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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兩個世界的人

2024-10-05 15:03:01 作者: 巒

  蘇嫵停住笑聲,窄小的走廊里依稀可以便別出有不少急促的腳步聲往著他們這邊趕,期間還夾雜著男人們的謾罵聲。

  謝姜戈拖著蘇嫵就跑。

  七竄八拐的,他們逃出那些小巷子,沿著河邊,最後他們躲在河邊的香蕉樹下,利用香蕉葉子遮擋住,他們剛剛躲好,那些人就出現了,謝姜戈的預感還真沒錯,顯然,被打倒在地上的那幾個人搬來救兵了,他們罵罵咧咧的在附近尋找著。

  蘇嫵和謝謝姜戈是用面對面蹲著的姿勢躲在兩株香蕉的間隔處,他們的臉幾乎都要貼在一起了,謝姜戈正全神貫注的觀察著那些人,蘇嫵正全神貫注的觀察著謝姜戈的睫毛。

  謝姜戈的睫毛漂亮得讓人忍不住的想用手觸摸,事實上,蘇嫵也伸手觸摸了,剛剛一觸及,就讓謝姜戈給躲開了。

  小謝沒有給蘇嫵的好臉色看,因為她的出現不僅讓她這個周末的一百泰銖泡湯了,還再次給他惹上了這些麻煩。

  「謝姜戈,你的睫毛很漂亮,漂亮得連我都覺得嫉妒。」蘇嫵壓低著聲音。

  謝姜戈幾乎要給連續兩個周末,給他帶來厄運的女人狠狠得一個左勾拳,這工夫還有心情來和他談論他的睫毛問題!

  忍住!得忍住,因為那位姓唐的警告他,這位是典型的大小姐類型,性格那是比天氣還要捉摸不透。

  

  看著她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謝姜戈覺得無比的討厭,他也壓低著嗓門:「如果你再和我討論我睫毛的問題,我想我們會被發現的,你要是一旦被發現了,以你的這種姿色我想會被賣到窯子去的。」

  「我的這種姿色?」蘇嫵眨著眼睛,她一直被很多人誇過長得漂亮,長期下來,她聽著也麻木了,只是,這一刻從謝姜戈的話聽到關於她的美貌問題她特別的高興,扯著謝姜戈的衣袖:「謝姜戈,你剛剛的話意思是說我長得好看,對吧?」

  果然,虛榮,自以為是!那些人叫著眼前這位是住在白色房子的豌豆公主!

  「住在白色房子裡的豌豆!」謝姜戈壓低著嗓音:「你該不會知道窯子是指什麼吧?」

  真是的,瞧不起人來著,蘇嫵拋給了謝姜戈一個媚眼,手指在他的衣袖繞啊繞的,溫柔著聲音:「我當然知道,只是,我不怕那些,不是有你嗎,嗯,謝姜戈,小謝!」

  很近的距離,近到彼此的鼻尖就要擦到彼此的鼻尖,近到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細密的汗珠侵濕她的鬢腳上的毛髮,它們貼在她的髮際線上,她說話的氣息溫溫的,一縷一縷的,仿佛隨時隨地準備鑽進他的毛孔里,每一縷都帶著危險的氣息。

  芬姨總是對他說,姜戈,不要去肖想那些你無法得到的,那樣一來就會給你的人生增加煩惱。

  是的,他懂,他明白!

  就像媽媽總是會想念她那些華麗的衣服,那些閃閃發亮的鑽石,她把她歡樂的源泉都寄托在那些華而不實的東西上,她為那些煩惱著。

  眼前這位有著美麗容顏的女孩子也是,就像是媽媽所鍾愛的那些鑽石,在生活中毫無用處。

  僅僅的幾次接觸就把他的生活攪得一團糟糕,沈畫著面前的人一點都不一樣,沈畫一個烤地瓜,一朵鮮花就可以把她哄得眉開眼笑。

  所以,謝姜戈別開臉去,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在香蕉外,那個沒有蘇嫵的世界。

  很安靜,很安靜,安靜得以聽到草叢下蟲子們的聲音,蘇嫵弄不到謝姜戈為什麼變得緊張兮兮的,他不是很能打嗎?剛剛就那麼幾下就把那幾個人給擱到了!

  幾分鐘後,蘇嫵就知道了謝姜戈是很能打,但比他還要能打的人也有。

  一隻長相醜陋的蟲子爬上她的頭髮,然後抓著她的一撮髮絲在她的眼前盪鞦韆一般的蕩來蕩去,看清楚那東西是什麼蘇嫵大叫起來,聲音比任何時候都還來得大聲。

  幾隻手把他們從香蕉園抓出來,一位精瘦的年輕男人,在一眾人的前呼後擁下停在謝姜戈面前。

  之後,蘇嫵再次見到了一場拳擊賽。

  原來,原來謝姜戈沒有蘇嫵想像中的那麼能打,精瘦的年輕男人顯然是一位行家,他用嫻熟的手法,若干的回合的你來我往中把謝姜戈打得趴在地上。

  那些人都在歡呼著,隨著謝姜戈挨打的次數越多,揮向謝姜戈的拳頭越來越重,他們的歡呼聲一浪高過一浪,那些人的狀態就像不久前在拳擊場上蘇嫵看到的,眼裡寫著瘋狂。

  再次,蘇嫵呆住了,她覺得趴在地上的謝姜戈仿佛之間變小了,蘇嫵這才想起謝姜戈也不過是一名高中生,這幾次相處下來,謝姜戈的表現老是讓蘇嫵忘記了謝姜戈其實還是一名高中生。

