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私定終身

  她語氣平淡，含笑看向皇后，求證自己說的是否正確。

  雲兮瑤有十足的把握，不僅僅是因為謝斐在場，其實她剛才與劉夫人聊天時就聽到了一些關於和親的事。

  杜大人是禮部的人，他這幾日著手備嫁妝，幾日不歸家，杜夫人心生不滿，便嗔罵了他幾句，杜大人解釋說朝廷準備和鄰國結親，禮部在忙著挑選合適的嫁禮。

  杜夫人只是隨口一提，雲兮瑤卻聽進去了，還在心裡暗暗琢磨，會送公主還是小姐去和親？

  魏國軍力強大，周邊小國不敢攻打，卻不死心總是在邊境挑起小型的戰爭。

  以高昌為首的小帝國吞併了幾個部落，眼見實力日益強大，皇帝不忍陷百姓於水火，於是打算議和，挑選女子和親。

  高昌雖兵力強盛，但也終究是個小國都，皇帝不放在眼裡，送去和親的女子大概會從世家小姐里挑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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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后剛才一問賞花宴的目的，雲兮瑤立即聯想到了和親的事。

  世家小姐眾多，一時間從人海里挑出合適的實在不易，所以皇后借賞花宴之名將她們聚到一起。

  皇后眼露驚訝之色，很快就被斂下，轉而是濕善的笑容，她點點頭，「兮瑤公主果然聰慧，答得一字不差。」

  安平郡主喉嚨一緊，沒想到竟是因為這個。她剛才大放厥詞，信誓旦旦地以為能贏下雲兮瑤，還在皇后面前急匆匆想贏下賭注，現在臉都丟光了。

  安然臉色也好不到哪去，心中卻暗暗鬆了一口氣，幸好和雲兮瑤打賭的不是自己。

  她抬眸去看謝斐，發現謝斐正凝視著雲兮瑤，眼中露有驚訝之色，大概是沒料到雲兮瑤能答對，所以刮目相看。

  「皇后娘娘過獎了，我誤打誤撞猜對罷了。」雲兮瑤扭頭，朝謝斐一笑，「其實多虧了謝大人，他跟我提起過父皇要挑選人和親的事，讓我幫忙留心著，所以我才能贏了安平郡主。」

  皇后娘娘嘴巴微張，比雲兮瑤答對問題還要驚訝。

  謝斐頷首，沒說什麼。

  安平郡主嗤笑，原來是謝斐告訴過她，否則她不可能猜到，那雲兮瑤和自己也沒有差別。

  皇后笑笑說獎賞等選出和親的人再給雲兮瑤。

  皇后吩咐宮女將未出嫁的小姐都召集過來，準備挑選合適的人選。

  人頭攢動，一陣陣腳步聲涌過來。

  雲兮瑤往後退開，站在皇后身邊太過打眼了。

  謝斐就站在她身側，他目不斜視，沒有看雲兮瑤，「公主為何撒謊。」

  他根本沒和雲兮瑤說過皇帝要選人和親的事。

  雲兮瑤看著周遭的人，她們都在小聲議論皇后的目的，便將聲音壓低了些，「謝大人不也沒有否認嗎。」

  她騙皇后，是不想出風頭，涉及邊關的軍事，皇帝若是知道她能將整件事完整梳理開，說不定會對她留心眼。

  雲兮瑤還是希望他們把自己當作那個不知作謂的蠢丫頭，這樣她行事也方便。

  她剛才那麼說，順水推舟給謝斐做了人情，這不好嗎？

  謝斐沒有再追問下去。

  皇后站在圓圈中心，凝視一圈，見人來得差不多，朝身邊的宮女點點頭。

  宮女高聲宣喊：「今日皇后娘娘宴邀世家小姐們進宮賞花，其實還有一個目的。皇上要從世家當中挑選一位小姐送往高昌和親。」

  話未說完，小姐們就按捺不住了，紛紛蹙眉搖頭，似乎都不想去。

  高昌離京城甚遠，誰都不想遠離家鄉去一個陌生的地方嫁給一個陌生的男人。

  皇后臉色嚴肅，不似剛才那麼溫和，她清咳兩聲，小姐們瞬間安靜下來。

  宮女繼續道：「若有小姐願自請和親，剛家中父親、兄長在朝、在軍中為官的，都可官升三階，賜黃金千兩。嫁妝事宜由禮部安排妥當。」

  皇后聽宮女讀完，一掃眾人，「可有哪位小姐願意？」

  眾人沉默，她們都不願意。

  若有她們的父兄在場，或許會被名利所惑，但選擇權在自己手上，對自己無益的事，當然不做。

  「若沒有小姐願意自請和親，則由謝大人和皇上從世家挑選，屆時，被選中的家族得不到任何好處，且需自備嫁禮，不得有失皇家顏面。」宮女補充了一句。

  雲兮瑤汗顏，這不是在給小姐們施壓嗎？皇帝好手段。

  自願去的不僅會得到獎賞，出嫁事宜還全權由禮部負責，但被動去的討不到一點好處，還得賠進去一大筆嫁妝。

  果然已經有人開始動搖了，誰也不能保證自己不會那麼倒霉被選到。

  但最後還是沒人站出來。

  皇后突然看向雲兮瑤，「兮瑤公主，你剛才不是說謝大人讓你幫忙挑人選嗎？可有合適的？」

  雲兮瑤尬尬一笑，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早知道她剛才就不撒那個謊了。

  她隱隱覺得頭頂有道目光盯著自己，還帶著笑意…

  既然說誰都得罪人，那不如…

  在眾小姐緊張的注視下，雲兮瑤緩緩開口，「皇后娘娘，兒臣覺得安平郡主最適合。」反正安平郡主本來就跟她不對付，得罪就得罪了。「郡主人美心善定能讓高昌王子滿意，行事作風雷厲風行，定不會被他們欺負了去，所以郡主去最適合不過了。」

  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除了安平郡主，一股寒意從腳底鑽上心頭，她卻出了一身冷汗。

  皇后娘娘的目光落在安平郡主身上，眉眼帶笑意，「郡主，你意下如何？」

  安平郡主汗如雨下，來不及恨雲兮瑤，她只想把這個燙手山芋推出去。

  她一咬牙，跪倒在皇后面前。

  「皇后娘娘，能被選中去和親是安平的榮幸，但…我不能去。」

  皇后疑惑，「為什麼不能去。」

  安平郡主未嫁人、未說親、更沒有婚約，她有什麼理由拒絕。

  安平郡主垂眸，上齒緊咬著下唇，一字一字地道：「我已經有心上人了，並且和他私定了終生！因無媒妁之言，所以不敢聲張，請皇后娘娘責罰。」

  私定終生被罰和遠嫁千里終身不回故土，她寧願選擇前者。

  皇后蹙眉，女子與人私定終身是會被人垢病的，安平一個郡主怎麼會做出這種事。難道是因為那男子出生貧寒，與安平門不當戶不對，所以被棒打鴛鴦，他們才不得不私下來往？

  幾番猜測，皇后目光沉沉，「與你私定終身的是哪家兒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