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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番外:從諾基亞時代到蘋果時代 (中)

2024-10-05 15:04:51 作者: 巒

  十月末,深夜,醉醺醺的梅宥謙半跪在蘇嫵的面前,叫著她「姐姐」絮絮叨叨的說一些他們小時候的事情,他說的那些事情斷斷續續的,有些連接不上,顯然,那些事情也許是時間過得太久了梅宥謙自己也記不住,這個男人為此自責不已。

  這個晚上,蘇嫵知道了梅宥謙的故事,梅宥謙故事和她的故事有點像,只不過她的那個故事是自自欺人的,而梅宥謙的故事是真實的。

  那是一場由於車禍引起的意外,姐姐推開弟弟自己葬身於車輪的故事,至此,存活下來的弟弟背上了沉重的心裡枷鎖。

  男人為他的記不住一些事情懊惱不已,懊惱得痛哭不已,他把他的鼻涕往著她的身上擦,蘇嫵心裡嘆著氣,最終把手落在他的頭頂上,說。

  「梅宥謙,看清楚了,我不是你姐姐。」

  好不容易,梅宥謙把她看清楚了。

  遲疑了片刻,蘇嫵揉了揉梅宥謙的頭髮,輕聲的說著:「梅宥謙,你不需要難過,遺忘是大自然的定律之一,梅宥謙,我也已經不難過了。」

  

  梅宥謙看了她片刻,問,你也和我一樣嗎?

  「是的,我也曾經和你一樣。」

  「那,你現在已經不因為自己記不住難過了?」

  「是的,我也已經不為自己記不住而難過了,梅宥謙,這世界上的人都那樣。」

  這一晚,梅宥謙又說她是拿著魔棒的小仙女,他說和她一點點的相處,就覺得她一點點的可愛起來。

  這一晚之後,梅宥謙不再帶著香水味回家,而他在家裡呆的時間也變得多了起來。

  歲末,蘇嫵和梅宥謙帶著小球回曼谷,在曼谷機場上,蘇嫵遇到謝姜戈,他們站在機場電梯上,她往下,謝姜戈往上。

  依然,蘇嫵第一眼就看到謝姜戈。

  蘇嫵當然會第一眼就看到謝姜戈,因為謝姜戈不讓人第一眼看到都難,遠遠的,一身深色的衣服,數十位保鏢前呼後擁,這樣的狀況不被注意都難。

  一邊的電梯在往上,一邊的電梯在往下,兩邊的電梯各自站著不少人,一切宛如電影鏡頭,謝姜戈的目光就只注視著前方,蘇嫵目光也從謝姜戈的身上別開。

  一上一下的電梯逐漸在拉近,在她和謝姜戈即將擦肩的時刻,蘇嫵的臉下意識的躲進梅宥謙的懷裡,梅宥謙的手很自然的攬著她的肩。

  往下的電梯在往下,往上的電梯在往上,仿佛就那麼一眨眼的功能,錯開。

  等到下了電梯,蘇嫵的臉從梅宥謙的懷裡解脫出來,發現小球小朋友捂著嘴偷笑,而梅宥謙也在微笑,蘇嫵不自然的揉了揉自己的臉。

  走了幾步,蘇嫵回過頭,謝姜戈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

  新年過後,蘇嫵就一直住在清邁,她很少回曼谷,漸漸的,她開始和以前的朋友疏遠,新年過後,有消息說謝姜戈離開泰國移居海外,這個消息很快被泰國移民局證實,然後人們開始惆悵,哪個漂亮的男孩走了,湄公河的河水並沒有留住他的腳步。

  漸漸的,隨著謝姜戈離開曼谷哪個被大家稱之為誕生奇蹟的八月在大家的記憶中逐漸遠去。

  一切就像那句,遺忘是大自然的定律之一。

  蘇嫵的二十歲四歲生日是在清邁度過的,梅宥謙給她舉辦了一個溫馨的生日會,十二點的鐘聲響起蘇穎給蘇嫵打來電話,和她說生日快樂。

  電話彼端蘇穎的聲音是輕鬆的,是近來最為輕鬆的一次,蘇嫵聽著心裡由衷的鬆了一口氣。

  由於近來動盪的泰國局讓蘇氏在面臨著轉型時遇到很大的障礙,所幸,十幾天前,一直盤踞在曼谷街頭的黃衫君突然鳴鼓收兵,泰國和他信政府一向政見不合的反對黨也不再對他信政府咄咄逼人,這樣的轉變對於親他信政府的企業無疑是利好的消息,而蘇氏就是親他信政府的企業之一。

