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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子龍進京

2024-10-05 15:09:21 作者: 蔣世傑

  省公司秦總近期要赴北京開會,佟子龍正好有機可趁,於是他的北京之行由此敲定。他的目標只有一個,就是展開項目審批攻堅活動。

  到了北京,金谷公司駐京辦主任把他們一行接到事先訂好的一家賓館。之所以住這家賓館,是因為這家賓館與秦總開會的會議中心隔街相望,與他聯繫起來方便一些。

  住穩妥後,駐京辦主任問佟子龍還有沒有要他做的事,佟子龍說沒啥事,他就把車給佟子龍留下,自己打的回辦事處去了。

  佟子龍擦了把臉,電話聯繫到了秦總的秘書。然後排兵布陣,調兵遣將,展開攻勢。他把他的團隊分成兩拔,一拔由能源設備部高經理負責,到國家計委的相關司局去打前站。他則帶著王宏昌、彭大鵬到對面的會議中心去。

  秦總的秘書姓陸,看上去三十多歲,相貌平平,給人一種老成持重的感覺。佟子龍和他見過一面,進京前夕和他通過幾次電話,算是老相識了。他們坐下來,佟子龍把他的隨員逐一介紹給他,他客客氣氣地和他們握手致禮,隨後便泡上茶,寒暄起來。因為電話中說過他們北京之行的意圖,聊了幾句,陸秘書便翻出會議議程看了看,望著佟子龍說:「白天一天的會,可能沒有時間,晚上暫時沒有什麼安排,按以往的規律,秦總都要回家的。您看——」

  「晚上到他家去一下,」佟子龍試探道,「就算是走走親,串串門嘛。你說呢,陸秘書?」

  陸秘書笑笑:「在我的印象中,秦總在家裡一般不接待客人,尤其是公司內部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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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總可能是為了避瓜田李下之嫌,」佟子龍鍥而不捨地說,「我們只去認個家門,討秦總的一杯茶喝,沒有別的意思。有勞你了陸秘書,你把秦總家的地址給一下,我向你保證,不會說是你說的。這樣好嗎?」

  陸秘書早就聽說,這個佟子龍,是個輕易不肯認輸的人,不達目的,是不會善罷甘休的。於是他稍稍猶豫了一下,拿過賓館的《服務指南》,翻開來,寫下了秦總家的地址,哧地一聲撕下來,認認真真地看了一遍,遞給佟子龍,交待道:「你可不要帶什麼東西,秦總最煩這一套了。」

  「我明白,謝謝你了。」佟子龍給王宏昌遞個眼色,王宏昌就從包里摸出一個信封,上前塞進陸秘書的衣兜里,陸秘書就要往出掏。佟子龍趨前按住他的衣兜說,「一點小意思,就算我請陸秘書吃頓夜宵吧。出來帶了點永金的特產,回到蘭州給你送到家裡去。」他轉身對王宏昌說,「王主任記著,一定不要忘了。」

  王宏昌點點頭:「您放心,忘不了的。」

  「那就不打攪了。」佟子龍站起身,和陸秘書握握手告辭而去。

  回到住處,高經理他們還沒有回來。佟子龍就晚上拜見秦總的事和王宏昌交談了一番,之後便抱著電話不停地打,一刻也閒不下來。

  快到晚飯時分,高經理這撥人才回到賓館裡。佟子龍問了問情況,高經理說他們此行還算順利。計委里有永金籍的一位叫蔡肅壬的鄉親,過去跑項目什麼的,有過接觸。公司對他在老家的父母兄弟侄子也多有照顧,因此他對來自家鄉的人還算熱情,能幫的忙也盡心盡力。通過這位蔡肅壬,把該送的材料都送了進去,該見的人也都見了,帶來的土特產品也留了下來。

