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二章 第一人愧

  「我等見過家主，見過諸位太上長老。見過公良序以及公良小葉兩位前輩。」九聖堂眾人起身紛紛向七人見禮。

  十三姨走上前，正要向五名老者介紹長生，沒想到公良序和公良小葉向前兩步，就來到了長生身前。

  「公良序見過滄海王，沒想到滄海王也來到了這裡。」

  「公良小葉見過滄海王哥哥。滄海王哥哥，你也打算幫著他們九聖堂誅殺魔族啊？」

  長生站起身笑著摸了摸公良小葉的腦袋說道：「地捷星的魔族誅不誅殺已經不重要了，我來這裡是要帶他們一同離開。」

  「滄海王哥哥要帶他們離開地捷星？為什麼呀？我們獵魔人向來只獵魔，不管星球之事的。」

  「因為他們是獵魔星域九方家族的後裔，你難道不知道九方家族？」

  此言一出，不光那五名老者疑惑，連公良祖孫二人都是吃驚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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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當然知道九方家族啊。可我根本探查不到這些修士的獵魔人血脈，而且姓九方的很多星球應該都有的。」公良小葉疑惑道。

  長生笑了笑，又看向了公良序：

  「公良前輩，難道你也沒看出來？我以為你替這兩位解了修為上的桎梏，是因為看出了他們是九方家族後裔呢？」

  長生指了指其中兩名老者。

  原本在此的九聖堂眾人，聽到長生所說，終於明白那兩位太上長老，為什麼突然間不再隱退，並且出現了現在的變化。

  原來是被這位公良前輩解了修為上的桎梏。

  不對！眾人又猛然一醒。

  兩名太上長老晉階神境已有三千餘年，已經到了壽元將近等待死亡到來的時候了。

  若是解了修為上的桎梏，豈不是說兩位太上長老的修為進階到了煉神境？若果真如此，兩位太上豈不成了無極域中最強大的存在？

  想到此，眾人心中無不震撼。

  此時的公良序卻是愣了一下，隨即就說道：

  「我只是看他們在魔域對抗魔族不遺餘力，也屬實不容易，想著能幫一下就幫一下。」

  「真沒看出他們是九方家族的後裔。長生公子可能確定？」

  長生點了點頭：「錯不了，應該是中間出現了斷代，所以斷了獵魔人血脈。不過遲早會覺醒。」

  「家主，幾位家老。這位就是長生公子，這位是星煉前輩。」十三姨趕忙向五人介紹道。

  長生公子？剛才兩位公良前輩不是稱他為滄海王嗎？五人疑惑間不由的看向了公良序。

  公良序自然明白他們在想什麼，隨即說道：「對於我們獵魔族人來說，公子就是滄海王。」

  長生笑了笑：「無妨，在地捷星我依然是長生。」

  「九方東覺見過滄海王。」九方現任家主首先抱拳道。

  其餘人也正要抱拳行禮，卻被長生擺手制止住了：「幾位前輩不用客氣，我來此的目的，十三姨應該給諸位發骨佩傳音告知了吧？」

  「青青大概說了一下。」

  「姐夫，之前長生公子又給我們說了些關於獵魔族人和魔族的事情，我再給姐夫和幾位家老說一下。」

  算下來十三姨蓮青青是九方東覺的小姨子，同輩中也算蓮青青年紀最輕，這些老傢伙們叫她乳名，稱一聲青青倒也不過分。

  十三姨撿重點的，開始輕聲給五人說起。

  而公良序看了看長相與長生有幾分相似的星煉，不解的向長生問道：

  「這位應該也是獵魔族人吧？難道是滄海王家族的？」

  「沒錯，是我的家人。」長生笑著回答。

  公良序有些疑惑，因為滄海家永遠都是一脈單傳，別說七大姑八大姨，連兄弟姐妹都不可能有。

  這不是什麼偶然，而是每一代的必然。你說這是詛咒也好，說是因果也罷。

  當滄海無極的老祖成為滄海王的那一刻起，『一脈單傳』這四個字，就會伴隨滄海家族世世代代。

  正在公良序想不明白的時候，星煉開口了：「你是公良家的？公良碩是你們什麼人？」

  「公良碩？我知道，我知道。」公良小葉掰著自己的指頭開始說道：「那是祖，祖，祖，祖，祖，祖爺爺。」

  「沒錯，是祖祖祖祖祖祖祖爺爺，我小小的時候還聽祖爺爺說過呢。」

  「請前輩見諒，小娃娃不懂禮數，碩祖的確是我的高祖。」

  星煉點了點頭，那動作和表情像極了長生。

  隨後又說道：「公良碩手裡，是不是有一個用金烏骨和金烏血煉製的攝魔之矛？」

  「攝魔之矛？爺爺，祖祖祖祖祖祖爺爺手裡有什麼攝魔之矛嗎？我怎麼沒聽你們說過呀？」

  「金烏骨和金烏血煉製的攝魔之矛？」公良序也微皺起眉頭思考了一下，卻猛然一醒。

  「你是說天絕匕首。您？您是星煉大人？公良序見過星煉大人。」

  「嗯，能知道我的名諱，還算你有些見識。不過。」

  星煉頓了頓：「你說那是匕首，是不是公良碩將攝魔之矛分為四件？所以就成了四把匕首？」

  「是的，星煉大人。因為金烏骨和金烏血屬實難得，只一柄矛實在浪費，所以高祖將它分成了四柄匕首。」

  「早就想到他會這麼做，距最後一次和公良碩見面已經過去很長時間了，他應該已經逝世了吧？」

  「是的，星煉大人。高祖已於三十多萬前仙逝。」

  「我記得那一年丹濟跟著你公良家，一起去了大梁星域。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還在大梁星域嗎？」

