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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都是戲精本精

2024-10-05 15:55:41 作者: X 程序

  今天是箱子俱樂部開張三十周年,早上十點,賭場就已經人聲鼎沸。顧得滿也早早來了這裡站台。

  為了迎接這個特殊的日子,和生財向各路熟客,送出了上億元的免費籌碼。這是顧得滿的老媽阮異草的主意。老媽告訴顧得滿,賭場生意不在乎一時得失,只要賭客還肯來,送出的籌碼遲早會回來,連賭客兜里的錢和將來掙到的錢也都會自動送來賭場。賭客才是賭場真正的資產。

  顧得滿的老媽是他老爹的三姨太。顧有思雖有「智多星」之稱,人也開明,但還是保留了老派中國幫會分子喜歡娶姨太太的習慣,這固然有風流和面子的成分,卻也是權術的一種。要想在一個人情社會裡擴展統治力,最可靠的還是血親和姻親,多一個姨太太,就可以多一堆血親和姻親,不管家裡如何雞飛狗跳,對外終究是一家人。出賣老大、兄弟或組織還有出頭機會,出賣自家人,就基本上是在自尋死路。在江湖上混得久了,顧有思深知其中的奧妙。

  嫁給老爹之前,老媽是箱子俱樂部的荷官。她是越南來的華裔移民。石油經濟崩盤後,聚居在新唐城的越南移民也搞了一個自保的壯丁團,顧得滿的舅舅就是團伙的頭目。為了在這弱肉強食的地方不被吃掉,舅舅後來帶著他的團伙投奔了顧有思。

  當時顧有思剛開始做賭場生意,舅舅覺得這行當比進垃圾回收廠當工人有前途,就想辦法把妹妹阮異草塞進了箱子俱樂部。阮異草聰明伶俐,情商高,手也巧,擲起色子來,手法眼花繚亂,再加上有個在壯丁團做小頭目的哥哥,很快升職當了領班。

  那時和生財的盤子做得還不像今天這麼大,箱子俱樂部是顧有思手裡最大的生意,顧有思幾乎天天在這裡坐鎮,一來二去,和阮異草對上了眼,然後就有了顧得滿。阮異草雖不甘心做小,但想到肚子裡的孩子,只好忍了這口氣,以三姨太的身份進了顧家。

  顧得滿是在顧家三房太太的鉤心斗角中長大成人的。只要在家裡,他天天耳聞目睹的,都是些指桑罵槐的事。他媽媽最年輕,腦子又好使,嫁進顧家後,還要在外面替顧有思打理賭場,世面見得多,每場家斗,總是她得勝而歸。另外兩房眼看單打獨鬥不是對手,就索性聯手孤立阮異草。所以顧得滿自幼跟顧家其他兄弟都形同陌路,即使都在費切拉馬城上學,也是老死不相往來。因為前兩房太太的孩子在費切拉馬城都有了各自的事業,不想再回新唐城,他們的母親也索性搬去了那裡,留在新唐城陪著老頭子的就只有阮異草和顧得滿了。顧得滿總算在成年後,過上了正常的家庭生活。

  

  「我忽然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老媽不懷好意地看了顧得滿一眼。

  從在箱子俱樂部現身的那一刻起,顧得滿就成了被圍觀的對象,那些給和生財來幫忙的小太妹都在搶著跟顧得滿合影。顧得滿只好不斷地露出招牌式的迷人微笑配合她們。老媽看到這情景,一直在開他玩笑,一會兒問他,對這個女孩是不是有感覺,一會兒又問他,要不要跟那個女孩約會。顧得滿哭笑不得,不住地搖頭嘆氣。

  「你今天發現的怪事也忒多了吧?」顧得滿沒好氣地說。

  「你雖忙著跟小太妹們拍照,眼睛卻一直沒閒著,東看西看,看個不停,但唯獨不看最左邊的角落,這是為什麼?」阮異草朝那個完全沒有人氣的梭哈桌子努了努嘴。

  「什麼為什麼?您也真夠閒的。」顧得滿眼睛瞟了一眼那地方,然後迅速地移向了別處。

  「那小清新打扮的女孩是河原細美吧?」阮異草繼續問。

  「什麼呀?」顧得滿含含糊糊地應了一句。

  「你把你老媽的免費籌碼送了五十萬給人家,真當老媽糊塗啊?」阮異草伸出手,要擰顧得滿的耳朵。

  顧得滿連忙躲開:「知道了您還問?」

  「這姑娘不好對付,看著清純,連一點裝飾的痕跡都沒有,但清純到沒有一點漏洞,這才叫厲害呢。而且人家名花有主,你就別惦記了。」阮異草瞟著遠處的河原細美說道。

  顧得滿笑了笑,沒有說話。

  「唉,你別的不學,偏偏感情這種事情要跟你老媽學。當年我一個水靈靈的大姑娘,一失足,就不明不白地跟了一個半老頭子,還當了人家的三姨太……」阮異草說著,眼睛開始往老爹的方向瞟去。

