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再見了
2024-10-05 15:04:03
作者: 巒
小謝很固執的問:「為什麼最近不來,為什麼最近不來找我?」
為什麼最近不來啊?蘇嫵昂起頭,她不想讓眼淚跌落下來,謝姜戈在搞什麼?會主動出現在這裡會問出這樣的話可一點都不像謝姜戈。
等那突然而至的情潮一點點的被蒸發掉,蘇嫵側過頭對著謝姜戈微笑:「謝姜戈,你還不明白嗎?」
握著她的手稍稍放鬆了點,謝姜戈又說:「那天,我推你那一下很疼吧?或許,那天你不僅疼也許我還讓你傷心了?我怎麼想都是那樣的。」
男孩的口氣聽起來吶吶的:「或許,我想……。」
那句我想之後謝姜戈遲遲接不下話來。
蘇嫵低頭看著謝姜戈握住自己的手,冷冷的說:「謝姜戈,放開你的手。」
謝姜戈並沒有放開她的手,而是只顧自的說著:「你放到我家裡的海棠花有一盆死了,我沒有丟掉,你要不要去看看它,你以前不是很喜歡它們嗎?」
蘇嫵冷冷的回答:「沒有那個必要,那些海棠花只是我一時興起,才會被送到你家的,那個時候時候我是很喜歡,不過現在我不喜歡了!我就是這樣的人,很容易喜歡一樣東西,又很容易的就不喜歡了。」
握住蘇嫵的手又鬆開一點點,蘇嫵再次想把手從謝姜戈的掌握中掙扎出來,但下一秒被更緊的握住。
謝姜戈急急的說:「我買了手機。」
蘇嫵皺眉,再次昂起頭吸氣,保持著剛剛說話的那種語調:「所以呢?」
「你以前不是老是想要我的電話號碼嗎?當時因為家裡沒有電話,我們那裡都是幾家人共用一部電話的,當時我覺得不方便。」謝姜戈口氣聽起來乾巴巴的:「現在,我有了手機了,我想,如果你想知道的話,我可以給你的手機號。」
真是的,真是的!謝姜戈為什麼要出現在這裡?謝姜戈為什麼要買手機?謝姜戈為什麼要和她說這些傻話?
為什麼……
眼淚沿著眼角淌落,了無聲息,蘇嫵感謝這片夜色,在這夜色下沒有人發現,其實她已經淚流滿面了。
當然,也包括謝姜戈。
「謝姜戈,你還不明白麼?」蘇嫵嘆著氣:「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
蘇嫵清了清嗓音:「現在,謝姜戈,我的話只會說一遍,因為你參加救過我,所以我不會說得很難聽。」
「謝姜戈,我對你不敢興趣了,現在,我只對剛剛送我回來的那位感興趣,而我無法去猜測自己究竟對那位能感興趣多久,我一向是這樣的人,其實我也想當一位專一的女孩子,但好像很難,男孩們對於我而言就像是香水,用的時候是真心喜歡的,但是,隨著新的香水的出產,自然而然的會被新的香氣所吸引。」
「謝姜戈,你也不需要太難過,我認為你還應該感到驕傲,能讓我心甘情願繞了半個地球去追尋的人就只有你,只有你,謝姜戈。」
「遺憾的是,到現在,只能變成這樣了,那款叫做謝姜戈的香水,我已經不在喜歡了。」
蘇嫵把這些的話一口氣說完,說完後,冷冷打得看著謝姜戈。
謝姜戈也在看她。
蘇嫵繼續說著:「謝姜戈,你聽不懂嗎,如果你聽不懂的話,我就換一個說法,你就像是我一時興起,從別人家的牆頭偷走的那些海棠花,我更喜歡的是那種在偷盜的過程,至於那些花遠遠沒有過程來得更有趣。」
之後,他放開她的手,說:
「看來,我做了一件蠢事?」
蘇嫵面無表情。
「我現在出現在這裡造成你的困擾?」
蘇嫵面無表情的點頭。
「那麼……」謝姜戈聲音很禮貌的:「我以後不會來找你了,對於剛剛的行為我感到抱歉,很抱歉我的行為造成你的困擾,我很抱歉……很抱歉……我真的很抱歉。」
謝姜戈語無倫次起來,他一個勁兒的倒退著,由於是下波路的關係,他倒退得太急導致他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平衡住他的身體,他就站在那裡,深深的,深深的看了蘇嫵一眼,緩緩的說:「我發誓,以後我再也不來找你了,我發誓!」
謝姜戈緩緩的轉身,用他的背部面對著蘇嫵,最初,是一步一步一板一眼的走著,十幾步之後腳步變得又急又快,幾十步之後謝姜戈開始跑動起來,越跑越快。
很快的,謝姜戈的身影消失在白色圍牆的盡頭。
今天……蘇嫵用自己的舌頭舔了舔嘴唇,嘴唇上還殘留著淚水的滋味,就像帶點淡舔又有點酸澀的湄公河河水滋味。
謝姜戈不僅買了手機,今天,謝姜戈還穿了新衣裳呢,那是一件天藍色的襯衫,掛在離謝姜戈家不遠處的商店櫥窗里,那時,蘇嫵說,姜戈,那件襯衫穿在你身上一定很好看,可蘇嫵知道謝姜戈一定不會買下那件襯衫的,那件襯衫標價五百泰銖。
那件襯衫是藍色的,很清透的藍!
