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7章 妹妹

  太上皇的臉色以肉眼可見地灰白了下去。

  

  顧亦寧在一旁加了一句：「你愛權勢，愛地位，最愛的一直都是你自己，為了你自己，你可以犧牲一些，明明就是想要處置曹家，卻又拿對先皇后情深義重說事，不就是不想讓皇上出頭嗎？」

  「你是不是裝著裝著，真的以為自己深情無限了？」

  顧亦寧冷笑：「需要我提醒你，先皇后到底是怎麼死的嗎？」

  其實這件事，蕭煜軒早就查清楚。

  「先皇后最早並未跟你一起到京都，還以為她找了一個一心一意的好丈夫，結果等他帶著一雙兒女進京的時候，卻發現她的那個所謂愛她的夫君身邊有了一大群女人，她的親生兒子，在宮裡也被其他嬪妃暗害了。」

  當年先皇后進京，她一個沒落世家的女兒，那裡懂得宮斗那些事，而且她身邊帶著的就是當時皇帝的嫡長子，卻不知道會引起宮裡嬪妃的覬覦。

  到了京都之後，大皇子的身體就每況愈下，沒多久就過世了。

  先皇后傷心欲絕，自己身體也不好了。

  可是當時的東離帝根本不管她身體不好，本著補償的立場，非要讓她再懷一胎。

  這一胎，要了先皇后的命。

  「你讓先皇后再懷一個，卻也只考慮到自己心安，從來沒考慮過先皇后的身體情況也就算了，甚至在她懷孕之後，又讓宮裡的另外兩個妃子同時又懷了身孕，你就沒想過，自己是在你所謂那個心愛的女人心上撒鹽？」

  蕭煜軒的語氣實在是譏諷意味太濃，太上皇氣息都粗了起來，胸脯不斷地起伏，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演了這麼多年情深義重，你不會連自己都騙過去了吧？」他冷冷地加了一句。

  太上皇咳嗽起來，已經完全說不出話來了。

  「這麼不願意閉眼，到底是不想死，還是不敢去見地底下的人？」蕭煜軒繼續諷刺。

  「慢慢熬著吧，如果不想死的話，就努力撐著。」

  他這話說話，太上皇眼睛猛地瞪大，盯著他看，良久，出的氣終於沒有進的氣多，只是那雙眼睛說什麼都不肯闔上。

  蕭煜軒上前，捂住他的雙眼，然後看了顧亦寧一眼。

  顧亦寧這才對外面喊了一聲：「太上皇，駕崩了！」

  眾人魚貫而入，卻見皇上和君主都沒什麼哀色，一時也不知道該慟哭還是直接無視，一個個神色漠然。

  「按規制下葬吧。」蕭煜軒揮揮手，只覺得意興闌珊，轉身出了泰辰宮。

  夜涼如水，顧亦寧握著他的手，在宮裡慢慢走著。

  「傷心嗎？」其實顧亦寧也知道他不會太傷心，大概是一種……遺憾吧。

  從來都沒有得到過父愛的遺憾。

  還有一種大事塵埃落定後的寂寥感。

  蕭煜軒握著她的手緊了緊：「該解決的事都解決了，以後也沒什麼煩心事了。」

  顧亦寧微笑：「這倒也是。」

  「四哥聽說也病了。」蕭煜軒又加了一句。

  顧亦寧知道，流放的地方缺醫少藥，天氣惡劣，太子之前養尊處優慣了，去那樣的地方，身體肯定吃不消的。

  當時他去流放的時候，她就猜到他活不長，所以這些年，他再怎麼作妖，他們也沒有怎麼理會。

  太子的身子，一年不如一年，看來這父子倆，還真是父慈子孝啊。

  大概是要死在同一年了。

  顧亦寧淡淡地道：「才過了不到四年，之前的事，仿佛跟上輩子的一樣。」

  顧欣然，顧悅然，阮氏……顧家那些人，在她心中已經面目模糊。

  人站得高了，看到的都是大局，一些小細節也就不會那麼在意了。

  只是今日太上皇駕崩，有些記憶回溯，但也只是唏噓一番罷了。

  「好好治理這個國家。」顧亦寧想了想，她還是想做出一番成績來的。

  不遠處，晚晚拉著一臉懵懂的宸宸跑了過來：「父皇，母皇，聽說皇爺爺駕崩了？」

  蕭煜軒臉色不好，顧亦寧點點頭：「是啊，就在剛才。」

  「那要國喪了嗎？」晚晚看著她，有些遺憾，「母皇是不是不能給晚晚生軟軟糯糯的小妹妹了？」

  這事她提了好幾遍了，因為她總被人說不夠軟糯，性格又比正常孩子沉穩一些，但她自己又不想改變，索性把主意打到了她母皇大人的肚子上。

  再生一個女兒好了，她肯定會把妹妹培養成軟軟糯糯的粉糰子的。

  因為這事，她還去找過父皇，結果父皇說，生不生的，你母皇說了算，他做不了主。

  這些年她也看清楚了，除了國事，家事方面，父皇的家庭地位委實有些低，所以這事還是磨著母皇答應才行。

  可是守孝要三年呢，今日剛聽胡先生講過。

  胡先生是母皇為她找的在宮裡的開蒙先生，因為她想去考清華學堂，顧亦寧也覺得不能讓她一直待在宮裡，太過閉塞，想讓她多去接觸外面的世界，所以其實很早就幫她找了早教的先生。

  其中兩個是女先生，還有一個則是專門從科研院找來的，鍛鍊兩個孩子的動手和創造能力。

  晚晚更喜歡那些文章故事，而宸宸大概是男孩子的緣故，對創造發明的興趣顯然是更大一些。

  這位胡先生，就是兩個孩子的其中一個女先生，她很喜歡用講故事的方式將深奧的道理淺顯地說給兩個孩子聽，所以很得孩子們喜歡。

  顧亦寧聽到晚晚問這話，當下點點頭：「你要妹妹，可能最少要三年後了。」

  其實三年後也不急的，她十八歲生的兩個孩子，如今也不到二十三，在過三年也才二十六，在前世生孩子，還算是比較早的年紀呢，如果到時候兩個孩子還是堅持，她也不排斥的話，倒也不是不能再生一個。

  現在事情都塵埃落定，三年之後肯定會更安穩一些，她也會更有時間教育孩子。

  宸宸這些年一直聽晚晚要妹妹，所以也上了心，聽說要三年之後，頓時嘟嘴：「還要三年……」

  然而晚晚聽到的卻是其他：「母皇，你同意給我生妹妹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