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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秘密

2024-10-05 14:50:15 作者: 巒

  換班的時候,按照流程小本應該到醫院的餐廳用餐,出於對那名曾經傾慕過的女子的關懷,本著就偷偷的遠遠的看一眼小本拉開了那扇玻璃門,第一層玻璃拉開,等到想拉開第二層,迎面有人走來,小本心裡一慌,本能的身體往後,在他身後有半敞開的門,順著那道門小本躲在了門後面。

  令小本頭疼的是剛剛迎面走來的人也跟著他進入了門內,這裡是提供家屬休息的房間,進入這個房間的有兩人,兩個男人,進來的兩個人雙雙的走到了窗前,面對著窗。

  從小本這裡可以看到他們站立的位置,那兩個人一個穿著灰色的襯衫,一個穿著醫生制服,灰色的襯衫背影修長,肩膀部位和後腦勺的線條更是有著天鵝般優雅的姿態,穿醫生制服的身材也不錯,只是當他和另外的一個背影一起站立在一起就顯得了平庸,如果小本猜的沒錯的話,那位穿醫生制服的人應該是這次梵歌的主治醫生,張宣坤,有著最精銳的手術刀的稱號的外科醫生,一年前院長把他從新加坡高薪挖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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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窗前的兩個人不約而同的選擇沉默,房間很安靜,在這樣安靜的氛圍,若有若無的流動著某些壓抑的氣氛,小本屏住呼吸,在心裡暗暗祈禱這兩個人快點結束談話然後離開。

  出現一種職業的敏感性,小本認為這兩個人這短暫的沉默,只是為了醞釀接下來的談話內容,而他們之間的話題應該很沉重。

  約一分鐘後,張宣坤醫生先開口了:「溫先生,我能問問為什麼你會叫停你太太三天後再次的腦部手術嗎?根據各方面的考據我們認為三天後是最佳手術時期。」

  溫先生?太太?這樣的稱號和張宣坤的恭謹口氣,穿灰色襯衫的男人的身份應該不難猜。

  那男人應該就是溫言臻!

  「張醫生,我太太留在腦部里的血塊會照成對她生命的任何威脅嗎?」溫言臻反問。

  「不會,由於溫太太腦部里的血塊所在位置,除了記憶神經外沒有形成對腦部神經的任何壓制,再加上溫太太年輕,只要在以後的一年裡讓她接受藥物治療,就不會對她的生命構成任何的危險。」

  「這就是我不讓我太太接受手術的原因。」溫言臻回答:「我不想讓她剛剛離開一個手術台後再次躺在了另外的一個手術台上。」

  回答得合情合理又是深情款款。

  溫言臻的聲音很好聽,就像他的外形一樣,還有他的名字一樣充滿了氣質,有讓人沉靜的力量,他的聲音幾乎讓躲在了門後面的小本都忘了,自己的狀況還有他們在談及的是多麼嚴肅的話題了。

  溫言臻話說完後又迎來了短暫的沉默,稍許,他只顧自的說了起來,更像是說給自己聽:「你不知道,這次把我嚇死了,我不能……」

  溫言臻經過了一個停頓來調節他說話的氣息後才慢慢的溢出:「我不能承受失去她。」

  那樣的聲音那樣的語調那樣的男人,一時之間讓小本竟然感覺到沒有來由的,就被觸動了,後知後覺的感覺到了溫言臻說出的那個「失去」里包含的是萬般的百轉千回。

  他想起了躺在學校文檔照片中梵歌的那張臉,眼神溫柔,那樣溫柔的眼神應該是屬於溫言歌吧?不然,在這個時代很少會有女孩,特別是接受過高等教育的薰陶在剛剛大學畢業完就選擇嫁給一個男人,在家裡相夫教子。

  小本輕輕的呼出了一口氣,不知道為什麼心裡有點小小的激動。

  差點被小本忽略掉的另外的一名主角聲音響起:「可是,溫先生,你這樣做的後果是讓你太太失去全部的記憶。」

  張宣坤的聲音很激動,小本的心在一次的被吊起,關於窗前的兩個人男人的話題思路漸漸的明朗了起來。

  應該是這樣的,梵歌經過了撞車後出現了腦震盪,腦震盪至使部分的淤血壓迫到了梵歌的記憶神經,醫療隊經過討論決定為梵歌取出腦部的淤血,在關鍵的時候手術被病患的丈夫叫停。

  顯然,聽張宣坤的口氣這手術應該會進行得很順利的,只是,讓小本所不解的是溫言臻為什麼會提出反對,其原因真的是如他所說的那樣,不想讓自己太太身體在經受一次的疼痛嗎,溫言臻說的好像有道理,只是在小本聽起來好像覺得有某些的地方有點不對勁。

  「溫先生,不如這樣,我們就等溫太太醒來後再徵求她的意見,這相對於來說公平一點。」張宣坤放緩了口氣:「我認為一個人沒有她所有的記憶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而且溫太太還有可能是永久性的失去記憶。」

  小本覺得張宣坤說的很有道理,遺憾的是溫言臻並不這樣認為。

  短短的幾秒鐘里他的聲音冷淡且傲慢了起來:「我認為沒有那個必要,梵歌失去的記憶我會一點點的告訴她的,我會一點點的填滿她的回憶的,再有,我太太的心情不需要張醫生費心。」

