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避

2024-10-05 14:52:22 作者: 巒

  進入十二月,海上物流進入了一年中的高峰期,由於天氣狀況惡劣,十二月往往是海上貨運最為高風險時期,這個月份通常是溫言臻最為忙碌的時期,每天早出晚歸,再加上需要更多的時間往香港跑,常常,一回到家裡梵歌放好水,一回到房間就看到他已經在呼呼大睡。

  「溫言臻,要不,我們搬回香港住吧。」終於,那晚,梵歌說出了這樣的話。

  這天,溫言臻天剛亮就趕班機,最後一班機回來,還沒有到家就被蕭邦接到公司去,原因是貨輪在加勒比海航線疑似遭到了索馬利亞海盜的跟蹤,溫言臻費了好大的勁才和附近的海上護衛隊取得聯繫,十一點時間,貨輪在海上護衛隊的護送下離開了危險區域。

  現在,深夜差不多十二點的的時間,溫言臻洗完澡頭枕在梵歌的肚子上,半眯著眼睛。

  「溫言臻,要不,我們搬回香港去住?」梵歌又說了一遍,溫言臻仿佛這才聽清楚一遍,抬起眼睛看她。

  不,也許那應該叫做凝視,仿佛要看進你的靈魂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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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可以回到我們從前生活的地方,住在我們從前住的房子。」梵歌用力的握住溫言臻的手,想去傳達,她真的準備好了,當一名合格的,和自己丈夫風雨同舟的妻子。

  溫言臻搖了搖頭,調整姿勢,側過臉,唇在她的唇上點了一點:「香港對於我們這樣的,是一塊是非之地,梵歌,你不會喜歡那些的,我也不想讓你去面對那樣的環境。」

  「我會習慣的。」梵歌扯了扯溫言臻的衣服。

  「香港的狗仔太討厭了,我可不想讓你和我的爸爸一樣。」溫言臻挑開了梵歌額頭上的髮絲,情真意切。

  「可....」梵歌張了張嘴,她的公公,頭銜冠著太平紳士的溫景銘,剛剛被香港八卦周刊影射捲入和多位女星飯局之中,據說,那些女星之中還有未成年者,飯局標出的價碼高得令人咋舌。

  梵歌心裡難過起來,溫景銘鬧出這樣的事情也不是頭一回了,言翹也不讓人省心,偶爾也被拍到和年輕男性出入頂級會所。

  有這樣的爸爸媽媽溫言臻心裡應該不好受吧?

  「阿臻……」把頭深深的埋在了他的懷裡:「我全聽你的,都聽你的,我一定不會讓你操心。」

  仔細想想,她能做到的也好像就只有這些了。

  「嗯,那就好好的呆在這裡,好好的呆在我身邊,不要說回香港那樣的話,那裡生活節奏太快,不適合你。」溫言臻手貼在梵歌的背上,輕輕的磨蹭著。

  梵歌點著頭。

  「也不要和顧子鍵過多接觸,我不喜歡。」

  梵歌再點頭,心裡好笑也甜膩。

  顧子鍵並沒有按照原定時間離開青島,原因是顧子鍵的哥哥想在回國一趟,他想今年帶著顧子鍵一起回廣州過農曆春節,因此,顧子鍵打算在青島等著和自己的哥哥回合。

  顧子鍵能留在青島海多虧了溫言臻的幫助,溫言臻不僅幫顧子鍵處理了綠卡問題,還幫他拿到了暫住證。

  十一月月初,溫公子在經過那麼一鬧之後,主動提出在家裡請顧子鍵吃飯,當是為他的無良行為道歉。

  當晚,隨著少許的酒精攝入,溫言臻和顧子鍵變得無話不談,溫言臻不住的問顧子鍵一些他在北非的事情,表達著他對於那片領土的興致,那晚,梵歌也才知道原來顧子鍵在北非無所事事了一年。

