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以退為進

  「大官人，我剛得到消息，柳員外聯合了城裡的布商，準備對咱們進行封殺，禁止城裡的大小店鋪賣咱們的布匹！」

  臥房裡，蘇麗娘正伺候一臉愜意的鄭飛穿衣時，門外傳來了黑娃的聲音。

  「官人，看來咱們料想的不錯，他們果然是要封殺你。」

  蘇麗娘笑了起來，似乎並不在意這個「糟糕」的消息。

  「正好，咱們就給他們演一場好戲。」

  鄭飛撇了撇嘴角後淡淡地回道，「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很顯然，他肯定會被柳員外的人給盯住，在京兆府寸步難行。

  但蘇麗娘不一樣，沒人知道她與鄭飛的關係，這樣一來就成為了出奇制勝的奇兵。

  

  午飯後，鄭飛帶著黑娃和阿朵悄悄離開了宅院，免得被外人發現。

  蘇麗娘也沒有閒著，帶上布料和服飾前去春風閣拜訪紅姨。

  此時，蘇麗娘的身份是蘭州吉祥布坊的東家。

  蘭州和渭州一樣，同屬大宋的秦鳳路，北接西夏，西鄰吐蕃諸部，是大宋的邊陲重地。

  鄭飛早就瞄上了蘭州，年前就安排人去蘭州進行布局，首要做的就是收購了一家布坊，更名吉祥布坊。

  之所以這樣，自然是為了年後的京兆府之行，以迷惑京兆府的那些布商，使他們無法猜到蘇麗娘的真實身份。

  恐怕整個京兆府，除了紅姨外，無人知曉鄭飛與蘇麗娘之間的關係。

  作為柳員外等人關注的對象，鄭飛領著黑娃和阿朵先去了如意書坊，查看了一下書坊的裝修進度等事宜，然後就開始拜訪街上的布坊，想要大批量訂購他們的布料。

  鄭飛的做法很簡單，他從那些布商手裡先收購一批布料，然後再轉手賣給那些布商，讓那些布商從中賺一個差價。

  這樣一來，他就能提高自己賣布料的銷售總額，而損失的只是那些差價而已。

  沿街的布商聞知這個離奇的操作後頓時就傻了眼，誰也沒想到鄭飛會這麼玩兒，擺明了就是要砸錢與柳員外死磕。

  如果換做平常他們很樂意這樣做，只不過倒了一手布料而已，就能賺一筆可觀的差價，何樂而不為？

  可柳員外已經給同行打好招呼，所以大家忌憚之下誰也不敢接鄭飛的生意。

  故而，一連兩天，鄭飛找遍了城裡大大小小的布商，根本沒人搭理他。

  「鄭兄，依我看還是找個中人把這事兒給解決了吧！」

  楊志雖然並沒有跟著鄭飛四處碰壁，但從黑娃那裡得知了這些天發生的事情，於是找到鄭飛提了一個建議。

  他口中的「中人」，自然指的就是曾經的僱主，那個張姓布商。

  雖說張姓布商趕走了楊志，但楊志卻不記恨他，知道張姓布商也是出於無奈，迫於柳員外的壓力才這樣做的。

  因此，如果鄭飛願意的話他可以去找張姓布商幫忙，沒必要在沒有獲勝希望的事情上死磕到底。

  「好！」

  鄭飛想了想後答應下來：既然這是楊志的好意，他自然是要領情的。

  況且他現在碰了一鼻子的灰，也該到了服軟的時候，以此來麻痹對方。

  於是，鄭飛晚上在春風閣見到了張姓布商，也就是先前提醒提醒羅胖子的人。

  張姓布商本名張開泰，健談儒雅，睿智和善。

  「鄭老弟，你既然連如意書坊都押了上去，想必有厲害的殺手鐧。」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後，張開泰揮退屋裡的下人，然後衝著鄭飛笑道，「你向我求助，應該是想掩人耳目吧！」

  「張兄為何如此認為？」

  鄭飛笑了笑，不動聲色地問道。

  在先前遇上的所有布商中，也就張開泰引起了他的特別關注。別看其實力不如柳員外，但絕對是一個比柳員外難纏的狠角色。

  「鄭兄如果是一個庸夫俗子，那麼豈能開得起如意書坊？」

  張開泰的眼睛微微眯著，暗中觀察著鄭飛的反應。

  自從鄭飛提出跟柳員外比試賣布，他就暗中警惕，認為鄭飛此舉另有深意。

  可惜，柳員外沒能扛住外界的那些壓力。

  如果換做是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接招的。

  原因很簡單，但凡是長點兒腦子的人，都不會幹出以卵擊石的事情來，除非有不為人知的後招。

  兩三天來，張開泰一直在琢磨這事兒，可他始終不想明白，在京兆府寸步難行的鄭飛用什麼來翻身，怎麼算其都必輸無疑，而且是慘敗的那種。

  所以，當楊志找到他幫忙的時候，張開泰決定試探一下鄭飛的底細。

  「明人不說暗話，我確實有殺手鐧。但，依舊希望張兄能幫我疏通。」

  面對張開泰這樣的聰明人，鄭飛並不打算藏著掖著，開門見山地笑道，「事成之後，定當重謝。」

  「以退為進！」

  張開泰的雙目浮現出驚訝的神色，他猜出了鄭飛的意圖，看來是要逼著柳員外一步步跳進陷阱。

  「明晚就是春風閣競選花魁的日子，屆時我會找柳員外和羅兄去關說。」

  這使得他意識到鄭飛的心機遠比他想像得要深沉，因此沉吟了一下後答應下來。

  事到如今，張開泰已經別無選擇。

  既然他上了鄭飛的「賊船」，那麼唯有按照鄭飛的指示辦事外，否則勢必成為鄭飛的敵人。

  而這，並不是他所願意看見的事情。

  「那就有勞張兄了。」

  鄭飛早就知道張開泰不會拒絕，笑著向其舉起了手裡的酒杯。

  「好說，好說。」

  張開泰連忙端起酒杯回敬。

  他其實也想看看，鄭飛的葫蘆里究竟賣的什麼藥。

  「大官人，李爺與一名夏國人打了起來。」

  不久後，就在鄭飛與張開泰談笑風生時，黑娃忽然快步進門，俯身在他耳旁稟報導。

  「夏國人？」

  鄭飛微微一怔，沒想到李逵竟然會跟西夏的人打起來，而且到了需要黑娃找他報信的地步。

  按理說，以李逵的勇武，對方應該被暴揍才對。

  「此人身手了得，與李爺不相上下。」

  黑娃連忙沉聲解釋道，「他還有一位同伴，楊爺說其不簡單，讓人來通知大官人思索對策。」

  「還有一個！」

  鄭飛的眉頭頓時就是微微一皺，能讓楊志重視的人，絕非等閒之輩。

  「張兄，在下有點小事兒要去處置一下，你先自便。」

  隨後，他笑著與張開泰打了一個招呼，然後起身隨著黑娃匆匆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