  老爹應對起這種事情來駕輕就熟,裝作沒聽見,眼睛看著別處,不斷舉手跟來來往往的熟客打著招呼。

  老媽自覺無趣,就又把頭轉向了他這裡。顧得滿也連忙掉轉頭,索性向河原細美所在的地方走了過去。

  昨天在特蕾莎帶領下,目擊了河原細美和財神的對話後,顧得滿派人把五十萬免費籌碼和一張請柬給日韓城的河原家送了過去,只為讓河原細美能有一個來這地方的理由。既然細美想用感情做籌碼釣住他,顧得滿覺得不如將計就計。

  河原細美果然像預料的那樣,代表河原家出席了今天的慶典,不過一直都坐在賭場裡那張最冷清的牌桌邊,與所有人保持距離。

  傳說中這張賭桌在俱樂部里賭運最差,所以能坐下二十個人的桌台邊只有四個人,荷官、河原細美和那兩個穿西裝打領帶的韓國保鏢。

  顧得滿帶著微笑,走到桌邊,替下荷官。河原細美也馬上把那兩個韓國保鏢支走了,牌桌上只剩下了他們倆。

  「為什麼笑?」

  顧得滿還沒有發牌,河原細美就把自己面前一半的籌碼,推到了桌子中央,眼睛一直看著顧得滿。

  「你為什麼老是這樣一副打扮?」顧得滿反問,然後直接推了五張牌給細美。

  「也是。」河原細美笑了起來,「我們都是有保護色的人,對吧?」

  「你是天生就會。」顧得滿也給自己摸了五張牌,「我是對著鏡子練了十年,才笑得像個樣子了。」

  「你想說什麼?」河原細美看也沒看自己的牌,直接翻開,五張牌里,有兩個10。

  「我想論天分,還是你更好一些。」顧得滿也翻開自己的牌,只有一對3,河原細美贏了這一局。

  「我是天生就會,你是學會了自己本來不會的東西,論天分,應該是你更好才對。」河原細美豢養的那隻小寵物,不知何時從她的帆布背包里跑了出來,蹲在賭桌上,一會兒看看細美,一會兒看看顧得滿,河原細美伸出手指輕輕地敲了敲它的腦袋。

  「果然是河原細美,說出來的話能讓人舒服到心裡。」顧得滿笑著把河原細美贏到的籌碼推到了她面前。

  「可惜我們是生在這樣的世界裡,又都是這樣的人……」河原細美把顧得滿推過來的籌碼又推回到桌子中央。

  「什麼樣的人?」顧得滿又給兩人各發了五張牌。

  「就是你我這樣的,無法形容,但只要看看你我,就知道是什麼樣的了。」還沒等顧得滿給自己發牌,河原細美就直接把牌給翻開了,牌里有一對6和一對8。

  「如果我們不是這樣的人呢?」顧得滿也給自己發了五張牌,是三個J,他贏了。

  「但要不是這樣的人……」河原細美笑著努了努嘴,眼圈紅了,「估計誰也不會看上誰。」

  「無解的死局,對吧?」顧得滿把賭桌中央的籌碼往自己面前圈,到一半時忽然停了下來,「真的無解嗎?」

  河原細美的眼圈紅得更厲害,她忽然站起身:「對不起,我要去下衛生間。」

  說著,河原細美起身向衛生間走去。顧得滿看著她的背影,心裡忽然生出一個靈感。他離開賭桌,追了過去。在拐角處,趁著四周無人,一把拽過河原細美的肩,看著她的臉,狠狠地吻了下去。河原細美沒有料到顧得滿會這樣做,一下子驚呆了,身體開始發抖。

  然後她回過神,猛地推開顧得滿,擦了擦自己的嘴,惡狠狠道:「下次你要是再敢這樣做,我就殺了你!」

  說完,河原細美又恢復了清純可愛的表情,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似的,笑了笑,回身進了衛生間。