  講起了北非,顧子鍵特別來勁,他講他那一年在哪裡經歷過有趣的事情,講那裡的風土人情,講他在那裡交到的朋友,講他和原住民一起去狩獵時被野狼咬傷的事情,他還給溫言臻看野狼在他手臂上留下的傷痕。

  顧子鍵亮出來的傷疤還真的把梵歌給嚇了一大跳,有一塊銀幣大的表皮層全部都沒有了,即使過去很長時間傷疤看起來極為的嚇人。

  末了,顧子鍵拿起他的鑰匙扣,指著鑰匙扣用來裝飾用的小小一撮黑灰色的毛髮,得意洋洋炫耀,野狼咬傷他他也沒有讓它占便宜,他把野狼的尾巴割下來,把毛髮做成鑰匙扣的裝飾品。

  這晚,兩個男人在相談甚歡,氣場詭異。

  過了幾天,正好顧子鍵的哥哥打來電話,顧子鍵讓梵歌幫他,自然而然的,梵歌就想到了溫言臻,這次,溫公子倒是好說話的很,幾個小時後,顧子鍵就得償所願在青島住了下來。

  接下來,溫言臻偶爾會到素食館來,幾次來都和顧子鍵表現得十分熱絡的樣子,會義大利花劍的兩個人還約好選一個時間較量較量。

  這兩個男人有變成那種不打不相識朋友的趨勢。

  「梵歌。」溫言臻舌頭一卷,擒住梵歌的耳垂。

  梵歌一抖,思緒硬生生的被溫言臻拉了回來,那句「嗯」已然在他的逗弄下嬌喘吁吁。

  「不要離開我。」

  「嗯。」這是梵歌第二次從溫言臻的口中聽到這樣的話,和第一次聽到的一樣心裡挺納悶。

  他們是夫妻,有法律約束受法律保護的兩性關係,再說了,她愛他,愛得恨不得二十四小時和他黏在一起,她怎麼可能離開他?

  溫言臻仿佛對於梵歌敷衍性的回答不買帳,撐著身體,居高臨下的逼視著她。

  梵歌乖乖舉手:「我發誓。不會離開你的。」

  溫言臻微笑,又有如月光般的細碎的光在他眼波里蕩漾了。

  緩緩的,他的低下頭,身體貼上梵歌的身體,舌尖在臨摹她的耳廓,送出那樣的話語,梵歌,我想從後面進去。

  溫言臻喜歡從後面進來,可梵歌卻不怎麼喜歡,她總是看不到他的表情,這點讓她有點不安,那種不安在攪動著來自於心底中細微的慌張,極致過後,那種細微的慌張會讓梵歌的心裡頭空落落的。

  「溫....」剛剛想抗議,身體已經被翻了過去,鋪天蓋地的吻密密麻麻的落在後背,梵歌閉上眼睛。

  關於回香港的話題就此打住。

  拖著散架般的身體,梵歌下樓,下樓之前她還給自己打扮了一番,今天是周日,是近一個月來溫言臻在家的日子。

  上午十點多鐘的時間,外面天空延續著這些天來的陰沉天色,整個空間看著仿佛也被外面的天色所渲染到,有些的垂頭喪氣,沿著樓梯,透過樓梯S形狀視線,開放式的客廳一點點的在眼前敞開,田園風的客廳格局,充滿韻味的坐地燈,方形精緻的沙發幾,乳白色燙金復古的電話機,乳白色沙發的扶手,淺綠色沙發靠墊,女人纖細苗條的背影,女人的背影擋住了坐在沙發上的男人,男人就只露出了修長的腳。

  女人是站著的,男人是坐在的。

  像是有陌生而又熟悉的手攥住梵歌的心靈,站在樓梯的最後一個台階上,呆呆的望著客廳的一角。

  她的生活助理和她的丈夫在低聲的談話,從兩個人腳間的距離看,那兩個人拉開的空間並不長,應該說是有點近了,從談話間聲調可以感覺到氣氛和平。

  梵歌呆呆的站著,什麼時候,溫言臻和秦淼淼兩個人可以這麼的和平相處了?