  「可是,溫先生,身為溫太太的主治醫生…….」張宣坤還想據理力爭。

  「沒有可是。」冷冷的聲音打斷了張宣坤:「張醫生,我們的談話就到此為止了,如果你還繼續用那種衛道士的心態來說服我讓我太太手術,那麼,我不介意換掉我太太的醫療團隊。」

  這顯然是一次很不愉快的談話,本來本著醫者仁心的醫生被形容成了不受歡迎的衛道士,張宣坤再也沒有說任何的話而是選擇先行離開。

  張宣坤離開後,溫言臻的依然的站立在窗前,一會,他低下了頭,從小本這個角度看過去他看不到溫言臻低下頭在做什麼,只是覺得那個男人看著整個背影隨著他微垂著的肩膀溢滿了悲傷。

  再一會,喃喃的聲音響起,小小的,低低的說著,梵歌,對不起,如果不這樣做的話,我會失去你的。

  我不能失去你,不能……溫言臻不住的說。

  等溫言臻離開後小本從門後面走了出來,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氣,來到了溫言臻剛剛站著的位置,心情有點微妙,就像無意中撞破了誰的秘密一樣,剛剛他聽到的對話分明透露著一個訊息,事情也許不像他們談話內容那樣的簡單。

  約一根煙的時間,小本才想起了自己其實是一個不速之客,剛想轉身離開,腳下踩到了一樣東西,那是一個米色格子的普通皮夾,彎腰撿起了起來,皮夾上的格子花紋已經掉色了,皮夾用的時間應該很久了,小本打開了皮夾還真的被皮夾里東西嚇了一跳,皮夾里放的可都是代表著瑞士最高規格銀行發放的鑽石級別限量金卡,這些東西顯得和這個皮夾格格不入,小本心裡一動,果然,皮夾的內層里放著溫言臻的身份證,在放身份證的後面的皮夾暗層里小本還看到一張照片。

  看清楚照片後小本直接的反應是,為什麼放在溫言臻皮夾的照片不是他和梵歌的新婚照,倒是溫言臻把他和梵歌少年時期的照片放在了皮夾里。

  照片上的兩個人一派青澀,穿著校服十五,六歲的模樣,倚在馬場的木質欄杆上,兩個人差不多的個頭,背後是灰色壓抑的天空,仿佛下一秒一場漂泊大雨就要落下來了,即使是在這樣的背景下,相片裡的女孩還是一派的恬淡,明眸皓齒,眉笑目笑,和這個成人時期的梵歌一樣,明麗動人。

  和少女比起來左邊的少年表情疏離,即使嘴角是微微勾著的,但那小小上揚的弧度依然沒有驅散他眉間的陰霾,彼時候的溫言臻顯得過於的單薄個頭也不高,雖然眉目清秀由於太過於瘦小的原因,這樣的少年應該很容易被忽略掉。

  想起了現在溫言臻的挺拔高大,小本還真的在這位的身上看到了男版的醜小鴨變白天鵝。

  這張照片很有鏡頭感,把少年時期的兩個人的靈動清澈一覽無遺,唯一遺憾的是兩個人要是再靠近一點就好了,若是靠近一點的話能把兩小無猜的那種情誼更美好的表達出來了,看著兩人肩和肩的十幾公分距離,下意識告訴小本,那點距離一定是少年可以拉出來的。

  對著照片裡的溫言臻做了一個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的表情,小本把照片重新放了回去,剛剛把皮夾弄好一個冷冷的聲音就響起。

  「你是誰,你在這裡幹什麼?」

  小本頭皮一麻,這好聽的聲音他剛剛才欣賞過……

  抬起來,溫言臻正站在了門口,冷著臉目光聚集在了在他的手上,確切來說是應該在他手裡的皮夾上,主人找皮夾來了。

  指著自己的工作牌,小本急中生智:「我是麻醉科的,想找張醫師問點事情,我以為他會在這裡就進來了。」

  小本撓了撓頭,讓自己的臉部表情自然一點:「可是,好像他不再這裡。」

  溫言臻停下了腳步,停在了距離他三步地方,皺著眉頭看他。

  這是小本如此近距離看到溫言臻,那位被很多的人譽為溫潤如玉的名門公子。

  這張近在咫尺的臉讓小本第一個印象是,這樣的男人會讓人想起了二戰時期前蘇聯英俊的年輕軍官,站在了一大片的白樺樹下,黑白膠捲勾勒出了他明亮的臉龐,戰爭的陰霾給他的眉梢眼底添上了的淡淡的憂鬱,站在那裡就像一首的詩歌,一個眼眸就足以斑駁了那個年代裡的明亮色彩。

  男人是迷人的,比任何紙質,任何的電子媒體所呈現出來的都要來得動人心魄,即使,是此時此刻,他眼裡布滿了紅紗,他的眼窩有濃濃的黑眼圈,他的頭髮毫詐亂,他的襯衫皺成了一片,他頹廢得像街頭的落難詩人。

  「把那個還給我。」溫言臻伸出了手,指著小本手中的皮夾,如果小本沒有看錯的話,溫公子在看清楚他手中的皮夾時眼裡有如釋重負的感覺。

  那感覺有點像:寶貝,還好,我找到你了。

  小本吶吶的把皮夾交還到了溫言臻的手上。

  接過皮夾的溫言臻,沒有在第一時間裡打開他的皮夾檢查而是低下頭,小心翼翼的撫摸著手上的皮夾,生怕那位撿到皮夾的小伙子是一位唐突份子。

  看得出來,這個皮夾對於溫言臻也許意義重大。

  他沒有和他再說一句話,簡單利落的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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