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回京

  雲兮瑤目光朝一旁的護衛隊看去，謝斐站在前頭，背對著她，看著山下的方向。

  皇后握起她的手，「走吧兮瑤。」

  她「唉」了一聲，隨皇后上馬車。

  皇后儀仗隊走在最前面，小姐們的車馬緊隨其後，護衛隊的人四方圍成了一個圈將車馬護在中間。

  謝斐騎馬徐行，跟在皇后馬車的旁邊，以便保護皇后。

  車廂內。

  皇后遞給雲兮瑤一個湯婆子，「今日雖沒有風雪，但還是冷得很，剛才握你的手很冰，小心別著涼了。」

  雲兮瑤乖巧點頭。

  皇后這麼和和氣氣，但她心裡沒法坦然接受這份好意，一直思量著皇后究竟要和她說什麼。

  「方才法會的時候你去哪了？」

  

  「啊？」雲兮瑤一時走神，「我剛去見了謝大人，問了一下回京的安排。」

  皇后沒有說話。

  她補充道：「高昌的使者團這三日都沒有動作，他們估計不想在這種時候生事。但我擔心會有別有用心之人趁此機會挑撥大魏和高昌的關係。」

  高昌派來迎接郡主的人不少，其中不乏有軍中之人，京中這幾日戒嚴不是沒有道理，就怕他們會裡應外合攻打京城。

  皇后知曉這個道理，只是她料到雲兮瑤也想到了這一層，不免有些詫異。

  這幾日祈福氣氛本就沉重，如今終於要回京了，皇后不想再談這些令人心惶惶的事，便轉移了話題，問起雲兮瑤的婚事。

  「你可要再成親的打算？或是…有屬意的男子嗎？」

  雲兮瑤訕訕一笑，心中感嘆：果然還是逃不過！

  上回皇后把她叫進宮已經問過一次了，她打哈哈糊弄了過去，現在想故技重施是不行的。

  她抿唇，「娘娘，我現在還沒有成親的打算呢…」

  為了杜絕皇后給她拉媒牽線的念頭，她又沉重地道：「杜宴之給我帶來的陰影太大了，我現在對男子有一種恐懼，他們一靠近我我就噁心頭暈想吐手腿發軟，更別說考慮成親了。」

  皇后驚嚇地微微張嘴，一臉不可思議，「這是病嗎？可看過大夫了？」

  雲兮瑤煞有其事地點點頭，「看過了，大夫說，這叫…這叫創傷後遺症，通俗點來說就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是心病，得自己調理，吃藥不管用的。」

  皇后呼吸沉重，看向雲兮瑤的目光多了幾分憐憫，「啊…這樣啊…」

  她低垂著目光，惋惜地搖了搖頭，「也怪本宮識人不清，當初就任由你不管不顧嫁給了杜宴之，他要是個良人也就罷了！不曾想…不曾想…」

  想起杜宴之生前數起罪行，皇后似是無奈似似痛心，最終痛斥的話一句也沒說出來。

  雲兮瑤靜靜聽著，沒有反駁。

  總之能讓皇后不再催自己成親就好。

  皇后本想著聊些輕鬆的話題讓她們間的氛圍能愉快些，沒想到兜兜轉轉又陷入了沉默。

  兩人都默契地沒再提成親的事，嘮起了家長里短。

  用馬車趕路，廣陵寺離京城只有兩個時辰的路程，謝斐並沒有半路休整的安排，以免發生什麼變故，能儘早到京城是最好的，對此大家都沒什麼意見。

  馬車的隊伍很長，因此速度慢了很多，他們走了許久，才剛剛下山。下了山就是一片竹林，穿過竹林才走能上官道。這一段路程危機四伏。

  雲兮瑤似有所感，在竹林的入口她掀開帘子往外瞧，正好與打馬上前的謝斐視線撞上。

  她見謝斐似乎要到前頭去，便問：「謝大人，可是發生什麼事了？」

  謝斐聽出來她的擔憂，安撫道：「公主請放心，護衛隊的人會保護眾人的安全。」

  他一踢馬腹，往前走越過了馬車。

  從謝斐這什麼也沒打聽到，雲兮瑤有些失望。她放下帘子縮了腦袋回去，回想著謝斐的話，心中愈發地不安。

  「兮瑤，別太擔心，有謝大人在呢。」皇后溫柔地撫著她的手背。

  雲兮瑤「嗯」了一聲，並未放鬆。

  她擔心的不是自己，而是寧和郡主。

  若有人想因此挑起高昌和魏朝兩國大戰，最有效的辦法就是殺了和親的郡主。

  寧和郡主一死，皇帝不免懷疑是高昌的人想撕毀盟約，殺了郡主以示挑釁。而高昌的使團寥寥百人，又身陷京城腹地，定不是魏軍的對手，皇帝若扣下使團，高昌大汗必定不滿，兩國之戰，一觸即發。

  雲兮瑤越想越覺不安。

  她再次掀開帘子，想提醒謝斐加派人手保護寧和郡主，忽爾聽到儀仗後方傳來一陣騷亂，馬匹受驚嘶鳴長啼。

  就連皇后的車馬也受了驚停下，車廂左右搖晃。

  皇后大驚，「發生什麼事了！」

  雲兮瑤探了腦袋出去，想看清後面發生了什麼，但人群散亂，尖叫聲、兵器碰撞聲四起，護衛隊的人一隊護住了皇后的馬車，其餘人都在往後方趕。

  她想下去幫忙，謝斐突然出現，他騎著馬從前方折回，路過時勒停了馬，丟給她一把匕首，急聲道：「別出來，保護好皇后！」

  說完，抽出長劍殺往了後方。

  雲兮瑤握著匕首，看了眼驚恐萬狀的皇后，朝她挪近了些，「娘娘別怕，我留下保護你。」

  萬一他們的目標是皇后……她留下來或許比冒然出去會更好。

  但聽打鬥的動靜，雲兮瑤覺得他們的目標是寧和郡主。

  皇后摟著她的胳膊，「好，你別出去。讓他們解決就好。」

  在皇后看來，雲兮瑤也是個不會武功的弱女子，就算心性再堅韌，遇上無情的刀劍，也要喪命。

  她們在車廂內不知道外面什麼情況，至少還沒有刺客來襲擊皇后的馬車。

  打鬥聲很快就平息了，雲兮瑤豎起耳朵，聽到謝斐在指揮人打掃戰場，聲音不近不遠，沉穩的男聲中夾雜著小姐們斷斷續續的哭聲。

  雲兮瑤估摸著刺客已經被解決了，把匕首塞到皇后手裡，叮囑她先不要下馬車，自己下去打探情況。

  馬車周圍並沒有屍體，可見刺客不是沖皇后來的。

  雲兮瑤繞過高大的車廂，朝後方的小姐隊伍看去。

  屍橫遍地，滿目瘡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