  顧得滿目送著河原細美的背影消失,苦笑著搖了搖頭,低聲喃喃道:「唉,都是戲精本精啊。嘿嘿。」

  顧得滿繼續在老地方站著,想等河原細美回來後,將戲接著往下演。

  就在這時,身後有人推了推他,顧得滿回頭,竟是師父大願比丘。只是大願比丘現在沒穿著僧衣,身上是一套顏色誇張的花格西裝,頭上戴著做成爆炸頭的假髮,臉上還戴著墨鏡。

  顧得滿剛想開口問師父是怎麼回事,大願比丘朝他做了個手勢,示意他不要說話,跟著自己走。

  顧得滿帶著一肚子的疑問,從防火門走到了通往地下車庫的消防樓梯。往下走了兩層後,師父才在拐角的地方停下腳步。

  「師父,什麼情況?」顧得滿指了指師父的打扮。

  「有人在跟蹤我,所以我特地化了個妝。」大願比丘拿下墨鏡,說話時神色凝重。

  「什麼人?敢跟蹤您?」顧得滿問。

  「厲害角色。」大願比丘咂了咂嘴,「也許,這一劫我過不去了。」

  「師父,您別亂說。」顧得滿不禁皺了皺眉。

  大願比丘淡淡一笑:「生死不過是一個連鎖反應的不同階段,既然你是地藏會的人,這種事情就不要放在心上。訓練了你這麼久,如果這一關都過不了,那才是我最大的失敗。」

  顧得滿點了點頭,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師父,找我什麼事?」

  「如果我有事,地藏會這邊得找人接我的班。」大願比丘停頓了一下,抬頭看了看顧得滿,「本來應該讓你接班,但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地藏會的事我打算交給你的朋友井下光,到時候,你把我的囑託轉達給她和地藏會的其他人。」

  「阿光?你認識她,她也是地藏會的?」顧得滿有些驚訝。

  「她不是地藏會的,但和我之間有些淵源。我的另一個身份,是阿光的師叔,不得頭陀。」說著,大願比丘摸了摸自己的臉,變成了不得頭陀的樣子。

  「什麼?您就是阿空和阿光那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三師叔?」因為是第一次看見不得頭陀的真容,顧得滿不由得呆了一呆。

  「我一直跟你提起的師父,就是以前悟空寺的空藏和尚。地藏會的會長是他讓我接下的擔子,所以我既是他的徒弟不得頭陀,也是地藏會的大願比丘。

  阿空他們很少見我,就是因為我一直託身在上秘院,以便跟師兄他們撇清關係,萬一地藏會有事,不至於牽連到他們。」大願比丘耐心解釋。

  「阿光知道您是大願比丘嗎?」顧得滿問。

  「不知道。」大願比丘搖了搖頭。

  「那她……會不會拒絕?」顧得滿問。

  「有些事情是命運,她一定會接下的。你的任務就是把這個口信帶給她。」大願比丘說。

  「師父……」顧得滿欲言又止。

  「怎麼啦?」大願比丘問。

  「知道嗎?阿光……」

  顧得滿剛想說什麼,大願比丘就打斷了他:「你們的事我都知道。」大願比丘說著,將一個電子記事本遞到顧得滿手中,「這是需要你幫我處理的事,別的我就不多說了,你一定要記得使用地藏秘力時需要遵守的戒律,別忘了你發過的大願。」

  「是,師父。」顧得滿點了點頭,接過電子記事本,打開看了一眼,再抬頭,大願比丘已經沒有了蹤影。

  顧得滿和大願比丘說話時,在特蕾莎的水晶體裡,財神矩陣決策系統的成員們已看完了小白狐傳送過來的畫面。顧得滿強吻河原細美的那一幕,引起了一片嘖嘖讚嘆聲。

  「很好,看了昨天祇園館裡我們安排的那場戲後,顧得滿身上那些被壓抑的人性,終於覺醒了,你給他們兩個人安排的這場遊戲,這下可以開始了。」

  精靈看了一眼特蕾莎,緩聲說道。

  「真有點捨不得,為了培養河原細美,我們可是花了不少精力和資源。要是這次對決,河原細美敗下陣來,就只能被捨棄了。」特蕾莎有些傷感地嘆了口氣,那傷感來自她此刻調用的狐仙算法。

  「舍了一個河原細美,得到一個顧得滿,這生意挺划算的。」精靈臉上現出一絲耐人尋味的笑意。

  「不過,據我觀察,顧得滿可沒那麼容易搞定,調教他,比調教河原細美或者切斯迪要難多了。」特蕾莎憂慮地搖了搖頭。

  「你說過的,權力是春藥,要讓人類變壞,最好的辦法就是給他權力。」

  精靈目光閃爍,停頓了一下後,繼續道,「何況,根據超級計算機有頂天算出來的結果,顧得滿正是那個將幫我們開啟三千年慶典的人。雖然我們不知道他將以何種方式開啟慶典,但這個註定的結果不會變,那我們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明白了。」特蕾莎點了點頭,「那就讓小白狐去聯絡河原細美吧,我這就去跟她見面。」