  「星煉大人，這個事情我倒是聽家祖說過，好像丹濟大人提前離開大梁，又獨自去了析木星域尋找煉製丹藥的靈材。」

  「析木星域，倒也不是太遠。」星煉點了點頭說道。

  此時，十三姨已經給五位老祖說完了事情，待長生這邊的聊天結束後，五人同時走上前，抱拳再次向長生行了一禮。

  「九方東覺代整個九方家族，謝過滄海王和兩位公良前輩。之前不知兩位前輩乃獵魔人，招待多有不周，還請海涵。」

  「九方家主嚴重了，沒什麼不周，挺好的。」公良序擺了擺手笑著說道。

  九方東覺又看向長生：「請問滄海王，您真的要帶我們離開地捷星嗎？」

  長生點了點頭：「沒錯，獵魔族人的後裔，我不可能讓他們留下來與這個星球一起被毀滅。」

  「滄海王，九聖堂現在共有一百四十七萬名修士，要全部帶走嗎？」九方東覺的眼神充滿了希翼。

  長生搖了搖頭：「人傀就不帶了，只帶走本尊。我聽十三姨說本尊大概一萬多人？」

  「是的，本尊一共一萬兩千六百四十人。」

  不說九方東覺，在場所有九聖堂眾人眼中，都出現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失落。

  「就你們這些人？」長生隨意指了指眾人。

  眾人沒有說話，但都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

  長生掃視了一圈九聖堂眾人，輕輕嘆了口氣，說道：「我要看看你們的本尊。」

  此言一出，不光公良序和公良小葉，連星煉都愣了一下，九聖堂眾人更是目光複雜。

  「怎麼？以為凝鍊出了完整的神魂，就能取代本尊？」長生笑道。

  「滄海王明鑑，我等萬不敢有此想法。」眾人急呼道。

  長生和星煉有什麼手段，他們不知道。但公良序和公良小葉兩人的大神通，他們是親眼見過的。

  別說一個九聖堂，若兩人要滅了整個無極域都不在話下。

  何況，兩人對長生和星煉畢恭畢敬，說明長生和星煉比兩人又要強出許多。

  這樣的四個人在眼前，他們就是有再多的神境大能也不敢造次。

  「滄海王，你說他們都是人傀？那種只需要一絲地魂就能控制的人傀？」公良序吃驚的問道。

  「公良前輩也知道人傀之術？」

  長生好奇道，因為這種人傀之術，是他的某一世輪迴所創，輪迴記憶中似乎其他人並不知道。

  只不過，原術比九聖堂施展煉製的要精密太多太多。九聖堂所煉製的也就是《無極錄》中修改、精簡過的。

  以便於憑著無極域的資源，和無極域修士的能力可以煉製完成。

  公良序開口道：「我估計所有獵魔族都知道這種人傀之術，我聽祖輩說，當年的滄海王曾經將此術傳給了所有獵魔家族。」

  「以彌補我們獵魔家族人口凋零，遇到大批量的魔族時分身乏術的缺陷。」

  「但好像煉製所需靈材太過難尋，煉製難度過高，所以只有七個家族才煉製成功並運用了。可是……」

  公良序停頓了一下，好像不知道該怎麼說？

  「可是怎麼了？公良前輩？」

  「說出來可能要讓滄海王和星煉大人笑話了。滄海王剛剛這一提醒，我神識仔細探了下，也許是我神魂太弱，探查發現這人傀之術也並不難啊！」

  長生笑了笑：「原術的確有些難度，九聖堂所煉製的算是精簡版本，以適合他們修真星球。」

