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離開
2024-10-05 14:55:13
作者: 巒
梵歌做了一個夢,夢見很久很久以前的自己,靠在大鷗的肩膀上呼呼大睡,襯衫打著領結的溫言臻走過來,把她的頭從大鷗的肩膀上,移到他的肩膀上。
於是,梵歌微笑。
一笑,就醒來。
醒來時已經是中午十分,她這一覺睡得可真沉,飽足的睡眠讓梵歌精神抖擻,轉過頭,習慣性的去找溫言臻。
發現,溫言臻的床位已然空空如也,看著溫言臻空空如也的床位,有一些的情緒說不清道不明,隱隱約約的。
所以,當梵歌看到那份有溫言臻簽名的離婚協議書時,也沒有多大的意外,手裡緊緊的拿著那份離婚協議書,梵歌眼睛直直的盯著天花板。
一會,梵歌急沖沖的從床上起來,打開門。
門外站著蕭邦還有許君耀,以及溫家的律師。
許君耀是來為她檢查身體的,蕭邦是負責傳話,溫家的律師是來拿走那份離婚協議書。
梵歌撥開那三個人,朝著醫院走道的入口跑去,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幹什麼?就下意識的認為,溫言臻還在走道的某一處角落裡,她要做到的事情是,從走道里把他找出來,然後她要告訴他一些話,一些昨天來不及告訴他的話。
長長的走道里沒有溫言臻,怎麼找都沒有,最後梵歌蹲在電梯前,她的阿臻一定是,從這個電梯離開的,他是什麼時候走的呢?
應該等她醒來的,應該讓他聽完她想和說給他聽的那些話的。
梵歌想告訴溫言臻。
「阿臻,我沒有給你戴綠帽子,哪怕一刻也沒有!」
是的,即使有,也有那個心沒那個膽子,尼揚只是一枚煙霧彈,真正的和她在酒店裡的是顧子鍵,也一直是顧子鍵,顧子鍵是一個特別聰明的人,他告訴她應該怎麼樣擺脫他,他以一個男人的立場,告訴她男人大多討厭女人們會做些什麼。
出車禍的那個晚上,梵歌真的發狠了,她瘋狂的想著就讓溫公子也嘗嘗,看著她和別的男人上床的滋味。
酒精,鮮花,長得好看的男人,這個男人不僅好看,身材也一級棒,所有的一切,正在往著那一方面發展。
最後,梵歌發現自己壓根沒有那個膽,於是,臨陣脫逃,顧子鍵把酒店房間卡給了其中的一位服務生,讓他帶著他的女朋友住進去,顧子鍵告訴梵歌怎麼也得讓溫公子吃點苦頭。
最後,顧子鍵開著尼揚的車,開到夜市,他們發現折騰了一個晚上,他們的肚子已經餓極,他們在大排檔外毫無形象的大吃大喝,結果,顧子鍵喝得爛醉,梵歌給顧子鍵在大排檔附近的找了住的地方,她開著尼揚的車想到赤柱的別墅去住幾天,車子剛剛開離夜市,就有人開著車朝著她猛撞過來。
然後,一個月後,她在白色的房間醒來,成了沒有了記憶的洛梵歌。
「所以,阿臻,我沒有給你戴綠帽子。」蹲在電梯前,梵歌把頭埋在膝蓋上,喃喃的說著。
腳步聲走進,梵歌猛然抬頭,她沒有看到她的阿臻,許君耀居高臨下的看著她,遞給了她手帕,淡淡的和她說:「他已經回到香港了,很早的時間離開的,坐著輪椅離開的。」
離開了,很早就離開了,坐著輪椅離開的!這樣也好,這樣也好,梵歌喃喃的對著自己說嗎,抖了抖腳,艱難的站起來。
許君耀用十幾分鐘的時間為梵歌檢查身體,檢查完後離開。
病房裡就這剩下蕭邦和溫家的律師。
蕭邦用了約五分鐘的時間,來和梵歌講述溫言臻要帶給她的話,在家裡等他幾天,什麼也不用去管把一切交給他,他需要一點時間說服自己的父母讓她帶小籇走。
末了,蕭邦問:「你覺得呢,溫……」
想了想,蕭邦還是把溫太太改成了洛小姐。
梵歌點頭,其實她想說點什麼,比如說阿臻的身體看起來還行嗎?他看著是不是很傷心?結果,梵歌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竟然做不到和他在一起,那麼那些習慣她要一點點的戒掉。
律師把離婚協議書遞給她。
簽名,也只不過用了幾秒的時間,簽完名,梵歌手指在簽著「溫言臻」三個字的那處所在輕輕划過,在用秒為單位計算的時刻里,每一個瞬間都宛如在跋山涉水。
把其中的一份離婚協議書交給律師,接下來律師和她說了,一些財產分割的提要內容,梵歌聽著聽著就開始走神,等到從他的口中聽到那句「前夫」時,梵歌才真真正正的感覺到,她在離婚協議書籤下自己的名字時,和溫言臻從此後再也毫無關係。
也只不過是約半個多鐘頭的時間,蕭邦和那位律師離開,病房就只剩下梵歌,梵歌站在溫言臻的病床前,呆望許久,小心翼翼的按照溫言臻昨晚躺著的姿勢躺在床上,這枕頭還有著只屬於他的氣息,梵歌閉上眼睛,任憑窗外夜幕降臨。
半夜醒來,病房裡多了一個人,大鷗坐在沙發上打著瞌睡,大鷗的打瞌睡很有他的風格,手臂抱胸,紋絲不動,梵歌勾了勾嘴角,再次沉沉睡去,她有點累。
次日,難得的好天氣,暖陽,大朵白雲。
梵歌是坐著大鷗的二手車出院的,回家的路上,大鷗告訴梵歌田甜爸爸的事情,已經得到妥善的解決方法,這次那位老人家能置身事外還全靠溫言臻的幫忙。
梵歌鼻子一嗆,她還以為田甜爸爸的事情是溫言臻做的,真是小雞肚腸啊!
