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章 拜師

  「康大人打算怎麼請罪？」蕭煜軒緩緩開口，繼續喝茶。

  請罪，總要有點誠意，不會打算挨了棍子跑來跪一跪就真的行了吧？

  看這個康元化應該是個聰明人，不管他是不是真心來請罪的，至少不可能是空手來的。

  康元化嘆口氣：「下官手上有楊大人受賄的帳冊。」

  蕭煜軒皺一下眉頭，想了想：「條件呢？」

  康元化看著他，良久嘆氣：「 北境這個地方，已經烏煙瘴氣了，下官沒有這個能力，只能指望更厲害的人來改變著一切。」

  

  蕭煜軒看著他，不置可否：「康大人是北境人？」

  康元化點頭：「是，下官是土生土長的北境人，祖上五代都是生於斯長於斯。」

  蕭煜軒點點頭：「帳冊呢？」

  康元化立刻從懷裡拿出來，甚至都沒有任何猶豫，也沒有再提任何條件。

  蕭煜軒接過來，一旁的顧亦寧淡淡地道：「康家小公子拿到這份帳冊，不容易吧？」

  其實剛才回來的路上她就在想，那個康家勝看上去像是個腦子清楚的孩子，而且之前打那兩個少年的時候，她看了一眼，似乎有一個就站在旁邊完全沒動。

  現在回想起來，應該就是康家勝。

  她當時以為這孩子只是打累了，所以站在旁邊休息一下，所以打人的時候也沒手下留情。

  後來又見他雖然被打了，但是卻第一時間站出來帶路，只以為他識時務。

  就是她當時有些狐疑，這孩子看上去頭腦還算清醒，功夫在同齡人中應該也算上乘，怎麼跟一群紈絝混在一起？

  直到看見康元化拿出帳冊的時候，這些證據好像就能連在一起了。

  顧亦寧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所以開了口。

  果然，康元化臉色一變，但隨即大方承認：「王妃娘娘真是聰明。」

  反應倒是快。

  「為何給本王？」蕭煜軒看著手中的帳冊，抬眸看向康元化。

  康元化遲疑了一瞬間，但還是開了口：「下官長子拜入了國師門下。」

  這件事，蕭煜軒倒是愣了一下。

  國師收徒了？

  他竟然不知。

  「十八年前北境來了一位老神仙，當時犬子剛出生，很多大夫都說身子太弱，怕是活不過三歲，就那位老神仙說，只要拜了當朝國師為師就能健康長大，國師來不了北境，他可以代為收徒。」

  老神仙？

  又是那位老神仙嗎？

  「那老神仙，可是一位大概三十歲左右的女子？」蕭煜軒問。

  「是個女子，但是幾歲卻看不清。」康元化有些搖頭，「她戴著面紗，聽聲音年紀不大，但也應該不是小姑娘了，說話很是成熟穩重。」

  「她說了，你就信了？」蕭煜軒看這個康元化不像是個能輕易相信別人的人。

  康元化忙道：「當時下官以為是個神棍，差點讓人打出去了，結果她拿出了一個信物，說讓下官寫信寄給國師，國師馬上就會回信，最多兩日就行。」

  顧亦寧忽然想起信鳥，老神仙既然精通玄術，那養只信鳥應該也不在話下。

  北境裡京都很遠，但信鳥來回最多也就一天，留給國師一點寫信的時間，來來回回撐死兩天。

  果然，康元化繼續道：「下官就想著，給她兩日時間，反正她也不走，若是受不到國師的回信，再殺了她不遲。」

  「後來，你就收到了國師的親筆信。」蕭煜軒說的是肯定句，「這件事，對他們來說確實不難。」

  康元化有些愕然：「王爺也見過老神仙？」

  「見過。」蕭煜軒也不隱瞞，看著顧亦寧，只一眼，眉眼中的冷冽盡數消散，如沐春風一般，然後瞬間恢復清明回頭看著康元化，「老神仙看上的是王妃，本王只是配合。」

  康元化越發驚愕，忍不住又看了一眼眼前這個妖媚天成的女子。

  以往他見到的女子，大多都是躲在父兄或者夫君身後，就算要坐到人前來，也是戴著面紗穿著斗篷。

  可是，這個女子卻不同。

  她就這樣大大方方地坐在王爺身邊，和王爺平起平坐，話也不多，但也偶爾會插一句，都是重點。

  她說話不輕不重，就算說著讓人愕然的話，也沒有讓人反感或者不舒服。

  每一次她說話，她身邊的男人都會回頭看著她，幽冷的眸子在接觸到她的臉時，就立刻有了溫度。

  每次她說話，男人都會認真聽，並且會認真思索。

  可見她每一次的意見，男人都會納入參考的範疇，每一次她的意見對他來說都十分重要。

  女人也不矯情，她要是做了什麼決定也從不問男人這件事我可不可以，能不能夠這樣去做。

  決定了就決定了，自己覺得對就說出口。

  他們兩個人的關係……是夫妻，又更像是平起平坐的合作夥伴。

  康元化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女子，和男人平起平坐的女子。

  雖然前朝也有女帝，可那畢竟是幾百年前的事了，他沒有見識過那種可以坐在眾多男人上首的女人。

  他活了四十歲，也是第一次看到可以跟王爺這樣的貴人平起平坐的女子。

  民間那些小門小戶，倒是也有這樣的，或是跟丈夫一起趕著粗活的農家婦人，或是罵丈夫窩囊廢的潑婦，或是跟著父兄一起略微讀點詩書的小家碧玉。

  凡是大戶人家，都是十分講究禮儀的，從未見過女子可以站到男人面前，東離本朝就有四任皇帝，像蕭家皇室這種身份地位的男人，哪個家裡不是三妻四妾，就算是嫡妻如皇后，太子妃，皇子妃之類的，也斷沒有和夫君在所有的男男女女之前平起平坐的道理。

  想到的這裡的康元化有些晃神，卻聽蕭煜軒道：「可是本王聽說，康家大公子從未離開過北境啊。」

  既然到了這裡，北境的情況他當然是都打聽清楚了。

  康元化畢竟是幽雲城守軍都尉，也算是城中幾名掌握重權的高層，他自然會查得很清楚。

  「當初老神仙說，只要小兒對著京都方向跪下行拜師禮就成，不用進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