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她睡著了

  摔砸物件的巨響，男人的怒罵，間或還有悶悶的擊打聲音，在碩大的屋裡迴蕩著令人恐懼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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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幽幽的哭泣被巨大的動靜掩蓋，若隱若現的，好像鬼哭。

  屋裡燈光明亮。

  文瀟瀟撲上去擋在了李洛西的後背上，哭著大喊：「別打了別打了！都是我的錯你別打了！再打要死人了嗚嗚嗚嗚……」

  文航雙眼泛紅，惡狠狠地盯著文瀟瀟：「就是你的錯！你就是個廢物！你媽是廢物你也是廢物！這麼點事都辦不好要你們有什麼用！」

  他揚起手裡的棒球棍，再次狠狠揮下！

  「砰——」

  重重的悶響夾雜著文瀟瀟的痛呼。

  李洛西已經虛弱不堪，被文瀟瀟護在身子下面連掙扎的力道都沒有了。

  文航終於發泄完，劇烈粗喘著後退兩步，重重跌坐在沙發上，像一頭得了狂牛症的公牛，死死盯著客廳中間的文瀟瀟母女倆。

  文瀟瀟緩了好久，終於爬起來，去扶李洛西：「媽媽……媽媽你還好嗎？」

  李洛西閉著眼，臉上青紫一片，嘴唇開合幾下，聽不見說了什麼。

  文瀟瀟害怕極了，轉向文航哭求：「爸爸！叫救護車！這樣下去媽媽撐不住的！求你了爸！」

  文航冷冷看著她，不回答。

  手上一重。

  李洛西死死攥住了文瀟瀟的袖子，聲音虛弱：「不……不要……救護車……」

  文瀟瀟一愣：「媽媽你傷得這麼嚴重……」

  「不要……不要……」

  李洛西喃喃自語的樣子，緊緊攥住她的袖子。

  文瀟瀟無法，只好打電話叫了家庭醫生來，給她們兩人處理了傷口。

  家庭醫生一看就知道這傷口是怎麼回事，十分淡定，處理得很是順手。

  文瀟瀟生出疑慮，問：「你之前也來給我媽媽處理過傷口是嗎？」

  家庭醫生看樣子很忌憚，看了眼房門，搖搖頭沒有說話。

  很顯然是在撒謊。

  李洛西已經清醒了，躺在床上奄奄一息。

  家庭醫生收拾完藥箱就出去了。

  李洛西伸手來牽文瀟瀟的手，聲音氣若遊絲：「瀟瀟，不要怪你爸爸。」

  文瀟瀟一愣：「什麼？」

  「你爸爸也是太著急了，他不得已的。」

  李洛西的神情很哀傷。

  「他都是為了我們這個家……」

  文瀟瀟怔怔地坐在床邊，好像是不認識李洛西一樣，面露不可思議。

  李洛西眉頭緊蹙，一副憂愁的模樣：「這次是你的失誤，寧長青不是被你拿捏在手嗎？怎麼會突然失控呢？」

  文瀟瀟只覺得如墜冰窟，冰冷刺骨的寒意漫上全身。

  兩人的房間裡一片死寂。

  良久，文瀟瀟問：「你就沒覺得有什麼問題嗎？」

  李洛西不明所以：「什麼？」

  「爸爸這樣打你，你都不覺得有問題？」

  「是我自己沒有做好呀，」李洛西理所當然的樣子，「瀟瀟你也是，這件事對我們這麼重要，怎麼就辦砸了？要不然你再去哄哄寧長青，看看有沒有迴旋的餘地……」

  「夠了！」

  文瀟瀟倏然站起來，雙手握拳，用力到發抖。

  她看著李洛西，咬牙：「你聽過倀鬼嗎？」

  躺在床上的李洛西一臉茫然，顯然是不知道她在說什麼。

  文瀟瀟扭頭就走。

  深夜的風掀起文瀟瀟的長髮，長裙的裙擺纏在她光裸的小腿上。

  初秋的江邊，涼氣初顯。

  文瀟瀟坐在江邊，手邊還擺著一堆喝空的酒瓶。

  她的嘴唇被凍得青紫，本人像是沒有知覺，一邊灌酒一邊怔怔地盯著江面發呆。

  五顏六色的霓虹燈被黑漆漆的江面折射得光怪陸離，文瀟瀟眼前的世界逐漸成了一個萬花筒。

  耳邊有人在說話。

  文瀟瀟遲鈍地反應了片刻，慢慢轉頭，就看到一個男人站在自己身邊，正彎腰看她。

  她眯起眼睛：「你是誰……」

  「你怎么喝這麼多？」她聽見男人的聲音滿是擔心，「這麼晚了，你自己一個人在這裡多危險呀，長青呢？」

  文瀟瀟往前湊了湊，一直到湊得很近了，才慢慢說：「啊……是你。」

  話才說完，一頭栽下去，倒在男人懷裡，睡死過去。

  *

  在家屬院的最後一天，文苡雙找了搬家公司把屋裡的東西全部打包收拾好，先運去市區。

  九院給他們前往飛星科技幹活的員工安排了公寓，就在公司大樓的隔壁，步行五分鐘就可以到公司。

  三組除了她之外的所有組員，一共六個人，全部十分樂意跟她一起去飛星科技進行新項目。

  除此之外她還抽調了一批其他部門的員工，所有人都對研發新型車載智能熱情高漲。

  下午研發組全體放假。

  另外兩組準備給他們三組辦個出師宴，預祝他們早日成功，再次打響九院的名頭，讓全世界都得參考他們的設計！

  大家熱熱鬧鬧聚了一餐。

  文苡雙下午很高興，又喝多了點。

  三組的大姐大，江江一屁股坐在她身邊，胳膊搭著文苡雙的肩膀：「還行嗎組長？我看你喝了不少哦！」

  文苡雙笑著搖頭：「不行了。」

  一旁的小胖大笑：「第一次聽組長說自己不行。」

  其他人笑起來。

  江江不愧是大姐大，就算喝了酒熱血上頭，依舊記得關心同事，問：「那怎麼辦？組長的家具全部打包送去市區了吧？我記得你家裡還有一位阿姨呢。」

  文苡雙：「梁姨跟車去公寓裡，提前幫我收拾好家裡。」

  江江緊了緊抱著文苡雙肩膀的手臂：「沒事兒！你要是困了就先在這兒睡！我們聚完出發去市區，到時候捎你一道！」

  文苡雙正好酒意上頭，困得不行，當真就披了件不知道誰的外套，靠著沙發倒頭就睡。

  一群人酒過三巡，天色漸漸漆黑，已經快到深夜。

  手機的震動持續了好一會兒。

  小胖發現了震動的手機，也沒看是誰的就接通：「餵？」

  那邊是個男人的聲音，低沉又磁性：「請問文苡雙在嗎？」

  小胖只覺得耳朵酥麻不已，揉了揉耳朵，打了個酒嗝。

  他遲鈍地環顧一圈，看到了縮在外套裡面睡得香甜的人，回答：「她睡著了。」

  深夜十一點多，一個陌生男人接了文苡雙的電話，說她睡了。

  電話對面的男人瞬間沉默。

  一瞬間，冰冷死寂順著電話蔓延。

  小胖一激靈，混沌的大腦瞬間清明一些，他拿開手機看了眼正在通話的界面。

  備註【寧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