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混亂不堪的現實

  程漾在醫院裡住了幾日，除了警察錄口供時帶來有關於傅青川的隻言片語，她幾乎兩耳不聞窗外事。

  圈內圈外的新聞都爆炸了，傅青川的事甚至還上了社會新聞。

  「據本報記者在現場得到的消息，星華娛樂董事長傅青川在私人別墅內部設有數十個囚禁室，受他所迫害的無知少女至少有二十人之多，明星程漾就是其中一人，在傅青川受到抓捕前，程漾正在遭受迫害……目前程漾正在醫院深度昏迷，仍未甦醒。」

  「犯罪嫌疑人傅青川仍在逃，希望各位市民們注意外出安全，如遇緊急事件，及時報警……」

  江止觀提著兩碗小米粥，還有程漾指名要吃的蘇記糕點，進門就看到她懶洋洋地躺在床上曬太陽，電視上播放著相關報導作為背景音。

  如果忽略報導里提到的那些人和事，看起來頗是一幅歲月靜好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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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止觀關掉電視，悶不作聲地打開了小餐桌，下垂的狗狗眼倔強地不肯和程漾對視，自己端著碗小米粥坐在沙發上喝，看起來可憐巴巴。

  「還生氣呢？」

  江止觀的回答是背過身去，留給她一個圓滾滾的後腦勺，行為簡直像只正在和主人鬧脾氣的哈士奇。

  那天他們在傅青川的別墅里找到了藏著他秘密的書房，程漾莫名其妙地給了他一個吻後，就進到了書房地下室里，後來倒在室內昏迷不醒。

  江止觀擔心她，沒等到兩人約定的半小時時間就提前進去了，結果就看到她臉色蒼白，表情痛苦，呼吸微弱地躺在地上，懷裡還死死地抱著那幾盤錄像帶，好像隨時都要死掉一般。

  就連江止觀抱著她逃出別墅的過程中，她也曾幾度失去呼吸，把他嚇得不輕。

  而且兩人剛剛離開別墅，傅青川就回來了，比他們預估的時間還要早。

  他顧不得傅青川，只想著儘快把瀕死的程漾送到醫院，在路上的時候才有空撥打了報警電話，可惜等到警察趕到別墅時，傅青川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當時江止觀要是聽了她的話，跑出去打完報警電話再回來救她，估計她會和傅青川一起消失，然後受到他的瘋狂報復。

  醫生說她因為受到過傅青川的虐待，所以患上了PTSD，曾經有很嚴重的自毀傾向。

  那些在她身上已經逐漸變淺的疤痕，像是一根根的刺般扎在江止觀的心口，時不時的就痛上一陣。

  他總是忍不住想，難道程漾在進去之前就已經抱了赴死的念頭？所以才給了他一個永別之吻，甘願犧牲自己，也要將傅青川做過的那些齷齪事公之於眾。

  江止觀敬佩程漾的堅韌和勇氣，同時他也止不住的生氣，氣她太過於輕賤自己的性命，也氣她不告訴他事實，孤身犯險，還想要他當一個膽小的逃兵。

  這幾天他的心裡亂亂的，也並不是在單純的鬧脾氣，他只是在想該怎麼面對程漾，又該以什麼身份再去關心愛護她。

  朋友？同事？還是……戀人？

  江止觀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一碗小米粥在放涼之前見了底，程漾正有一口沒一口地吃著蘇記的糕點，見他回頭，捏著糕點的手立馬就軟了。

  糕點落在地上，咕嚕嚕地滾到了江止觀的腳邊。

  程漾撇了撇嘴，故意用可憐巴巴的眼神看著他，又看了看自己的手，小聲道：「手疼……」

  江止觀一邊在心裡提醒自己，她在騙人，是在裝可憐，但是一邊他又想起醫生說的，她有嚴重的心理疾病和創傷後應激症，可能會出現不同程度的軀體病症。

  他怕她是真的手疼。

  最後他還是放下碗，坐在床邊，認命般地拉起她的手，一根一根地開始按摩。

  「這裡疼嗎？還是這裡？……」

  程漾用另一隻手托著下巴，半眯著眼睛懶洋洋地任由他動作，像只在曬太陽的慵懶大貓，心安理得地享受著按摩服務。

  「江止觀，我想出院了。」

  江止觀按摩的手頓了下，「外面有很多記者。」

  他抱著程漾進入醫院的時候，恰巧遇上了蹲守另一位小明星的娛樂狗仔，當天他們倆的照片就出現在大小報紙和新聞頭版上，同時他們和傅青川三人的「愛恨情仇」也引起了網上眾多人的熱議。

  真真假假，虛虛實實，編造的比豪門愛情小說還要狗血。

  江夢甚至還跳出來插了一腳，想要靠熱度和話題重返巔峰。

  事實當然沒能如她所願。

  因為據警方公布的模糊線索里，江夢因虛榮和嫉妒，收取錢財，幫助傅青川哄騙程漾，導致程漾被囚禁在別墅地下室幾個月之久，屬於加害者一方。

  網上罵她的人仍是如過江之鯽，幾乎擠爆了社交軟體的伺服器。

  最後，這場滑稽戲以她被捕為結局落下帷幕。

  新聞報導畫面里，江夢再也沒了那副趾高氣揚的明星做派，過季的衣服邋遢地裹在身上。

  兩個警察一左一右地架著她，露出了她那張素麵朝天科技感滿滿的臉，微笑唇讓她哭都哭不出來。

  看到記者時她還大喊道她要找律師，她一定會重新回到娛樂圈。

  癲狂的樣子，仿佛已經瘋了。

  當天各大頭版都放了她被捕的照片，也算是圓了她當頂流的夢。

  閨蜜瘋了，親人吸毒，前男友疑似變態殺人犯，程漾的周圍像是有個倒霉磁場，吸引了各種類型的壞種。

  長期生活在這種環境中，她卻沒有被同化，而是長成了個完全相反的良善小白花，幾乎可以堪稱奇蹟。

  從那天開始，程漾所在的醫院外面就聚集了一大批記者，各方社會媒體和娛樂媒體都想要在第一時間得到當事人的回應，做出個頭條大新聞。

  如果躺在這裡的不是程漾，而是原主本人，那麼記者們的長槍大炮和犀利提問對於想要逃脫痛苦回憶的她來說，何嘗不是二次傷害。

  程漾動了動手指，反手抓住了江止觀的手，熟練的十指相扣。

  「他們不是想要大新聞嗎？那就給他們。」

  反正她也正需要媒體將此事鬧得更大些，掌控輿論，穩固自己受害者的身份，得到更多可以轉化為正向精神力的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