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3章 徹查

  「那就先從小毛病下手啊。」貳號心裡又罵了一聲「蠢」，一邊道，「先用小毛病讓他們做點小事，再用小事作為把柄做點更大一點的事，再用稍微大點的事當把柄讓他們做更大的事。」

  太子眼眸一亮：「好主意！」

  

  跟貳號比起來，他手上的那些幕僚仿佛擺設。

  只有貳號每次都能說出問題的重點。

  經過提點之後，他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只有不斷讓人去做事，才能讓人不斷犯錯。

  而在宣政殿的東離帝，剛好醒來的，這次他昏睡的時間不長，三天而已。

  然後，他聽說嚴正誼也得了風寒，症狀跟他非常相似。

  難道是傳染了？

  風寒是很容易傳染的。

  但是……

  他看看整個宣政殿伺候的下人們，再看看離他最近的魏三良，他病了兩個月了，魏三良卻一直很健康，除了正常休息，甚至有時候特意過來探望，但是他沒有一點點被傳染的跡象。

  其實，貳號的藥物雖然是下在香爐里，但是單獨用，對正常人是沒有什麼傷害的， 但東離帝每日還要喝茶。

  他的茶都是進貢的上好雀舌，是專門找的十二道十六歲的少女用口唇採摘，採好的嫩芽會先放在少女的胸口用體溫「初烘」所以這種茶葉會有一種獨特的香味和品質。

  這些採茶的少女都是經過特意挑選的，而且每年都要換一批，因此產量異常稀少，專供東離帝一人使用。

  也正是因為貳號知道了這件事，他的藥物就是專門針對這種茶葉研製的。

  宮裡其他人無緣喝到這種珍貴的茶葉，當然不會中毒。

  至於嚴正誼，嚴府的守衛當然沒有宮裡嚴密，但嚴正誼也沒有雀舌喝，貳號之所以用了同一種藥，一來是不想讓太子知道他手上太多的底牌。

  二來……

  他就是要東離帝起疑，讓他和太子徹底決裂，讓太子完全沒有回頭路可以走。

  三來，他也該慢慢爬到明面上來了。

  投藥這種事，當然不光彩，但別人並不知道他的存在，只有太子身邊的人才知道他的存在。

  所以幫太子奪權這件事，首先得讓內部的人知道，他才是那個最核心的成員。

  至於外面的人，是不會知道的，只要知道太子這一派的人對他尊敬有加，他就能通過他們掌控太子勢力。

  等太子勢力穩定了，又接受了東離帝手上的權勢，他再控制了太子，就是東離的實際掌控人。

  現在，東離帝應該知道自己被下藥了，他不會再忍了。

  孫奇被很快叫到了宣政殿。

  「以後，太子不再是影月殿的少殿主，他所有的權限都取消，所有的令牌都失效。」

  東離帝定定地看著他，目光堅毅，看來這次是真的下定決心了。

  他一向殺伐果決，這次對付太子，他確實是猶豫了好久。

  一開始，他只以為太子要奪權，要動他身邊的兵權，籠絡朝中的文官。

  沒想到，他還想要他的命。

  他不能再容忍下去了。

  「小良子，去查，將朕的衣食住行，都查清楚，看哪裡出了問題。」東離帝又下令。

  其實魏三良早就知道太子下藥的事，畢竟煜北王妃還給了他解藥呢。

  但他確實不知道太子到底是怎麼下藥的。

  他其實也試圖找過各種法子，關於皇上的衣食住行，他都細細查了，其實這些東西平時他也是檢查得異常仔細的，但並沒有發現有任何問題。

  不管是吃的喝的，用的，全部都是他用了二十幾年的東西，並沒有在最近半年內有什麼改變。

  他最疑心的就是薰香了，但是用的薰香都是宮內的老人負責的，材料是宮外運送進來，然後由專門負責的宮女製作成薰香，並不是宮外直接買的成品。

  這幾個宮人，都是做了好幾年的宮裡老人，可不是隨便普普通通什麼人都可以插進去的。

  他查了，至今半年，甚至三年內，都不曾有新的宮人進入制香局，每一次原料也是有專門的人檢查的。

  要說收買，這半年之內被人收買，好像也說不通，而且如果要動手，也得有人通知。

  調查了那些人半年之內經常接觸的人，也沒有什麼可疑。

  魏三良實在想不通太子到底是怎麼下手的。

  他很清楚，煜北王府那邊是知道的，他如果想知道，就是等於站隊，他不能站隊。

  私心裡，他當然是希望東離帝活得越久越好。

  東離帝一直都是他的護身符，他這幾十年來也是堅持不站隊，才能活到現在。

  東離帝活著，他就能活著。

  他很清楚自己的定位。

  他不想晚節不保。

  所以，三天後，他就將調查結果告知了東離帝：「一切跟往日一樣，並沒有任何不妥。」

  東離帝陷入沉思，他當然相信魏三良，而且他一向心思縝密，如果連他都查不出的話，這次太子做事……倒也巧妙。

  「長本事了啊！」他冷笑。

  這白眼狼，到底是被他養大了。

  「先一項一項排查。」東離帝想了想，「吃的飯菜，這兩日先少上一半。」

  按照祖制，皇帝的早餐是二十多道，中餐和晚餐則會有四十八道菜。

  每次的菜都會有些不同，但每一道菜，皇上都不會夾超過三次就會撤下去，而且每一次吃飯之前都會驗毒，也會有專門的小太監試菜。

  要在這裡面做手腳，確實非常艱難。

  這一次，東離帝減少了飯菜，那麼，御膳房的人手也減少了一半，接觸飯菜的人頭兩日用的同一批人，吃完之後讓太醫檢查身體，也給試菜的小太監檢查了身體，發現並沒有問題。

  接下來兩日，又換了另外一半的人做菜，依然是同樣的流程，仍然是沒有發現任何問題。

  接著是衣服。

  東離帝最近幾乎不上朝，加上天熱，所以衣服也穿不了太多，索性讓魏三良盯著人去重新做了三套衣服，將其他衣服都放到另外的宮殿收起來，他這三四日就一直只穿這三套衣服。

  結果，太醫號脈，依然還是沒有發現任何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