，怎的又是煮飯？她不想去，她可不想這麼年輕就當個煮飯婆子。住在山裡，以後還怎麼高嫁？難不成要在一群莽夫里挑夫婿？

  這種曠工，一般都是安置在山上的村子裡，在那娶妻生子，一輩子都在山上。

  陳皎月剛要拒絕，卻聽陳李氏道：「那我們也一起去！」

  陳皎月忙急急地喊了聲：「娘……我不想去！」

  陳李氏剜了她一眼，罵道：「說你蠢，你還真是蠢。」

  陳皎月不服氣，卻又不敢頂嘴。

  陳望之有些尷尬，想勸，但是又不知道是該勸她去，還是該勸她不去？

  陳李氏將陳皎月拉到一旁，確定兒子聽不見她說話，才拉下臉對著陳皎月說：「你以為什麼人能開礦？」

  陳皎月愣了愣，「……是朝廷？」

  陳李氏這才哼了一聲，「不然呢？這種地方，都是有重兵把守的，甚至還有將領，都是大人物。」

  大人物……

  陳皎月捕捉到了重點。

  「那種地方的女人，能有幾個年輕漂亮的？你去了，那還能不被將領看上？」

  原來自己母親是這個計較，自己怎麼沒有想到？

  還是母親厲害！

  陳皎月忙點點頭，她知道自己長得好。剛剛經過流民區域，幾個男人都垂涎地盯著她看。

  如果能被將領看上，以後吃香喝辣還會遠嗎？

  母女倆當下一合計，這礦山，她們非但要去，還得儘快去！

  陳望之看到陳皎月面色如常甚至帶著喜色回來，以為母親同意了她不去礦山，剛要替自己妹妹說上兩句山里苦，妹妹不去也好，就聽到母親眉飛色舞道：「我們也一起去！」

  這……陳望之帶著疑惑看了眼兩人，怎麼又將妹妹說動了呢？

  「阿妹，你如果不想去，也不是非要去。我一人做工，也可以養活我們三人。」

  陳李氏一拍他胳膊，「胡說，我們怎麼能讓你一個人那麼辛苦。你妹妹自己想通了，願意去。」

  陳皎月朝著陳望之點了點頭，「阿兄你放心，不就是做做飯，我也可以的。」

  陳望之卻是聽說，在河西村的時候，她根本不做飯，都是另外那幾名婦人做。別人看她還未出閣，以為她是不想拋頭露面便也沒有多說什麼，哪知道是只肯給蕭公子做飯。其他人沒資格吃她做的飯。

  但是看著妹妹這樣，他也不好說什麼，既然如此，那就一家人整整齊齊。

  陳李氏按捺不住興奮，「我們明日就可以出發。」如果不是再有兩個時辰，日頭就落了，她恨不得現在就去呢。

  「娘……莫急。我與老師的侄子約著三日後在城外見。」

  陳李氏有點失望，不過她轉念一想，晚幾日也好，明日讓陳望之去城裡去買兩盒胭脂水粉帶著上路。

  進不去城裡，只能住在郊外的流民安置點對付了三日。

  三日後，他帶著母親和妹妹，來到了和董懷仁約定的城門外北五里處的涼亭見面。

  董懷仁一早便到了，看到了三人一起來了，倒也沒有意外。

  主子說了，若是有年輕的女人來了，那更好。

  而且待她們走近了一看，這陳望之的妹妹，長得挺嬌美，大人應該會喜歡。

  董懷仁按捺下心中的驚喜，故作鎮靜，老氣橫秋道：「你們可都想清楚了？這去了，可就不允許隨意下山了。」

  陳李氏心道，等我女兒攀上那裡面的大人，還怕不能偶爾下山一趟麼？說不定還能帶著護衛，到時候去河西村拿解藥，她倒要看看那個女魔頭敢不敢對抗朝廷的官兵？

  見她們都點頭，且沒有半分猶豫，董懷仁心中滿意極了。

  這時候，遠遠傳來一陣馬蹄聲，一輛馬車緩緩而來。

  「上車吧。」董懷仁接過他們的包裹，放進了馬車裡，然後請他們上車。

  陳李氏坐上了馬車，心中立刻雀躍起來，他們居然是坐馬車去，這馬車看著還挺貴，可見背後的金主是捨得花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