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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惻隱之心

2024-10-05 15:03:05 作者: 巒

  下一個禮拜到來的時候,蘇嫵沒有去找謝姜戈,下一個禮拜的周末,她穿著美麗的禮服挽著中東王子一起出現在阿拉伯貴族的婚禮上的照片占據了曼谷各大娛樂,時政版面上。

  美麗的服裝,華貴的珠寶,同伴們的艷慕,英俊多金的青年這些總是在二十出頭女孩子的生命中扮演著很重要的角色,和很多的女孩子一樣,蘇嫵享受著那些。

  蘇嫵和那位中東王子是在周二認識的,前來泰國觀光的中東王子需要一位嚮導,常常會出入在泰國皇室的蘇嫵成為了中東王子的指定嚮導,禮拜六載著中東王子回沙特的飛機上多了一位客人。

  禮拜天,在皇室貴族的婚禮上,蘇嫵成為婚禮的特殊嘉賓,人們都在談論著關於中東王子和泰國電信業巨頭千金的一見鍾情,這段浪漫的異國情緣在人們的眼皮底下上演。

  鋪天蓋地的讚美讓蘇嫵在接下來的兩個禮拜里洋洋得意,中東王子溫柔多情,他的體貼讓蘇嫵忍不住的去考慮,她也許可以嫁到中東去。

  蘇嫵沒有洋洋得意多久,隨著第三個周末出現在報紙上的一張照片那段讓人們津津樂道的異國情緣徹底破滅,照片裡她前幾天還在考慮要不要嫁給他的中東男人和某位性感女人在某酒店停車場忘我的激吻,令蘇嫵大為惱火的是。

  竟然是中東男人先說的分手,他不僅先提出分手還暗示蘇嫵其實就是那種擺在櫥窗里的精緻娃娃,空有一副好長相,實際上就像一塊木頭。

  這個時候,蘇嫵才明白那位該死的中東王子的溫柔多情都是裝出來的,為的是把她儘快的弄上床。

  蘇嫵當然不會和那個男人上床了,在那方面她還是挺保守的,就偶爾在朋友面前為了面子硬是裝開放。

  屢屢求歡不成,該死的中東男人迅速搭上新歡。

  

  讓蘇嫵更為窩火的是中東男人搭上的新歡樣樣都比不上她。

  一個禮拜前還在人們眼中浪漫的異國戀迅速成為了整個曼谷的笑柄,從來沒有遭受過這樣對待的蘇嫵覺得丟臉極了,可她不能去報復,去反擊,那一點的分寸蘇嫵還是懂的,對方是她萬萬得罪不起的人,所以,她只能吃著啞巴虧!

  所以,她除了上學就只能窩在家裡,去避開那些嘲笑。

  隨著蘇嫵的深居簡出,曼谷開始瘋傳關於她抑鬱還有自殘的傳聞,幾乎每一版報紙都有,網站上的那些更為的誇張,最後,還發展到正在接受採訪的蘇穎女士直接聽到記者這樣的提問,聽說您家的小姐去看了婦科醫生,記者問題剛剛問完就當場挨了蘇穎的巴掌,突然的狀況導致現場大亂,有人拿著整瓶的飲料朝蘇穎頭上潑去。

  那天,出現在電視鏡頭上的蘇穎無比的狼狽,看得蘇嫵心裡發酸,接下來的一小段時間裡蘇嫵都沉浸在情緒低潮期,不是因為被那位中東王子甩了,而是覺得突然過著沒意思起來。

  蘇嫵二十一歲的盛夏,命運之神再次把她和謝姜戈悄悄的拉近,和中東王子鬧得沸沸揚揚的緋聞事件讓蘇嫵度過了一陣無所事事的時日。

  派對,聚會,逛商場,上劇院,攀比,這些讓蘇嫵平日裡頭樂意做的事情在這個盛夏變得無聊至極。

  小姨甚至建議她去見見心理醫生。

  見心理醫生,才怪!這樣一來那些人不知道又會生出什麼樣的謠言,她死也不會做那些蠢事的。

  其實,蘇嫵覺得自己只是寂寞了,蘇穎太忙了,小姨整天都在佛堂誦經,她的朋友們倒是很想見到她,當然,那麼想見到她的也是因為想著怎麼樣去嘲諷她,她才不會把自己送上門的。

  這些日子,蘇嫵常常對著窗外發呆,這些日子,蘇嫵常常想,要是她的爸爸還在就好了,她還沒有嘗到被爸爸呵護過的感覺呢!蘇嫵還想,在她的二十一年的人生里其實她沒有過真真正正的朋友。

  如果有真正的朋友,那麼,這些日子她也不會這樣寂寞了。

  謝姜戈就是在這樣時刻里再次的闖入蘇嫵的生活里。

  那個黃昏,那位姓唐的男人給蘇嫵打了一通電話。

  隔日,在骯髒且擁擠的病房裡,蘇嫵看到被揍得像豬頭的謝姜戈。

  蘇嫵一直認為謝姜戈是個倒霉的,不受上帝眷顧的孩子,好像所有不好的事情都在他身上發生著。

  謝姜戈有很奇怪的媽媽,他的媽媽奇怪之處就表現在,她對於珠寶的那種狂熱的鐘愛,如果得不到她所喜歡的珠寶她就會發狂,甚至於自殘。

  去年,謝姜戈用從蘇嫵手上拿到的那五十萬泰銖給自己的媽媽買了鑽石耳環,有了鑽石耳環謝姜戈的媽媽就會不哭不鬧,只是,前幾天,鑽石耳環不見了,謝姜戈的媽媽又開始發病,她來到大街上,搶走一位正從商場出來的女,人戴在身上價值不菲的項鍊還有耳環,她還執著的認為那位女人偷走她的鑽石耳環。

