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新婚日,重生時

2024-10-05 12:48:14 作者: 懷魚

  被勒住脖子的窒息感將沈嘉懿淹沒,她沒能撐住昏了過去。可意識消沉之間,耳邊卻傳來了鑼鼓喧天的哄鬧聲。

  「新娘子來了,新娘子來了。」

  聽到這聲音的沈嘉懿猛的睜開了眼。

  眼前不再是那骯髒狹小的豬圈,沒有要害自己性命的枕邊人,身上被折磨過的疼痛也半分都無。仿佛……自己已經許久沒這麼輕快過了。

  再低頭看了看身上的正紅嫁衣,又伸出手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沈嘉懿這才確認自己不是在做夢。

  「我這是回到了過去,回到了嫁給溫恆行的那一天?」

  沈嘉懿身體不自覺的微顫,又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和脖頸。

  感受到那許久都不曾觸達過的光滑細膩,沈嘉懿呼了口氣,眼中清淚竟是不自覺的流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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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轎。」

  猝不及防的,眼前的紅簾被一雙大手掀開,好在那紅蓋頭遮住了沈嘉懿的臉,這才沒讓她滿面淚痕的出現在眾人面前。

  「新娘出轎。」

  又一陣喊聲響起,沈嘉懿咬著牙,心中滿腔憤怒險些將她整個人都氣昏了頭。可她猶豫再三,還是搭上了溫恆行的手。

  她不能退婚。

  沈嘉懿重活一次帶來的希望的火種很快便被理智澆滅。

  且不說自己悔婚毫無理由,會被萬人唾罵,連累妹妹。更重要的是,她與溫恆行的婚事是先皇所賜。

  此時悔婚,不亞於抗旨不遵。

  她不能連累家人,更不能毀了父親留下來的忠臣之名。

  炮竹聲響起,隨之而來的還有周圍人嘈雜的恭維聲。

  「溫公子與郡主簡直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太般配了。」

  「先帝賜婚,新娘子還是郡主,這樣的好姻緣誰不羨慕。」

  沈嘉懿手微微一顫,剛收回的淚險些又湧出來。

  郡主,前世她自從嫁入溫家後,便再也沒聽到過這個名字。

  她是沈大將軍的遺孤,是沈家的長女,更是被先皇親封為郡主的女子。

  按理說,無論哪個人家娶了她,都該尊著敬著,至少不該有半分虧待才是。

  可奈何,她要嫁的人,偏偏是敗絮其內的偽君子。整個溫家,都是慾壑難填的狼子野心之流。

  沈嘉懿想起前世弟弟身死,妹妹名節盡失只能出家為尼,整個沈家都被溫家收入囊中的慘狀,心中莫名便升起一股不管不顧的報復心來。

  左右她這一生也只能在溫家當籠中之鳥了,與其想法子保全弟妹,不如搶先一步,拉著溫家共沉淪。

  她要讓自家覆滅的慘狀重現於溫家,她要前世害她的人都千倍萬倍的償還。

  爆竹聲響起,似是在恭賀著一場好戲的開演。

  沈嘉懿在溫恆行的牽引下,邁著蓮步進了溫家正院。

  繁雜的禮儀走完後,沈嘉懿便被送入了洞房。

  打發走來看新娘子的孩童婦女,婚房內便只剩了沈嘉懿與她陪嫁的幾個丫鬟婆子。

  「郡主先吃點茶水歇息下吧,外頭賓客多,姑爺怕是晚些才能來呢。」

  「現如今哪還顧得上這些。」

  沈嘉懿淡淡應答道。

  嬤嬤丫鬟都在為今晚圓房一事緊張不已,只有沈嘉懿知道,溫恆行今晚根本就不會來她的房中。

  可笑她前世還因未能圓房一事而惴惴不安,一味伏低做小,平白受了王夫人的冷言冷語。現在想想,恐怕這就是她嫁進溫家的第一個下馬威罷了。

  今夜的溫恆行恐怕也不是什么喝醉宿在了書房,而是溫香軟玉在懷,抱著那已經有孕的何玉娘親香呢。

  正妻未進門小妾便有了身孕,這樣的醜事放在哪個大家族中都是為人所不齒的。

  也就只有溫家,這樣的膽大包天,明目張胆,還想讓將那孩子記在沈嘉懿名下。

  想到這裡,沈嘉懿的臉色又暗了半分,眼中的殺意已經不加掩飾。

  前世就是憑藉這個記在自己名下的孩子,溫家才能那般恬不知恥的吞了沈家所有家產。這一世,她絕不會讓這個孩子生下來。

  紅燭搖曳,晚風襲人。

  溫府中賓客已然散去,可東院的聽雨軒中,卻遲遲沒有等到要來的人。

  張嬤嬤有些急了,忍冬和半夏也浮躁的望著屋外,眼神中都有抹不掉的焦慮。

  可偏偏她們還不能開口,怕影響了自家郡主大喜日子的好心情。

  過了許久,院內總算有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可那聲音到了門前便止住了,只留下一句讓人聽了心中發寒的傳話。

  「少爺喝多了酒已在書房歇下,今日便不來聽雨軒了。」

  「什麼?在書房歇下?」

  半夏立馬拔高了聲音,眼中透出不可置信的疑惑。

  就連自持老成的趙嬤嬤也沒了方才沉穩的模樣,與張嬤嬤對望了一眼。

  「可今日是洞房花燭夜。」

  門外傳話的小廝隨意答道,「少爺酒醉,現已經不省人事了,怕是無法圓房。」

  屋內人面色糾結,卻見那坐在婚床之上的人不知何時掀了蓋頭,臉上並沒有半分委屈或惶恐。

  「莫說是不省人事,就是死了殘了,也得把少爺抬到我屋裡來。」

  沈嘉懿將手中帕子一扔,便起身走到了門前,輕笑一聲對著那小廝命令道。

  「你這個辦事不利的東西,怎地沒把你家少爺看好?」

  「大婚之日,你家少爺卻去了書房。溫家不怕被人笑話教養不足,本郡主還害怕被人碎嘴呢。」

  沒有想到新嫁來的郡主說話竟是這般的凌厲且不通人情。辦事不利的帽子被扣上,那小廝也慌了起來,不敢再多言語只能應下聲去做。

  待小廝走後,沈嘉懿才舒了口氣坐到一旁的圓凳上。

  張嬤嬤方才被氣的拍大腿,此時也只能拿著帕子擦起淚來。

  「這姑爺是個什麼事呀,怎麼這般的不懂分寸,這樣的好日子也能誤事,當真無能,無能!」

  趙嬤嬤捂住了張嬤嬤的嘴,小心翼翼看了沈嘉懿一眼,看她面上並無不妥,這才放心開口寬慰起來。

  「郡主安心,總歸成了夫妻,也不差這一日的。」

  「話雖如此,可免不了有些碎嘴多舌的人拿這些來說事。」

  「管那些人作甚,郡主是日後溫家的主母,諒他們也不敢在郡主跟前碎嘴。」

  沈嘉懿將茶盞放在案上,放出咚的一聲響。

  屋內頓時安靜下來,幾人面面相覷,總覺得眼前的郡主比平時更成熟了幾分,也更陌生了幾分。方才一個眼神過來就嚇得讓她們不敢言語。

  溫恆行很快便被幾個丫鬟小廝抬著進了屋,身上還有刺鼻嗆人的酒味。

  「這麼遠抬過來你家少爺都沒有醒?」

  沈嘉懿打量著溫恆行婚服上尚能看見的酒跡,心中更是冷笑連連。

  這是剛撒上去的酒水吧,真是苦了他,還要做一齣戲來糊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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