  從某一次溫言臻刻薄的語言,把秦淼淼惹得默默流淚,然後,溫言臻在知道自己錯怪了秦淼淼後遞上了紙巾?

  從那次秦淼淼代替自己擋住了滾燙的湯水受傷,溫言臻打電話為她安排了最好的醫生?

  從……

  梵歌思想開始混沌,開始想不起,記不清這兩個人變得這般熱絡的原因,一些的似是而非的畫面開始在腦子裡糾纏,交錯。

  腳生根一樣的就被定在了最後的一節樓梯上,直到阿姨叫了一聲,梵歌,起床了?

  阿姨的聲音讓客廳纖細的背影回過頭來,隨著秦淼淼的回頭,她的身影微微的側開,溫言臻在那方側開的身體探出頭,笑得極好看。

  秦淼淼也在笑,笑得無比的自然,她說,梵歌,我正在和溫先生談要對你接下來的行程做一些的變動,當然,這些變動我和金老師也做了溝通,她也覺得好。

  梵歌張開了嘴,擠出笑容!

  瞧瞧,秦淼淼所說的失憶多疑症又出來搗亂了,明明她的生活助理在盡她的能力和專業在幫助著她。

  不能這樣下去了,會瘋掉的。

  在梵歌的極力要求下,溫言臻第一次把梵歌帶到他朋友舉行的聖誕派對上,派對是在山頂別墅舉行,場面溫馨,聖誕樹,聖誕紅,充滿童真的趣味節目,溫言臻朋友們的善解人意讓梵歌度過一個特別的平安夜。

  回家的路上,他們的車子經過了青島最為繁華的街區,商店門口的大聖誕樹上的一族一族的燈光把長街帶進了童話世界,許君耀開的車子一直開在他們的前面,車尾漆著亮色的雪橇,那些亮光在霓虹燈的呼應下流動著,仿佛下一秒雪橇就會騰空而起,在暗夜裡飛行著。

  「今晚,喜歡嗎?」溫言臻問梵歌。

  「喜歡!」梵歌回答。

  雖然他沒有說但梵歌知道,這一個夜晚,是溫言臻為她精心準備的,按照她的喜好量身定做,她的丈夫是善解人意的男人,一直都是,她一皺眉頭就知道她在心煩什麼,她眉目一開就知道她中意什麼。

  車子停在車庫,仗著自己在派對上喝了那麼一點點的甜酒,梵歌犯懶。

  「溫言臻,我懶得走,我走不動。」

  這個男人應該無比歡迎著她此種類型的撒嬌,瞧他笑得傻兮兮的樣子,梵歌抿嘴,得意的很。

  爬上他的背,手勾住他的脖子,從車庫出來有差不多五十米長通向花園的路,在上花園台階時梵歌仗著那點的酒勁,用自己胸部的兩團肉去擠壓溫言臻,雖然沒有多大,但好歹也不小,弄點殺傷力出來還是有的。

  果然,到了第七個台階,溫公子腳步不穩了,粗著嗓門,梵歌,別鬧。

  梵歌咯咯笑了起來,等到溫言臻上完最後一個台階,臉頰去蹭他鬢角的頭髮。說。

  「阿臻,我想聽你叫我梵小豬。」

  這個甜膩的夜晚,梵歌想聽那聲「梵小豬」,想知道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滋味,聽著是不是有今晚留在味蕾里甜酒的芬芳。

  背著她的人站停。

  「阿臻,我想聽!」

  空間有那麼一瞬間的凝滯,寒夜的風霜仿佛因為這一刻的凝滯刺入骨子。

  「梵小豬」那個聲音響了起來。

  那聲音溫暖得可以融化世間的冰雪,聽得梵歌想流淚,順著那道聲音,目光往左。

  約幾米左右的距離,站著高大的身影,站著透過花影的燈光下,面目模糊。

  後知後覺的,梵歌聽清楚那聲」梵小豬「就來自於那裡。

  溫言臻沒有叫那聲「梵小豬。」「梵小豬」是另外一個聲音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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