  「你沒有說我們秦總要拜訪的話?」佟子龍問道。

  高經理回答道:「不見您的話,我也不知道秦總能不能出面,所以沒有明說。」

  「也好,」佟子龍說,「等我見了秦總的面再說。」稍停,他想起什麼似地問,「這個蔡肅壬也算咱們那一方出來的個人物,你們常聯繫著,這層關係不要斷了。」

  高經理點點頭,試探性地說:「我正要給您說個事,又不知道合適不合適。」

  「你不說,我怎麼知道合適不合適。」

  「他有個侄兒,在市裡的一家企業工作,說到家長里短的事,他提出來咱公司能不能跟市里協調一下,往行政機關調一調。」

  佟子龍說:「我駱駝脖子長,吃不了隔山草。你問問他,他的這個侄兒願不願意到金谷公司來?」

  高經理笑笑:「他就是想讓他的這個侄兒端一隻吃財政的碗,進咱們公司,恐怕不大願意。」

  「好吧,你可以答應他,回去記著這事,必要時,我找找市裡的領導,能解決給解決一下。」

  高經理點點頭。他們這樣說著,到了下班時間。他們出去簡單地吃了頓飯,估摸著秦總差不多該回家了,佟子龍給陸秘書打了個電話,證實秦總確實已經回家了,他就帶著王宏昌和彭大鵬二人,前去拜訪秦總。

  秦總住得是一棟普普通通的居民樓,佟子龍左顧右盼的,確定無誤後,便小心謹慎地按響了門鈴。片刻,門開了,開門的是一位穿著樸實的女青年。她微笑著上下略微打量了一眼佟子龍和王宏昌一眼,問道:「請問,您找誰?」

  佟子龍客氣道:「這是秦總家嗎?」

  「是的,請問您是哪位?」

  「我是金谷公司的佟子龍,煩勞你通報一聲。」

  「不用通報,」秦總應聲走了過來,那女青年便退到後邊。秦總走到門口,笑呵呵地說,「哦,是子龍呀!」

  佟子龍笑笑,問聲好,說道:「晚上閒著沒事,順道過來看看您。」

  「別拐彎抹角的了,有事就進來吧。」秦總說著,側身讓開門口。佟子龍轉身給他身後的彭大鵬使了個眼色,彭大鵬忙把一個紙箱子遞到佟子龍的手上。秦總見狀,忙用身子堵在門口,正色道,「人可以進來,東西絕對不行。」

  「您看秦總,這也不是啥貴重的東西,一點野蘑菇,不成敬意。」佟子龍說著就要往裡走。

  「你別說了,」秦總幾乎到了不近人情的地步,「如果這樣,你還是不進來的好。」說著就要關門謝客。佟子龍見他這麼嚴肅,就把紙箱子遞到彭大鵬的手裡,給他遞個眼色,彭大鵬接過紙箱子,轉身朝電梯那邊走去。秦總眼看著彭大鵬進了電梯,才讓佟子龍和王宏昌進了他家的門。

  房子不大,家具也顯得有點老舊,一面牆上掛著一副畫,另一面牆上掛著四幅字。他的夫人見有客人來,打聲招呼,問聲好,說聲你們聊吧,就進臥室里去了。秦總就說:「她就這樣,怕你們說話不方便,你們不要見怪。」兩人客氣了幾句,那女青年就端來水果放到茶几上,泡上茶,也忙她的去了。寒暄了幾句,秦總就說:「劉備曾說他的愛將,子龍渾身都是膽。我看你膽子也不小,你到金谷去,動作夠大的嘛。你小子可要注意工作方法,我這裡可是有你的狀子的,告你貪大求全、急功近利,獨斷專行、用人失當。有沒有這回事呀?」

  佟子龍一驚,隨後他鎮定下來,說道:「哎呀書記,我這也是著急呀,古人云,『朝受命、夕飲冰,晝無為、夜難寐。』如果幹了幾年,金谷還是那個老樣子,我有何臉面見您,怎麼向金谷的工友們交待呀!這一急,工作方法可能有不周到的地方,難免出現這樣那樣的問題,也難免得罪一些人。可要說貪大求全什麼的,確實不是我的本意,秦總明鑑。」

  「呵呵,你先別著急嘛,」秦總端起茶壺給他倆沏上茶,笑呵呵地說,「可不急又有什麼辦法,歷史把我們這一代人推到了改革的風口浪尖上,如果四平八穩,亦步亦趨,就會坐失良機,將來我們會成為歷史的罪人的呀!」

