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簡單的意外

  「太子若不信，我現在就可傳阿峰來對口供。」

  「他是你的人，當然幫你說話。」

  太子不屑地「哼」一聲，將臉別開。

  六皇子是受害人，太子一口咬定是雲兮瑤放的火，雖然無憑無據，但他心裡也不好受，畢竟沒人會在生命安全面前掉以輕心。

  皇帝本就心煩，自己的一個兒子差點葬身火海，另一個兒子還在這無憑無據地懷疑自己的妹妹，哪個父親聽了心不寒？

  太子沒查覺皇帝的臉色越發沉重，上前攥住六皇子的衣袖，斥問道：「六弟，皇兄也是為了你的安全著想呀！你看你就算跟她走得近有什麼用？她還不是要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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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皇子餘光掃了皇帝一眼，心中暗諷太子愚蠢。皇帝最忌諱的就是兄弟手足相殘，太子這樣不分青紅皂白地污衊雲兮瑤，還出言挑撥離間，皇帝會怎麼想？雲兮瑤此時只要將他挑撥離間的名頭坐實，皇帝定大怒。

  他攏緊了謝斐的大氅，什麼也沒說。

  太子氣急敗壞，恨他窩囊。

  雲兮瑤冷臉，「太子殿下，我與六弟走得近是手足之情，前夜六弟還替我作人證還我清白，我有什麼理由害他？」

  「如果太子殿下見不得我與六弟好直說便是，何故說這種話離間我們姐弟。」

  她語氣冷冽如冰，一下下地割在皇帝的心上。

  太子怒不可遏，作勢要上前逼問，皇帝抬臂將他攔下。

  「夠了！」他怒斥太子，眸中倒映著火海熊熊的烈焰，渾身散發著天子的霸氣以及作為一位父親的嚴威。「兮瑤和玄燁無冤無仇，她有什麼理由去放火！」

  太子咄咄逼人的氣勢一下子就消散了，只剩下害怕和怯弱。

  皇帝鮮少在他面前發這麼大火，以往不管闖了什麼禍，父親都會包庇他，在朝廷之上力排眾議，舌戰群儒，他以為父親會一直這麼和藹可親，現在看來並不是。

  他在儲君之位上坐得越久，父皇對他的要求就越嚴格，從私下言行到朝政大事，事無巨細緊抓，好像這樣才能配得上太子之位。

  太子垂眸，不敢看皇帝。

  每次他一低頭，皇帝就拿他沒辦法，有再大的火都撒不出來。

  皇帝沉默著，掩下了失望。

  六皇子暗暗稱讚，看來他選擇這位皇姐做盟友，是非常正確的決定。這樣一位國色天香、六面玲瓏卻又心如蛇蠍的女人，卻在自己的對立陣營，他睡覺都要留一隻眼睛站崗。

  雲兮瑤看到他臉上的笑意，並不明白那代表著什麼，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眼中都有勝利者的光輝。

  在謝斐的指揮下，火情很快就得到了控制，不出半個時辰，熊熊大火被漫天的塵土給撲滅，只留下縷縷殘煙。

  一眾皇子、少爺灰頭土臉地想到皇帝面前邀功，卻發現皇帝已經回營帳了。林公公被皇帝留下來，帶他們去大帳面聖。

  太子對雲兮瑤依舊沒有好臉色，「兮瑤妹妹，別以為你狡辯幾句我就會信你，火肯定就是你放的。」

  雲兮瑤無所謂地聳聳肩，反正他說什麼對自己都造不成傷害，由他去吧。

  太子板著臉，小跑跟上前面去面聖的隊伍。

  六皇子一早已經跟皇帝先走了，火場附近一瞬間就剩下雲兮瑤和幾個收尾的侍衛。

  她伸長脖子往塵煙繚繞的廢墟里瞧，依舊沒有看見她等的人。

  「怎麼會呢……」

  她疑惑地嘟囔了一句。

  剛剛那群人里分明沒有謝斐，現在也沒見到人，難不成被火給吃了？

  「你在等我嗎？」謝斐難掩語氣中的笑意。

  他從她身後探了半個身子出來，眉眼帶笑，像是故意捉弄她似的。

  雲兮客不惱，轉身面對他，「你沒事吧？」眼中含了抹不易查覺的擔憂。

  「沒事。」他笑道。

  身上月牙白袍被菸灰熏得發黑，他好像也不大在乎，隨手撣了撣袍角抖落塵土。

  雲兮瑤見他沒事，提著的一顆心終於落下。

  謝斐又交代了幾句讓她好好照顧自己，按時吃飯之類婆婆媽媽的話，在她的催促下，他才依依不捨地去大帳與皇帝議事。

  皇帝召集各臣在大帳議事，要查六皇子營帳為何會突然走水，事關皇子性命，所以不能輕視。雲兮瑤是女子，又是公主，後宮不能干政，她沒有過去。

  謝斐安撫她，說出了結果會第一時間轉告。

  雲兮瑤回了自己營帳，想著今夜應該查不到什麼，縱火之人若真想害六皇子，就不應該選在這個時候，各帳的人還未就寢，火光一現定引人注意，所以六皇子毫髮無損地逃了出來。

  她坐在團蒲之上，手肘撐著案台，掌心托起下巴，暗暗思量，比起謀殺皇子，這更像是一場栽贓陷害。

  太子的舉動明顯就映證了她的想法。他一出現就咬定是她放的火，還口口聲聲說看到公主府的人鬼鬼祟祟，恰好就中了放火之人的詭計，想將這場火賴到她頭上。

  至於放火之人是不是太子，雲兮瑤不敢下定論。

  但這營地里還有誰想害她呢？雲兮瑤看著紅燭陷入沉思。

  難不成是安然？她雖被皇帝下了禁足令，但尚未回京，而是被關在營帳里，難保她不會趁著守衛鬆懈偷跑出來動手腳。

  她推測著放火之人是誰，心裡已經差不多鎖定幾個嫌疑人，謝斐從大帳回來卻告訴她，這只是一場簡單的意外。

  雲兮瑤錯愕地看著他。

  謝斐一從大帳出來就直奔她的營帳，身上的髒衣服都還未換下。

  他輕嘆，盤腿坐下，「六皇子的營帳已經被燒得不成樣子了，皇上派了人去查也查不到什麼線索。幾名大臣是怕事的，他們的兒子又涉及其中，所以明里暗裡將這事歸結到意外事故，認為是侍從不小心點燃了帳內的東西。」

  六皇子為人謹慎，他身邊的侍從同樣謹小慎微，怎麼可能會犯這種低級的錯誤，再說若是點燃了帳內的毛毯或其他布織品，六皇子可立刻讓人將火給撲滅，或將火源移出帳外，怎會放縱火勢燒得這麼大？

  這顯然不是事故，是有人故意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