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和離

  謝斐見局面僵持，怕生出什麼變故來，便順水推舟幫雲兮瑤一把。

  他上前一步，道：「皇上，儘管杜大人和杜林氏各執一詞，但他們背叛了公主是不爭的事實，公主千金聖體，附馬德行敗壞，皇上理應賜和離書，讓公主擺脫這份恥辱。」

  他看了一眼神神叨叨的杜宴之，壓低了聲音，「而且，杜大人剛才提到了前任杜大將軍之死，皇上不防先將二人關入天牢，等查清事情真相再處置他們二人。」

  杜宴之一個勁兒地搖著頭，念叨著，「不行…不行，我是附馬，是公主的夫君，我不能和離，不能…」

  皇帝攥緊了玉珠手串，眼中看著杜宴之那狼狽的模樣，實在不配做附馬，於是點頭答應了。

  「杜宴之自成附馬後，毫無作為，欺凌公主，如今與杜林氏在冷宮行苟且之事，罔顧人倫，敗德辱行，辜負公主的一片真心，枉負朕的一番信任，故，命其與公主和離，和離書即日賜下，任何人不得有怨言。」

  擬旨的公公在一旁筆桿寫得冒了煙。

  聖旨擬完，公公捧上前讓皇帝過目，皇帝擺了擺手並不想看。

  皇帝轉身離開，聲音漸漸模糊，「杜宴之、林清顏涉嫌謀害杜魯之，押入天災，等候審問。」

  眾人行禮，「恭送皇上。」

  

  杜宴之眼前一黑暈了過去，一頭栽在泥里。

  林清顏將身上的衣服裹得更緊了。

  兩人被侍衛拖走。

  跟來看戲的人綴在儀仗後跟著皇帝回太和殿，梨春苑一下子就冷清了。

  雲兮瑤和謝斐對視一眼，前者笑得花枝亂顫，眉眼彎彎。後者也是真心替她開心，薄唇淺淺一勾，露出個好看的笑容來。

  「恭喜公主，如願和離。」謝斐道。

  「多謝大人。」

  雲兮瑤渾身輕鬆，與謝斐並肩走出梨春苑。

  夜色正濃，夜風獵獵，月華滿地。

  兩人的影子在青石板的宮道上被拉得極長。

  「謝大人，你給杜宴之下的什麼藥，不會把他給喝痴傻了吧？」雲兮瑤憶起杜宴之剛才那個瘋顛的模樣，很難不擔心，「留著他還有用呢。」

  「公主放心，是西域婆羅門的秘藥，喝了只會讓人暫神智不清，記憶混亂，不會危及健康。」

  秘藥是下在酒里的，只要量控制得好對人體影響是很小的，甚至可是說沒有。杜宴之出現了意外的痴症是因為秘藥和催情香起反應的副作用，過一晚就沒事了。

  雲兮瑤小聲「哦」了一下。

  謝斐側目看她，月光下她的臉格外柔靜，不似以往的英氣，粉嫩的紅唇如同初初綻放的花苞般嬌艷，睫毛忽閃忽閃的像蝶翅。

  雲兮瑤似有所覺，猛地轉頭，水靈靈的眼睛瞪得及大，「你看著我幹什麼？」她語氣有些急促，帶著些緊張和不安。

  謝斐忽爾一笑，拉住她的手停下腳步，另一隻手掐著她的下頜，眼睛盯著她的紅唇輕輕吻了上去。

  蜻蜓點水般只碰了一下，他克制地鬆了手。

  聲音沙啞，「公主，終於可以光明正大親你了。」

  雲兮瑤小臉一下子就紅了，她連忙甩開謝斐的手，腳步噔噔往前走，「你…別…我才剛與杜宴之和離，若叫人看見了不知道怎麼編排呢。」

  謝斐輕笑，抬步追上去，故意問：「怎麼編排啊？謝大人勾引兮瑤公主，挑唆公主與附馬和離成功上位？」

  「不正經！」雲兮瑤又羞又惱，哼一聲走得更快了。

  被杜宴之和林清顏的事一鬧，皇帝已無心再賞樂，大臣們見皇帝興致缺缺，便主動提議散席不讓皇帝難做。

  皇帝點頭，示意林公公去送客。

  謝斐與雲兮瑤回到太和殿時人已經走得差不多了。

  太子正在皇帝跟前不知在說些什麼。

  雲兮瑤準備和皇帝道個別再走，但太子遲遲不離開。等了好一會兒，太子終於起身，卻是扶著皇帝一起進了內殿。

  她失落地垂了眸，輕嘆一口氣。

  「公主，我送你回府吧。」

  謝斐一直在她身後陪她等著。

  「不用了。」雲兮瑤謝拒他的好意，「我還得去個地方，你先回去吧。」

  話畢，不等謝斐回答，她已經轉身離開。

  紅梟在太和殿門口等雲兮瑤。

  「公主，已經安排好了。」紅梟回頭一個眼神，暗處走來一個小太監。

  雲兮瑤沒有多問，「帶路。」

  小太監應是，提著宮燈在前面帶路。

  三人一路穿行過宮道，住西角處去走去。

  門口兩名侍衛抱著長槍昏昏欲睡，頭頂上兩盞暗黃的燈只將將照亮腳下那一小地地方。

  由於周圍太黑，頂上的牌匾都看不清，只能隱約見著「天牢」二字。

  紅梟丟給小太監一袋銀子，他屁顛屁顛地道謝後就跑了。

  雲兮瑤上前，兩名侍衛嚇得一激靈，瞬間清醒，「什麼人！」他們用長槍交叉擋在門前攔住雲兮瑤。

  紅梟護住雲兮瑤，喝道：「大膽！見到兮瑤公主為何不行禮！」

  侍衛一抖，揉了揉眼睛，看清雲兮瑤的臉後連忙收槍，「參見公主。」

  雲兮瑤頷首一笑，和他們說清了來意。

  她要見杜宴之。

  兩名侍衛對視一眼，眼珠子轉了轉。剛才是送了一男一女過來，還是皇帝身邊的林公公親自送來的，他們好奇地多問了幾句，被林公公斥責了。最後還是從押人的侍衛那裡打聽到一點消息。

  大致就是附馬和嫂子背叛了公主，被皇帝抓姦在床，現在候審。

  他們也沒想到公主會親自上門來見附馬。按理來說，沒有皇帝手令，是不能進入天牢的。

  紅梟給他們一人塞了一錠銀子。

  不過事出有因，也是人之常情。

  侍衛爽快放行。其中一個給她帶路。

  杜宴之不是重犯，所以關押在普通的牢室，只繞了一會兒就到了。

  天災里汗臭味、腥臭味、死老鼠味、糞便味…什麼味都有，混雜在一起就形成了一股奇怪的味道，比義莊的停屍間味道還衝。

  雲兮瑤蹙眉，屏住了呼吸。

  侍衛停下腳步，給雲兮瑤指了指前面的牢室道：「公主，杜大人就關在那兒。」

  「多謝。」雲兮瑤頷首。

  侍衛離開，她抬步走到牢室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