吸了吸鼻子,梵歌把頭轉向車窗外,車窗外,街道到處張燈結彩,一片喜氣洋洋,這個時候,梵歌才想起原來已經臨近農曆新年。
很快的,人們會迎來最為盛大的節日,春節。
春節一過,春天就來到,是的,春天馬上就要來到了,然後,在歲月流逝下,一年連著一年會像翻掛曆一樣的翻過去。
梵歌回到家裡,家還是那個家,寬敞明亮,沿著環型的樓梯,梵歌一步步的回到自己的臥室,倒頭就睡。
接下來,梵歌開始和之前的那樣,按照溫言臻給她定的時間表過日子,跑步,到健身房,到素食館去。
大鷗一般在晚上會來,陪梵歌看看電視,和她說會話,有時候說著說著,說到以前好笑的事情時,她和他會笑作一團,這個時候,阿姨就會很適當的出現,在這裡東擦擦西掃掃,一雙眼睛探照燈一樣的往著她和大鷗身上瞪。
終於,這天,在大鷗走後,阿姨忍不住了,她瓮聲瓮氣的:「梵歌,你這樣不好,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的成何體統。」
「那是我哥哥。」梵歌如是回答著阿姨。
之後,阿姨小聲的問梵歌溫先生去哪裡了?
「他回去過年了。」梵歌淡淡的說,她沒有告訴阿姨她和溫言臻離婚的事情,要是告訴她她會傷心的。
這日,小年夜,梵歌在打掃房間,打開溫言臻的衣櫃,滿滿的氣息迎面而來,梵歌站在衣櫃前發呆了良久。
梵歌按照溫言臻說的那樣,在這裡等著他的消息,十幾天過去了,溫言臻一直沒有打來電話。
除夕夜,梵歌和大鷗一起到青島最為熱鬧的廣場去,中間,顧子鍵突然的冒出來,民政局還有海關官員,讓這位老兄最近一個頭兩個大,在新年倒計時前的五分鐘,贊助廣場煙花的啤酒公司免費發放啤酒。
這一晚,梵歌踩在大鷗和顧子鍵的肩膀上,搶到不少的啤酒,他們一邊喝著免費的啤酒,一邊跟著大家新年倒計時。
在漫天的煙火下,梵歌對著天空大喊著,會好起來的!
是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正月十二,梵歌見到溫景銘和言翹,這對一直被譽為郎才女貌的夫妻站在客廳上,男的沒有平時看到的風度翩翩,女的更是一臉的憔悴,出乎意料的見到她時,他們和顏悅色,口氣也很溫和,溫和的說著,一些梵歌小時候瑣碎的事情,稱讚她循規蹈矩,從來就沒有讓他們操心過。
稱讚她心靈手巧,稱讚她乖巧懂事,稱讚她……
最後,言翹從她的皮包里拿出前往里斯本的機票,言翹拿著機票時的手有點抖,把機票放在梵歌的手裡,她說,這是小臻讓我交給你的,他說溫嘉籇那個臭小子,早就迫不及待的等著你去接他。
「他說……小臻讓我和你說……」言翹吸了吸鼻子,調整著表情:「好好的和溫嘉籇那個小子玩!他還說梵歌從來就沒有,真真正正的感受到母愛父愛,他求我們在最後的時刻,讓我們對你好點,那個臭小子他說……他說……」
言翹沒有把那個他說繼續下去,拉著溫景銘的手,頭也不回的離開。
手裡緊緊的捏著機票,梵歌站在原來的地方,目送著溫景銘和言翹離開的身影,言翹離開時的腳步,完全沒有往日的婀娜多姿,看著跌跌撞撞的。
直到那兩道身影離開,梵歌這才回過神來,心裡模糊的想著,她要打電話把這個消息告訴小籇。
是的,她該把這個消息告訴小籇,梵歌剛想掉頭,一陣高跟鞋蹬在地板上的聲音由遠至進,旋風般的,還沒有等梵歌回過神來,臉頰結結實實的挨了一巴掌。
這是梵歌第一次見到,言翹哭得如此的嘶聲揭底,她指著梵歌:「這一巴掌是一個同樣的身為母親送給你的,過一段時間後,我想,你就會明白的,你也會心甘情願承受的。」
過一段時間後,梵歌終於明白了,言翹這一巴掌背後所隱藏的。
正月十四,梵歌把素食館的一切交給店長手上,她和素食館的人道別,她告訴他們自己要遠行,也許需要很長的一段時間後才能回到這裡。
這天,梵歌也和家裡那位溫公子的超級粉絲擁抱,那位善良偶爾也很喜歡嘮叨的青島女人,在聽說梵歌要去葡萄牙十分的高興,她誇她做得好,在她看來,一個孩子的成長時期,母親是最為重要的歡樂來源。
這天,梵歌也給金秀園打電話,韓國女人說,加油,梵歌,會好起來的,相信我!
是的,總會好起來的!
正月十五,梵歌拿著簡單的行李,剛剛走出家門口,就看到兩個同樣拿著行李的男人,大鷗和顧子鍵一左一右的站在小區門口,門神一樣的。
「剛好,我也想出去旅行,梵小豬,你把我帶走吧,我很願意當你的行李搬運工。」大鷗說。
「我是被掃地出青島的,最近由於過年,機票緊張,我買不到前往紐約的機票,我只買到一張前往里斯本的機票,我在里斯本有房子。」顧子鍵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