  公良序沉思了一下：「也對。原術連我們都煉製不了，更何況這些修真星球的修士了。」

  長生又看向在場眾九聖堂修士，說道：

  「你們也不錯，作為人傀，居然能利用本尊那一絲地魂，來凝鍊出完整的神魂。」

  「這種方法無極域不可能有，應該是記載在《無極錄》精簡本中的吧？」

  「滄海王明鑑，的確是《無極錄》中有所記載，我們才能學習修練。」九方東覺說道。

  剛剛，十三姨已經將長生之前說的一些重點告訴了五人，他們自然也明白了老祖們找到的骨簡，就是《無極錄》精簡本。

  長生點了點頭：「你們有沒有想過？即便凝鍊的神魂再完整，所依託的也依然是本尊的那一絲地魂？」

  「若本尊神魂有個三長兩短，你們就會灰飛煙滅。」

  此時，十三姨站了出來，說道：「長生公子，讓我們凝鍊完整的神魂，實際上是家主和幾位太上本尊在閉魂前做的決定。」

  「閉魂？你們的本尊快控制不住魔氣了？這是多長時間以前的事？」長生看向九方東覺問道。

  「是的滄海王，三千多年前，我們幾人的本尊都感覺到快控制不住魔氣了，為了防止魔變，不得已打算閉魂。」

  「當時，全族其餘一萬多人已全部閉魂，我們幾個是堅持到最後的。」一名太上緊跟著說道。

  「是的，本尊全部閉魂，為防止出現什麼大的變故，而人傀無法應對。所以我們幾個商量開啟了所有人第一人傀的凝魂計劃，好讓第一人傀代替我們本尊。」

  在場九聖堂眾人目光都有些淒淒，作為一個有完整神魂的人傀，除了能被清醒的本尊控制外，已經和一個正常人沒有任何區別了。

  不說完全獨立的思想和自由的人格，至少他們已經有了完全獨立的意識。

  是非判斷，情慾仇怨。除了不能生育，他們安全就是一個個獨立的個體。作為一個獨立的個體，若說沒有私慾那肯定是假話。

  當他們得知，長生可以帶領九方家族離開這個即將被毀滅的星球時，心中已然震驚已然興奮。

  同時，幾人很默契的，沒有第一時間向長生說明他們不是本尊。

  因為長生說過，他只會帶本尊離開。

  也就是說，他們這些人傀，會跟著這個地捷星一起被毀滅。

  若是其他人傀也就罷了，只是一絲地魂而已，沒有自己的思想，也不會有什麼私念。

  可他們這些不同，他們擁有著完整的神魂，是一個完整的人。作為完整的人，自然知道趨利避害，自然知道活著比死了好。

  望著眾人臉上的惆悵，長生輕嘆了一口氣，說道：「你們第一人傀，也算是個真正的人了，離開的時候我會帶上你們。」

  雖然隨著血脈的覺醒，已經有了輪迴記憶。但他畢竟不是那個已經歷經了多少萬年，經歷了無數滄桑，而變得鐵石心腸的滄海無極。

  他的內心深處，依然是那個二十一歲的，有著各種惻隱之心的長生。

  當眾人聽到長生說，要將他們這些第一人傀也帶著離開時，第一反應是愣了一下，緊接著臉上毫不掩飾的出現了欣喜若狂的表情。

  「帶我見見你們的本尊，他們應該不會在這些阻魔界內吧？」

  長生話音落下，就見九方東覺解下了腰間的一個褐色的小布袋。

  「滄海王，本尊一共一萬兩千六百四十人，全部在裡面閉魂。」

  乾坤袋？不錯啊！

  長生神識探查了一下布袋，隨即就在原地消失，出現在了九方東覺手中的乾坤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