  接下來的幾個月來泰國局勢都處於一片風平浪靜之中。

  九月,一切突如其來,所有的人都說那只是發生在一夜之間的事情,很普通的一個早晨,曼谷的居民們一夜醒來發現平常車水馬龍的街道被大量的裝甲車所取代,在裝甲車上泰國士兵荷槍實彈,人們打開電視機才發現電視屏幕全部都是土綠色的士兵,土綠色的坦克車從繁華的街區碾過,大量的國際媒體湧入泰國。

  這一天是九月中旬的倒數第二天,這一天,泰國軍方發動軍變,正在參加聯合國大會的他信愕然的臉爬上全球媒體的封面頭條。

  九月末,泰國前總理他信開始了他的流亡生涯。

  隨著他信政府的流亡國外一個由他信一手締造的王朝轟然倒塌。

  之後,發動軍變的反對黨開始了清理工作,其中包括他信的親信以及長期支持著他信的那一批企業家。

  其中,由於蘇家和他信家的祖籍都來著廣州,以及蘇家在他信政府的從政路上扮演者重要角色,自然而然的,蘇家爬上了反對黨的清算名單之中,一夜之間,蘇家的資產被凍結,蘇穎被扣上經濟犯罪的帽子。

  匆匆趕到曼谷的蘇嫵永遠記得,那個早晨,那個再普通不過的早晨,她打開蘇穎的房間,她在蘇穎床前叫的那聲「媽媽」時的空洞聲音。

  她的手顫抖著去摸蘇穎的臉,她所摸到的是一手的冰冷,最初,怯懦讓她堅信是冷氣開得太大所導致的,她念叨著去關掉冷氣,等她再次來到蘇穎的面前是,腳一軟,癱倒在地上,然後,她就知道發生了什麼。

  然後,梅宥謙就跑進來,緊緊的抱著她。

  醫生也說不出所以然,他們一會說是死者因為在酒里放過多的安眠藥所導致的意外,一會說死者也許是長期受抑鬱症所致選擇結束自己的生命,一會說。

  死者叫蘇穎,死者的名字叫蘇穎!

  大批的媒體,還有曾經借貸過蘇穎款項的地下錢莊老闆,拿著蘇穎親筆簽名的借條湧向昔日那座象徵著財富權勢的白色房子,記者想採訪的是死者的家屬,地下錢莊是來要求蘇總還錢。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那幾天,蘇嫵覺得自己就像得了失語症,忘了怎麼去說話,那幾天,梅宥謙寸步不離的跟著她,在很深的夜裡他緊緊的抱著她,呵著她,沒事的,蘇嫵,你還有我,你還有我。