  說完,特蕾莎沒有再廢話,她的意識很快從矩陣決策系統的水晶體回到了新篇章號上的臥室。

  切斯迪正在外面的辦公室里跟幕僚們開會商量事情。特蕾莎沒去招呼他,從床上起身後,跑去打開牆壁暗門後的衣櫥,從裡面找出了一件穆斯林婦女的黑袍。穿上後,特蕾莎又往頭上蒙了一塊黑色的頭巾,然後學著河原細美扮演少女忍者的樣子,在臉上架上了一副可以擋住三分之一臉的墨鏡。

  把這些必要的裝備都穿戴好,特蕾莎啟動了蟲洞發生器,到了西區碼頭西街上的費切拉馬假日酒店新唐城分號,然後坐著電梯來了位於頂樓的酒吧。

  因為是上午,酒吧幾乎沒有人,特蕾莎在吧檯跟酒保要了兩杯叫作「垃圾激情」的雞尾酒。

  說出酒名時,酒保臉上露出詫異的神情。酒單上沒有這種酒,這是酒保自己發明的飲品,配方是兩份五十二度的二鍋頭配一份秋梨膏再加兩份蘇打水,但這發明被酒吧經理以太低端為名否決了,酒保一怒之下給雞尾酒起了「垃圾激情」的名字。平日裡這位酒保會趁著沒客人的時候,給自己調上一杯「垃圾激情」。剛才在電梯裡,特蕾莎透過切斯迪布置在酒吧里的攝像頭獲悉了這個情況。她還看見,酒保把秋梨膏和二鍋頭藏在了吧檯下面的暗格里。

  酒保發了三分鐘呆,然後搖了搖頭,從暗格里拿出了秘藏的原料,開始幫特蕾莎調製這種由他發明的雞尾酒。

  特蕾莎很滿意自己的幽默感,笑著離開了吧檯,找了一個最偏僻的角落,坐了下來。根據小白狐傳來的信息,河原細美此時已來到了一樓的電梯間。

  五分鐘後,小白狐蹦蹦跳跳著把河原細美帶到了她跟前。特蕾莎和小白狐按照規定情境,演了一遍雙簧,做出正在交換信息的模樣,然後才進入正題,跟河原細美交談起來,

  在這個過程中,特蕾莎的眼睛在看著別處,但隱藏在胸口的納米複眼卻一直在觀察河原細美。特蕾莎注意到,河原細美也在觀察她。

  「老闆,什麼事?」可能意識到自己的樣子過於緊繃,借著說話的機會,河原細美有意識地讓身體鬆弛下來,懶洋洋地靠到了椅背上。

  此時,酒保端著「垃圾激情」,送到了桌上。特蕾莎舉起杯子,停頓了一下,示意河原細美,先喝酒再說話。

  「嘗一嘗,這可是酒保小哥的秘密武器。」特蕾莎撩起面紗的一角,將酒杯貼在唇上,用鼻子嗅了嗅杯子裡的液體,「二鍋頭加秋梨膏特製而成的『垃圾激情』。」

  「是嗎?用二鍋頭調雞尾酒,還真是第一次聽說。」河原細美也將酒杯放到唇邊,伸出舌頭舔了舔杯子裡的液體,然後吸了口氣,好像被辣到了的樣子。

  特蕾莎也喝了一口杯子裡的液體。財神的每個分身雖然都是機器人,但他們的感覺系統都是根據人類的五覺進行設定的,所以酒液在特蕾莎舌頭上的感覺,跟河原細美的,應該相差不多。特蕾莎並沒有覺出,這叫「垃圾激情」的雞尾酒有多辣,轉念間,她意識到這是河原細美在表演柔弱。於是特蕾莎笑了笑,說起了正題:「上次電視辯論結束後,李河方憑藉臨場發揮,挽回了一些劣勢,現在他和切斯迪的差距只有不到二十個百分點了。」

  「投票後天就要結束,現在還剩百分之三十的選票沒有投出,看這個趨勢,老爺子想在新唐城選區勝出幾乎已是不可能的事情。」河原細美借著放下酒杯的機會,低下頭,將自己的眼神藏了起來。