在蘇嫵的心裡,謝姜戈是一抹藍色,謝姜戈應該屬於清澈的天空,蔚藍色的海洋。
穿這藍色襯衫的謝姜戈不見了!
蘇嫵對著空空如也的街道揮手,木然的揮動著,嘴裡喃喃自語著,再見了,謝姜戈。
是的,再見了,謝姜戈。
住在白色房子裡的豌豆公主只是一個被寵壞的孩子,她不敢讓自己變成另外一個蘇穎,為了一個窮小子鬧自殺。
聽說,到了最後……窮小子最後不快樂,曾經為他鬧過自殺的有錢人家小姐也不快樂。
過了不久,蘇嫵聽說謝姜戈通過補考,被曼谷一間很普通的大學錄取,這是蘇嫵在歲末來臨時期聽到最好的消息。
新年來臨的時候,蘇嫵再次見到那位叫小球的孩子,依然穿著一身花花綠綠的衣服,站在斑馬線上無視一邊的交通信號燈,在一片車水馬龍向著她走過來。
那時,蘇嫵站在商場門口,一眼就認出那個穿著花花綠綠衣服向著她走來的孩子,分明,那孩子還一邊和她揮手,倒吸了一口氣,蘇嫵跑向那孩子一邊對著過往車輛做停車的動作,等她到達那個孩子跟前時,蘇嫵恨不得把那個花孩子丟到馬路上去餵車。
把孩子帶到安全的地帶,就這樣你瞪著我我瞪著你的呆著,而且她們這種狀態已經延續了十幾分鐘,孩子信誓旦旦的對著蘇嫵保證,不超過十五分鐘,她的保姆會找到她的,而蘇嫵竟然相信了,她讓她的朋友先回去,她就這樣和那個孩子站在交通指示燈下傻乎乎的等著有人找過來。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眼看就到到達孩子所說的十五分鐘時間,但還是沒有人找過來,看著她胖嘟嘟的臉頰,蘇嫵怒從心起一把捏住那個花孩子的臉頰,一擰:「小混蛋,你每次都給我惹麻煩。」
孩子咯咯的笑起來,她摸著蘇嫵的裙子,嬌聲嬌氣的說:「你和他們不一樣,他們是黑白的,你是彩色的。」
孩子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紅色,紫色,綠色,黃色,藍色,赤色,青色,你像我爸爸給我描述的彩虹一樣。」
靠,這個小混蛋說什麼傻話,彩虹?五顏六色的,土氣死了,那只有孩子才覺得漂亮的玩意。
蘇嫵翻白眼,掄起拳頭警告孩子:「小混蛋,你再說那些聽起來傻乎乎的話我就把你丟到馬路上去。」
話音剛落,好聽的男低音響起:「小球沒有說傻話。」
又是這個聲音。
於是,蘇嫵第二次見到梅宥謙。
梅宥謙氣喘吁吁的停在那裡,身後跟著一位中年婦人,他一身西裝革履,由於跑動的原因讓他的胸膛激烈的激盪著,他的額頭有密密的汗珠。
顯然,花孩子讓梅宥謙急壞了,他狠狠的瞪著那個孩子。
似乎,孩子感受到大人的怒氣,小小的手指頭去捏住大人的手,剛剛一觸及就被狠狠的甩開。
「舅舅。」孩子弱弱的喚著。