  於是,謝姜戈的媽媽把身材瘦小的女人按倒在地上,一陣猛打,之後,她被刑事拘留。

  謝姜戈媽媽出事之後,謝姜戈辦理了退學手續,他用苦苦的哀求得到了被挨打女人庭外和解的機會。

  庭外和解的機會是,謝姜戈得賠償她的那些珠寶,謝姜戈的媽媽那天光顧著暴打那位女人,從而導致有人乘亂拿走謝姜戈媽媽,從那位女人手中搶走的珠寶。

  理所當然的,謝姜戈的媽媽只能當一位替罪羔羊,女人的項鍊和耳環價值三百萬泰銖,謝姜戈需要在三個月里拿出三百萬泰銖,來讓自己的媽媽獲得自由。

  謝姜戈哪有本身在三個月里賺到三百泰銖,於是,謝姜戈就變成了現在這副樣子了。

  謝姜戈當然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原因很簡單,因為在昨天他的職業還是一名拳擊陪練,陪練說不好聽點也就挨打的主。

  不要以為那些打黑拳的人天生有那種喪心病狂的特質,他們都是經過千錘百鍊過來的,在這些千錘百鍊的過程中就需要類似陪練的角色,人肉沙包遠遠比那種真正的沙包來得更有訓練價值,起碼,可以把那些站在拳擊台上的拳擊手訓練得心狠手辣,理所當然的,在以疼痛作為代價的職業一般都可以得到高昂的報酬。

  人肉沙包的就指如謝姜戈此類的陪練角色。

  謝姜戈是昨天三點多鐘被送進來,現在還處於昏迷狀態,蘇嫵沒有進去,她就站在病房的窗前,看著臉被打得像豬頭的謝姜戈。

  在謝姜戈的身邊有和他年紀相仿的女孩坐著,那女孩眼睛哭得像核桃。

  「那是姜戈的妹妹。」姓唐的指著女孩。

  蘇嫵不知道那個時刻,那位姓唐的男人是出於什麼樣的心思,把不是謝姜戈的妹妹的女孩說成是謝姜戈的妹妹,也許,就存在那點惻隱之心吧?人在面對這弱者是都會帶著一些的憐憫,那種憐憫也叫惻隱之心。

  據說,在這個世界上惻隱之心人人都有。

  很不巧,那個時刻蘇嫵心底里的惻隱之心犯了。

  在謝姜戈昏迷的幾天裡,蘇嫵把三百萬泰銖交到那位,被謝姜戈的媽媽打得很慘的女人手上,她帶著蘇家的律師來到警察局。

  半個小時之後,蘇嫵見到謝姜戈的媽媽,蘇嫵以為自己會見到一個眼裡帶著貪婪,逢頭垢面的婦人形象,可恰恰相反的是謝姜戈的媽媽是典型的美人形象,即使是已經不再年輕,即使是披頭散髮。

  那是很安靜的婦人,和謝姜戈一樣有著清澈的眼眸,就是那種清澈的眼眸讓她的那張臉看著天真坦蕩,宛如孩童,她看著和姓唐的男人很熟悉的模樣,一見到他就像犯錯的孩子一樣,怯生生的躲在男人的背後,嘴裡嚷嚷著要找姜戈。

  直到姓唐的男人拉著謝姜戈的媽媽離開,蘇嫵依然站在原地,就覺得心酸,怪不得謝姜戈相較於另外同齡男孩總是顯得特別的深沉,怪不得謝姜戈的皮夾里只能放著一百塊泰銖。

  原來…………

  蘇嫵皺著眉頭,想起自己在那個時刻想也不想的,就把自己的包往垃圾箱丟時的樣子,一想到那個時刻,蘇嫵的心裡更為的不舒服。

  幾天後,蘇嫵見到謝姜戈,是謝姜戈先給蘇嫵打的電話,臨出門時蘇嫵想了想打開抽屜拿出謝姜戈一年前簽下的協議書。

  蘇嫵依約來到謝姜戈電話中,指定的涼茶鋪里,謝姜戈已經規規矩矩的等在那裡。

  在泰國,一般有一種低成本戀愛的說法,泰國有曼谷理所當然也有,收入很少的年輕男女他們沒有足夠的資金出入餐廳,影院,包廂,他們就把他們約會地點選在消費較低的涼茶鋪,他們喜歡在涼茶鋪呆會說點悄悄話,然後男的用自行車車載著女的去看一場露天的電影。

  蘇嫵第一次坐在涼茶鋪的座位上,環顧四周,這裡沒有她想像中的那麼的糟糕,除了牆紙老土之外倒也乾淨。

  蘇嫵坐的地方頭頂有不住在轉動的吊扇,吊扇發出來的噪音,讓蘇嫵不由自主的皺起眉頭,耳邊輕輕的聽謝姜戈說,對不起,我只能。

  接下來的話謝姜戈沒有說下去,他正低著頭用餐紙擦拭著杯子,其實,蘇嫵大約也猜到謝姜戈想說些什麼,無非他想說的也是類似於,對不起,我的能力也只能請你到這樣的地方來。

  如果坐在對面的人不是謝姜戈的話,以蘇嫵的那副德行應該會在心裡唾棄,這傢伙在她面前哭窮。

  可蘇嫵知道,謝姜戈真的是窮!

  而謝姜戈的窮用蘇嫵的形容是,那種讓人會產生好感的窮,他的漂亮和倔強大約是那種好感產生的最大源泉。

  所以,蘇嫵來到這裡之前已經決定幫助謝姜戈,是那種不需要回報,不帶任何投機的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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