  眼淚滴落在梅宥謙的懷裡,第一次,蘇嫵知道那個叫梅宥謙的男人有著偉岸安全的胸懷。

  一個禮拜後,蘇嫵離開曼谷回到清邁,在機場上,梅宥謙背著她,把臉貼在梅宥謙的背上,蘇嫵想,很認真的想著,她要把身體養好,以後為梅宥謙這個男人生一對足球隊。

  如果時間停留在那一刻的話,那麼,梅宥謙這個男人會在蘇嫵的心裡成為一道永恆。

  遺憾的是。

  離婚是梅宥謙的哥哥提出來的,那是在十月初的一個下午,蘇嫵吃完了藥後睡了午覺,午覺過後梅家的傭人說梅二先生讓她過去。

  在精緻的茶居里,最近幾天一直對她冷冰冰的的梅二臉上帶著愧疚,把一份離婚協議書推到蘇嫵的面前,話說的簡單明了:你很好,這只是在局勢下的無奈之舉。

  是的,蘇嫵知道,前幾天一直處於中間立場的梅家的二兒子宣布,將加入反對派政黨,全力支持反對派推崇的政治新星阿披實競選下屆總理。

  「宥謙已經在上面簽字了。」見她沒有說話,梅二有補上一句。

  蘇嫵點了點頭,說了一句:「我明天就走。」

  拿著那份梅宥謙已經簽好名字的離婚協議書蘇嫵重新躺回床上,半夜蘇嫵醒來的時候發下身邊躺著梅宥謙,他把她緊緊的抱在懷裡,他和她說那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他說是外來的某種勢力在左右著他做出這樣的選擇,他讓她等他。

  蘇嫵覺得那一刻荒唐得厲害,他們在結婚期間,沒有把夫妻之間的那件事做了,倒是在協議離婚之後把那件事情給做了。

  次日,蘇嫵把簽好名字的離婚協議書交給梅宥謙,並且狠狠的給他一個巴掌,她當著梅宥謙的面打了一通電話,把梅宥謙離婚所給她的那些財產,全部捐獻給愛滋病公益基金,她嘲諷梅宥謙也許有一天說不定會用上那筆基金。

  梅宥謙很生氣的樣子,他教訓她有時候驕傲是一種極為愚蠢的毛病。

  是嗎,是嗎!可怎麼辦,蘇家的人是永遠不會丟掉那種叫做驕傲的毛病的,蘇嫵常常想,那種叫做驕傲的毛病也許是,讓蘇穎在自己的酒杯里多加上那麼幾顆安眠藥的原因。

  後來,蘇嫵明白了梅宥謙說的沒有錯,彼時間,她還學不會在環境下妥協,彼時間,貧窮於蘇嫵來講還是極具抽象的一個詞彙,空幻,虛無縹緲。

  三個月後,在說服了那些追著蘇嫵跑的地下錢莊老闆之後,蘇嫵帶著小姨離開曼谷。

  因為小姨喜歡東京街頭盛開的櫻花。

  離開曼谷的時候,蘇嫵玩了一小小的手段,讓所有的人都以為她帶著小姨去了印度,那個世界上人口結構最為複雜的國度。

  那些所有的人包括梅宥謙,每一個周末帶著小球來到曼谷找她的梅宥謙。

  在印度持著假護照蘇嫵前往東京。

  會來到東京是因為小姨,因為東京會下雪,因為東京有櫻花,因為小姨生病了!

  2010年6月8日,東京時間凌晨三點,蘋果公司年度盛會WWDC2010正式開幕,在大會上,蘋果公司行政總裁賈伯斯發布了一直引人矚目的蘋果第四代手機iphone4。

  幾個小時後,賈伯斯穿著他那件著名的黑色T恤在蘋果總部款款而談的畫面出現在東京的各大街頭的多媒體上,那時,蘇嫵站在東京街頭,她手裡拿著的是一款諾基亞手機。

  很快的,很多人的把手中的諾基亞換成蘋果手機,可蘇嫵一直在用著諾基亞手機。

  小時候,蘇嫵特別喜歡一款諾基亞手機的GG,GG中白髮蒼蒼的老人背著自己的老婆偷偷拿著手機躲在後院的草堆上玩著手機遊戲,老人的笑容純真,表情生動,仿佛一世界的歡樂都藏在手掌中長方形盒子裡。

  於是,蘇嫵讓媽媽給自己買那款手機。

  至此,蘇嫵一直在用著諾基亞手機,諾基亞機里有著她的童年。

  2011年,蘋果時代取代了諾基亞時代。

  2012年,春,蘇嫵再次遇到謝姜戈。

  諾基亞時代,蘇嫵抱著一紙袋鈔票就帶走了謝姜戈,蘋果時代,謝姜戈直接把一卡車的鈔票拉到蘇嫵的面前,把她從東京帶到一萬米的高空上。

  一萬米高空上,蘇嫵坐在謝姜戈的私人飛機上看著謝姜戈的後腦勺。

  回憶就像年代久遠的黑白電影,讓重溫了老電影的人淚流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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