孩子的那聲舅舅倒是讓蘇嫵覺得意外,她還以為這兩個人是父女關係,不過管他是什麼關係好像和她無關,現在她已經把孩子物歸原主了,蘇嫵想開溜,裙擺被孩子扯住,蘇嫵皺眉,帶著那麼一點不耐煩的口氣:「喂,我已經把你物歸原主了,你還想怎麼樣?」
孩子揪著她的裙擺,不出聲。
這孩子到底是怎麼了?蘇嫵粗著嗓音:「喂,小東西,我想你誤會了,我可不是你想像中的那種溫柔可愛會講白雪公主故事的姐姐,我一個童話故事也不會講,我只對魔鬼的故事感興趣,而且,我對於你的那身花花綠綠的衣服沒有任何的好感可言。」
蘇嫵雙手交叉對著那個孩子做著你出局了的手勢。
梅宥謙笑,笑聲醇厚,像溢滿香氣的酒,他彎下腰把小球抱在懷裡,空出一隻手:「蘇小姐,謝謝你,上次是這次也是。」
手停在空中:「我好像還沒有做過自我介紹,我叫梅宥謙,小球是我姐姐的孩子。」
其實,蘇嫵一早就知道眼前男人的名字了,北部的梅家在泰國知名度很高,梅家出了兩個了不起的兒子,梅二從政,梅三從商,那位被媒體暱稱為梅三的就是眼前的梅宥謙。
即使是多麼了不起但也和蘇嫵無關,所以蘇嫵壓根沒有去理會梅宥謙。
梅宥謙好像沒有多在意蘇嫵的態度,他的目光回到抱在懷裡的小東西身上:「小球很喜歡你,我還沒有看到過她這麼喜歡一個人。」
蘇嫵整理著剛剛被那個孩子弄鄒的裙擺,聽到梅宥謙小聲的說:「小球是色盲病患,一出生就這樣了,所以,她特別喜歡穿著花花綠綠的衣服,孩子大多對於顏色很敏感。」
放下裙擺,蘇嫵手緊了緊,鬆開眉頭,目光投向那個孩子,怪不得她說看到的都是黑白的,怪不得她不認識交通路標。
上前一步,吶吶的摸了那個孩子的頭,用很可愛的口氣問:「你很喜歡我嗎?」
孩子點頭,連著點三下。
蘇嫵也點頭,然後,把手放在後背上,表情一本正經:「好吧,那麼,你可以喜歡我,我還允許你把我想像成為一道彩虹。」
離開的時候,孩子依依不捨的摸著蘇嫵的頭髮,用軟膩的童音問,我還可以見到你嗎?你也會喜歡我嗎?
當然,蘇嫵回答得很隨便,她很隨便的給了那個孩子允諾。
那個時間點她只是在孩子純真的聲音還有笑容下偶發的一場善心,她壓根沒有吧那位叫小球的孩子的話放在心裡,她也從來沒有想過和梅宥謙有過任何的交集,即使他有著讓人眷戀的聲音。
新年過後來到陽春三月。
陽春三月,蘇梅兩家聯姻被提上日程,整個三月,上流社會都在流傳著關於蘇家的豌豆公主即將成為梅家的三兒子的結婚對象這樣的消息。
對於這樣的傳聞蘇嫵嗤之以鼻,類似於誰家和誰家聯姻,這也是上流社會裡見怪不怪的一種現象,聯姻的傳聞都是為了促進彼此兩家的股票上漲的一種手段,傳的人都是有板有眼,被傳的人態度曖昧,久而久之,這樣的現象也就變成了一種心照不宣。
陽春三月之後引來初夏。
四月,蘇嫵過完二十三歲生日,剛剛過完二十三歲生日的第一天,那個凝結著初夏露珠的深夜,一切宛如晴天霹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