  佟子龍聽他這麼一說,附和道:「秦總說得好,這時間不等人哪!」

  「馬屁就不要拍了,」秦總問,「最近你調整幹部的力度是不是有點大,得罪了一些人?」

  「秦總,我佟子龍就是渾身是鐵,也打不了幾顆釘子的。要做大做強金谷公司,實現跨越式發展,歸根到底是要靠公司的全體幹部職工。非常時期採取一些非常措施,也是處於無奈。何況在幹部調整上也沒有怎麼大動,無非提拔了幾個非用不可的幹部,調整了一些不稱職的幹部,我覺得沒有什麼出格的地方呀,秦總!」

  秦總看他一眼,點了點頭,語重心長地說:「不過,還是要注意方式方法,任何時候,都要團結大多數,爭取大多數幹部職工的支持。這樣,你改革的阻力就會小一些,壓力就會輕一些,你說是吧?」

  「明白,秦總,我一定注意。」

  「好,」秦總話鋒一轉問道,「說吧,找我有什麼事?不要說順路來看我的話。」

  佟子龍就把進京的目的說了一遍,最後說:「我們的意思,還得請您出山,不知秦總能不能抽出時間。」

  「抽出來也得抽,抽不出來也得抽,你都追到家裡來了,我怎麼好意思駁回你的面子!再說這也是工作,又不是你的私事。」秦總說,「我約一下計委的領導,約好了讓小陸通知你,你們當面和他們談,這樣效果可能會更好一些。如何?」

  「那就太感謝秦總了。」佟子龍有點激動的說。

  「都是工作上的事,就不要客氣了。」秦總說著站起身,問道,「還有沒有事?」

  「沒有了。」佟子龍知道,秦總這是要下逐客令了。他和王宏昌趕忙站起身,秦總把他倆送到電梯口,握手告別。

  彭大鵬一直等在樓下,見他倆出來便趕忙下了車,拉開後車門,讓他倆上去,自己坐回副駕駛位,回頭問道:「佟總,再到哪裡?」

  「回賓館。」車就動了起來。佟子龍想了想,對王宏昌說:「你和高經理聯繫一下,看他們在哪裡?」說著拿出手機遞給王宏昌。王宏昌接過手機,呼了一下高經理。片刻,高經理就回過電話,王宏昌問他在哪裡,他說他們和蔡肅壬幾個一起在外面宵夜呢。佟子龍便吩咐王宏昌,「你去陸秘書那兒,如果他願意,也去宵宵夜。」

  「好,」王宏昌問他,「那您呢,也放鬆一下吧,趕得也太緊了。」

  「放鬆什麼,」佟子龍說,「倘若計委的領導約到明天,萬一匯報中出現紕漏,那不就全砸鍋了!」

  「好吧,」王宏昌吩咐彭大鵬,「彭主任,你多操點心,別讓書記熬得太遲了。」

  回到賓館,彭大鵬整理資料,佟子龍去洗澡。他匆忙沖了一下,很快就出來了。彭大鵬把資料遞給他,倒了杯水,放在小圓桌上。佟子龍穿著睡衣細看了一遍,兩人商量著擬好匯報提綱,佟子龍才伸伸胳膊長長地出了口氣。他見彭大鵬一臉的疲憊,便對他說:「時間不早了,你就去睡吧,我再琢磨琢磨。」

  「你也太累了。」彭大鵬說,「長期這樣,身體吃不消的。」

  佟子龍笑笑,動情地說:「大鵬呀,吃不消也得吃呀,誰讓我們趕上了這樣一個時代。在這個時代,我們沒有權力消閒的呀!」說罷,他就聚精會神地撲在提綱上,偶爾抬起頭,向彭大鵬核實一些數據,或就某個用詞是否得當,與彭大鵬斟酌一番,拿筆在稿子上勾勾畫畫。一直到王宏昌他們回來,覺得提綱的內容已經熟記於心,他才上床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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