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撤退

  深夜，老天爺似乎玩嗨了，大雪就像是一床被子似的鋪下地面。

  呼嘯的寒風，喊啞了嗓子，也無法吹起著厚重的白色棉襖般的雪花。

  至於月光，早就被老天爺給雪藏了，想要在黑夜中舞上一曲那是不可能的。

  「咔！咔！轟！」

  齊軍營地內，幾頂帳篷支撐不住皚皚白雪的重量，轟然倒塌。

  在這種惡劣的天氣下，沒人敢踏出戶外半步，撒泡尿都要帶根棍子。

  城內的一個大倉庫里，眾人聚在一起，用乾草堆鋪在地上，四五個人抱在一起取暖，身上還披著軍大衣，呼嚕聲此起彼伏。

  秦羽躺在倉庫的角落，身上蓋著三件軍大衣，身上還穿著一件，將自己緊緊包裹了起來。

  秦羽臉色看上去十分痛苦，額頭上也冒出一層汗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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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一聲低吼，秦羽猛地坐了起來，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看了看周圍的一切，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秦羽夢見回到了前世，打了一晚上PUBG，結果睡著之後，被人給從幾百層的高樓上丟了下去，嚇得秦羽一下子就醒了。

  「唉！」秦羽坐在那裡發出一聲苦笑。

  都說穿越好，都說有系統更好，但秦羽卻只覺得一派胡言！

  或許前世畢業以後，找工作難，生活困難，但至少安居樂業，生活也豐富多彩。

  哪像現在，戰亂不止，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死了，更別說生活了。

  一場噩夢，讓秦羽也睡不著了，靠在柱子上，聽著外面的風雪聲。

  「睡不著，是害怕嗎？」鐵面忽然從後面走來，又嚇了秦羽一跳。

  秦羽拍著胸口，抱怨道：「鬼嚇人沒事，人嚇人是能嚇死人的。」

  鐵面坐在秦羽旁邊，幽幽說道：「害怕的話，天亮之後就跟著大家離開吧，我自己留下就行。」

  秦羽看了眼鐵面，接著撲哧一下笑了出來。

  鐵面眼神一冷，她從秦羽的笑容中看出了嘲諷的意思。

  「你知道一個人怎麼拖住成為的齊軍嗎？」秦羽問道。

  「你教我。」鐵面冷哼一聲。

  秦羽笑著搖晃了一下腦袋，「行了，明天你聽我的就行。」

  「說實話，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但是怕歸怕，該怎麼辦還得怎麼辦。」

  「哼！」鐵面又哼了一聲，躺在秦羽旁邊，拉過秦羽身上的大衣披在了自己身上。

  秦羽看向鐵面，問道：「你怎麼也沒睡著，是不是也怕了，要不別留下來陪我了。」

  「被你吵醒的。」鐵面冷冷回了秦羽一句，然後便不再說話了。

  鐵面這兩人跟著秦羽，也是發現了，秦羽這傢伙身上根本沒有所謂的威嚴。

  跟這傢伙正經，這傢伙反而不正經，跟這傢伙不正經，這傢伙反而會更加不正經。

  見鐵面不想理自己了，秦羽摸了摸鼻子，靜靜地坐在那裡，等著什麼時候不知不覺就睡著掉。

  只可惜，後面的幾個時辰，秦羽也沒有睡著。

  「鐺鐺鐺······」

  「起床集合了！」

  秦羽敲著鑼，大喊著將眾人叫了起來。

  ······

  天色蒙蒙亮的時候，一眾將士集結完畢。

  手裡拿著雪仗，腳上帶著滑雪板，身上穿著白色軍大衣，個個神情肅穆。

  秦羽嘴裡叼著一塊肉，看著他們，「別愣著了，趕緊去西門集合！待會全聽老黃和伍胥的命令，知道沒有！」

  「千夫長！我們什麼時候才能再見到您？」一個士兵問道。

  秦羽撕下一塊肉，「我一個大老爺們，你惦記著老子做什麼，老子可是正經男人啊！」

  「哈哈哈！」眾將士頓時大笑起來。

  「行了行了，出發吧。最晚，我們在老家唐國再見！」秦羽踢了一腳面前的士兵。

  「拜別千夫長！」眾將士向秦羽深深一拜，然後才向著東門划去。

  看著一眾將士的背影，消失在了風雪當中，秦羽沉重的一嘆。

  秦羽轉身走向了城門口，城門口站著兩個人身影，正是朱志和吳剛。

  只不過此時兩人已經沒了氣息，被老黃丟在外面凍成了冰雕。

  老黃從兩人嘴裡只掏出了一些不太重要的信息。

  兩人是在斷糧之後的第三天，找到城中僅剩的田家人，原本是想找田家人要糧的，結果經不住誘惑，被田家人給策反了。

  但害怕被林越發現，手下的士兵也不聽號令，所以一直不敢有大動作。

  只是在齊軍攻城前，將南門的軍械庫燒了，這樣南門就無法抵擋齊軍了。

  至於城外齊軍的情況，他們什麼都不知道，只知道，齊軍一旦破城，田家必不會虧待兩人。

  面對虛無縹緲的允諾，兩個人竟然就信了，簡直就是白痴。

  田家祖祠都被毀了，田家能放過城中的任何一人，除非田家人人都是聖人。

  秦羽正欲打開城門，忽然看見一群人瘸瘸拐拐地從城內走來。

  這些人，正是傷兵營中的傷兵，大多數缺胳膊斷腿，身負重傷難以醫治。

  「你們怎麼過來了，不是讓你們跟著解元一起撤離了嗎！」秦羽厲聲問道。

  「千夫長！我們這些人回去也是廢人，還會拖累兄弟們。」

  「我等願留守到最後，為兄弟們爭取撤離的時間！」幾十人跪在了地上，一臉的決絕。

  秦羽看著他們，心裡感到一陣酸楚。

  想命令他們撤退，但話在嘴邊卻說不出口。唯有拱手，深深地向幾人一拜。

  既然人留下了，秦羽便對幾人分配了任務，來完善自己的計劃。

  先是讓幾人脫掉了甲冑，披著大衣，就像是普通的百姓一樣。

  然後將城門打開。

  城門打開的瞬間，一股寒風灌了進來，將眾人掀翻在地。

  「哎呦喂！這風還真大啊！」

  「哈哈哈！這陣風讓我都吃飽了！」

  「哈哈哈！」

  幾人躺在雪地上開懷大笑，這或許是他們最後一次這麼開心地笑了。

  秦羽站在城牆上，看著下面的幾人，忍著傷痛發出暢快的大笑，臉上沒有絲毫笑容。

  「他們留下來，就沒想著回去。」鐵面站在一旁，眼裡充滿了複雜的神色。

  「是我對不起他們。」秦羽只覺得自己已經無法正視他們，轉身看向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