  謝姜戈只是一名高中生,誰說不是呢?蘇嫵呆呆的,直到一個身影走向了她。

  那是搶她錢包的人,他涎著臉,手就朝著蘇嫵的胸部過來,汗水從蘇嫵的額頭滴落下來,所有的意識回來。

  蘇嫵身體一歪,躲過了那隻伸向自己的手,隨之,她手伸進自己的包里,按照自己的腦子的指示第一時間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手從包里離開的時候,蘇嫵的手裡已經多了一把小巧的手槍,他對著那人微笑,那人走進了她。

  在微笑間,手裡的手槍已經頂住那個人的下腹,一直頂那人一直後退,最後那人的顫抖著聲音哭喪著臉轉向他的夥伴叫了一聲,哥,她…………手裡有槍。

  黃昏的光景,天邊被紅霞染得通紅通紅的,那片紅色的天空倒影在河裡,蘇嫵半跪在河邊給謝姜戈清洗傷口,用自己的包紮頭髮的手帕沾著礦泉水,一遍一遍的,輕輕的擦起謝姜戈嘴角的血塊。

  等到把謝姜戈臉上的血跡弄得乾乾淨淨的,蘇嫵不敢去看謝姜戈那張慘不忍睹的臉,低低的,蘇嫵和謝姜戈說對不起,說抱歉,說下次一定不會給你惹麻煩的。

  蘇嫵是真心的想和謝姜戈說抱歉的,其中不夾雜著任何投機成分。

  他們肩並肩坐在河堤上,晚風輕輕,火紅的河面上倒影著他們的模樣,輪廓模糊,謝姜戈這一刻是憂鬱的,眼眸底下的悲傷觸手可及,他自言自語,說他很喜歡的拳擊手去年也是在這樣的黃昏裡頭死在拳擊台上,他親眼看著那位拳擊手的屍體被包在毛毯里被車子帶走,他們告訴他車子會沿著長長的河提岸上開,至於會被丟在哪裡就隨著那些人的心情。

  這個周末的黃昏發生過什麼,蘇嫵不想去知道,唯一知道的是她為那個男孩難過,難過得她想去抱抱他。

  離開的時候,謝姜戈送蘇嫵來到集市等車,兩個人安靜的站在昏黃的燈光下,謝姜戈對蘇嫵說,口氣帶著那麼點哀求的成分。

  「蘇小姐,如果說,我是一名普通的,父母有著穩定收入的學生,我會很歡迎你來找我玩,可是,我不是,我需要自己去賺取我的學費和零花錢。」

  謝姜戈說的話意圖很明顯,他希望蘇嫵不要再來找他。

  蘇嫵沒有說話,謝姜戈又說了一句,那些錢我會還給你的,怎麼說都會還給你的。

  蘇嫵依然沒有說話,這一天她過得夠嗆,她沒有力氣去回應那些,她唯一想的是趕快回到自己的家裡,泡在浴缸里,聽著舒緩神經的音樂。

  「你也看到了,我們的世界並沒有你們想像中的那麼好玩。」謝姜戈說,聲音低低的,像是在說給她聽也像是在說給自己聽:「或許,和皮夾里只有一百泰銖的男孩玩,會讓你覺得那是一件特別丟臉的事情。」

  是啊,不好玩,和皮夾里只放一百泰銖的男孩一起玩是,蘇嫵碰到的最為丟臉的事情,是的,真的不好玩,特別是冰冷的手指在幽暗的走廊里擦過她耳朵的時刻,那個時刻簡直是糟糕透了。

  蘇家的車子很快就到來,銀白色漂亮流線的進口車一下子把附近的人目光都吸引過來,從車上下來穿著制度的司機讓那些人直接圍了過來,他們毫不忌諱的看著她。

  在曼谷繁華的街區,沒有人會去注意漂亮的車子和穿著制服的司機,但在這裡會,這應該是謝姜戈口中說的那些,他們是兩個世界的人。

  蘇嫵坐上車後下意識的去找尋謝姜戈的身影,他依然長在又高又瘦的路燈下,昏黃的燈光讓那個衣服狼狽的身影越發的落寞起來,車子一點點的遠去,謝姜戈的身影越來越小,也不知道出於何種原因,蘇嫵讓司機的車子倒退。

  車子倒退在謝姜戈的面前,蘇嫵搖下車窗。

  「謝姜戈,我沒有覺得皮夾里只放一百泰銖是一件多丟臉的事情,我覺得你還算不錯,起碼,你的拳打得可以。」蘇嫵說,手指著謝姜戈的臉:「而且,即使是被打得很慘,你的臉蛋也是漂亮的。」

  「所以,下個周末我還會來找你的。」

  說完後,蘇嫵靜靜的等待著,等待謝姜戈到她的面前來,表達一下感激什麼的,一直以來都是別人誇她漂亮,她很少去誇別人漂亮,而且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她可是誇了謝姜戈兩次,更加重要的是她沒有嫌棄她的皮夾里只有一百泰銖,謝姜戈難道不該感恩嗎?

  遺憾的是,謝姜戈還維持著剛剛面無表情的樣子。

  幾分鐘後,蘇嫵狠狠得對著司機吼,開車!

  車子離開這個那片空氣混濁,到處都是腐爛水果氣息的區域,蘇嫵氣的肺部都要炸了,謝姜戈真是不識好歹的傢伙。

  等著吧,謝姜戈!會讓你有一天心甘情願的為她提裙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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