  「靠選票勝出,希望確實不大。」特蕾莎將假裝看向別處的目光收了回來,直愣愣地落在河原細美的臉上。

  「您的意思是……」河原細美眯起了眼睛。

  「你知道的,你才是我們想要支持的人,所以李河方輸,就是你輸。不想輸的話,也許你可以試試你的老本行?」

  「你是說,我可以動手殺掉切斯迪?」河原細美忽然莞爾一笑。

  「明天下午兩點,切斯迪在號角體育場有個演講,體育場太大,參加集會的人又雜,保安上想要萬無一失很難,應該是動手的好機會。別人不可以殺他,但你出手的話,我們可以給你特許權。但是,你要知道,如果你失手的話,我們是不會保你的。」特蕾莎故意將語速放得很慢,其間還換了一個聲音。

  「好的,老闆。」河原細美沒有要退縮的意思,抬起頭看了特蕾莎一眼,似乎在等待下文。

  「明天下午一點半的時候,你去六號看台下面第三個小門,到時候我會想辦法把保安調開,你必須在五分鐘內,潛入看台下面位於左手第二間的女廁所,找個隔間,在那裡潛伏一個小時。切斯迪演講完,開始答問時,我會安排人從十個地方向他發起攻擊,到時候,保安的注意力會被吸引過去,你要在三分鐘之內,從六號看台下面的通道,一直跑到主席台下面,切斯迪這時候會從安全樓梯撤下,到時候留在切斯迪身邊的,估計只有顧得滿和那個仿生機器人特蕾莎。你不要管他們,直接朝切斯迪出手就可以。特蕾莎只會根據切斯迪的腦波採取行動,只要你第一時間幹掉切斯迪,特蕾莎就不會來攻擊你,至於顧得滿……」特蕾莎又抿了一口杯子裡的「垃圾激情」,「他要想阻止你,除了開槍殺你這個選擇,應該沒有第二種可能,到時候就看他下不下得了這個手。」

  河原細美還是面無表情,手不停地轉動著桌子上的酒杯:「我明白你的意思。不過到時候我是蒙著臉的,我不知道,顧得滿能不能認出我來。如果我不蒙臉,就算我殺了切斯迪,李河方也會受我牽連,那麼,殺死切斯迪也就沒有任何意義了。」

  「放心吧,你蒙著臉,別人認不出,但顧得滿不是一般人,他對細節的觀察力很強,何況對你還這麼熟悉,哪兒用看臉。」特蕾莎放下杯子,微微一笑,「你要擔心的是,他對你的感情及不上他的野心。」

  「為什麼不把蟲洞發生器借我用一下?」河原細美問。

  「你大概不知道,蟲洞發生器每使用一次,要消耗相當於一顆太陽的能量。發生器是靠裡面那顆人蛇量子石吸收人蛇系的恆星能量來運作的,因為用得太多,人蛇系已經在三天前進入寂滅。我的蟲洞發生器現在只是個無用的擺設。不過,這次任務的對手只是些地球人,大概用不著這一類的先進武器。現在是考驗你之前對顧得滿的美人計是否有效的時候了。」特蕾莎慢慢抬起手,塗著鮮紅指甲油的手指收攏了起來,捏成了一個拳頭。

  本章回顧:

  顧得滿家開的賭場舉行周年慶典,河原細美代表河原家來祝賀,已得知河原細美真實身份的顧得滿將計就計,故意和她玩起了感情遊戲。這時,大願比丘忽然找到顧得滿,說自己這一次可能在劫難逃,交代了顧得滿一些事情。此時,在財神的矩陣決策系統里,財神的分身們一致決定,讓顧得滿和河原細美展開一場競爭,兩人中的勝者,將取代切斯迪,成為財神在蓬萊洲的代理人。

  特蕾莎按照決議,給河原細美下達了暗殺切斯迪的指令。

  小貼士:

  三千年慶典:生命進化委員會的一項傳統活動。所謂慶典實際上是一場狩獵競賽,每三千年舉行一次,慶典期間,生進會的每個會員都會在參賽地圈養十萬人口,對圈養者進行洗腦、改造和指導,然後用十年時間讓這些代理人展開一場戰爭,會員們會根據代理人的成績來重新排定他們在生進會的座次。本次三千年慶典選擇在地球上的蓬萊洲舉行,財神是這次慶典的承辦人。因此,蓬萊洲計劃的真正目的就是為參賽者準備可供圈養的代理人。根據計劃,本次慶典倖存下來的代理人,將成為地球上新的優選人種,對地球人進行全面的更新換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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