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黑鍋

  煜北王夫婦沒有帶人，蕭煜軒是對著府衙內的衙役們說的。

  衙役們面面相覷。

  「怎麼，你們也想跟著楊大人一起篡位？」蕭煜軒目光凜冽地掃過在場的衙役。

  衙役嚇得腿都快軟了，煜北王雖然什麼都沒做，只是動了動嘴皮子，但是那來自上位者的威壓，並沒有因為穿著普通百姓的衣服而減淡分毫。

  他們不敢耽誤，戰戰兢兢地上前摘了楊德運的官帽，顫抖著道：「大人，得罪了，屬下們也是迫不得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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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摘下楊德運的官帽，蕭煜軒揮揮手：「濫用私刑，知法犯法，縱子行兇，按東離律，要怎麼判？」

  他看著旁邊的主簿，主簿腿一抖，趕緊道：「杖責……杖責五十。」

  「哦？」蕭煜軒挑個眉，不置可否地看著主簿。

  「咳咳……」主簿輕咳了兩聲，「各……各五十。」

  「嗯，那就是一百五。」

  顧亦寧點頭：「王爺算數學得真好。」

  蕭煜軒輕笑，他的王妃表揚他了，他再接再厲。

  「愣著幹什麼，要本王親自動手嗎？」他沉下臉，盯著那幾個衙役。

  衙役沒辦法，真好把楊德運押在了地上，拿起棍子就開始打。

  他們到底也不敢真打，高高舉起，輕輕落下，楊德運心領神會，配合得哼唧了幾聲。

  「沒吃飯嗎？」蕭煜軒看著他們，「重新打！」

  衙役們面面相覷，真的要下重手嗎？

  這真的要下重的，一百五十下人就沒氣了。

  「王爺饒命，王爺饒命啊！」楊德運殺豬一樣大叫起來，「刑不上大夫啊，王爺，刑不上大夫！」

  顧亦寧眸光越發冷了幾分：「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楊大人看來是真的想當太上皇了，想越過天子啊！」

  楊德運臉色越發慘白了，又是一陣鬼哭狼嚎：「王妃饒命，王妃饒命啊！」

  「再有下手輕的，以包庇和同犯論處。」蕭煜軒輕輕開口。

  在蕭煜軒的注視下，衙役們不敢再手下留情，噼里啪啦地下了死手打了起來。

  旁邊計數的衙役剛數到五十下，外面就傳：「太子殿下到……」

  蕭煜軒嘴角微微勾了一下，比他想像中來得慢一些。

  外面的通報聲音未落，太子的身影已經出現在大堂之上了。

  「六弟，你這是做什麼？」太子盯著蕭煜軒看，讓堂上的人住手，「楊大人畢竟是個五品官，這眾目睽睽之下行刑不好吧？」

  蕭煜軒淡笑：「那依太子的意思，謀逆之罪應該如何判處呢？」

  「謀……」太子語頓，他來得及，只聽了一個大概，不知道細節到底是怎麼發展的，當下差點就被帶了過去，「孤已經了解過了，不過就是一個黃口小兒的戲言，六弟何必當真？」

  「那按太子的意思，以後十七歲以下的孩子都是童言無忌，就算是傳一些妖言惑眾的童謠也不用懲處？」蕭煜軒也不惱，以理服人，「太子莫不是忘了，前朝覆滅，就是從一首童謠開始的。」

  太子臉色一變，他當然知道這件事。

  當年前朝暴戾，為了吸引民心，太祖皇帝先讓人編了不少童謠，在全國洗腦式傳播，將前朝末代皇帝殘暴又昏庸的形象深入民心，又宣揚蕭家得到了天道眷顧，是上天派來拯救萬民於水火之中的，讓蕭家在民間的影響一點點擴大，這才有了當今太平盛世。

  雖然這些事沒有公開，但是作為皇室成員，一國儲君，太子又怎麼會不知道這段隱秘？

  所以本朝對於言論這件事，還是抓得很緊的，甚至還有相應的律法規定如何懲處這些不當言論，與顧亦寧之前在歷史書上讀過的文字獄雖說不至於那麼嚴格，但也有點類似的地步了。

  至於沒有太過嚴苛的刑法，那是因為當朝太祖皇帝是個仁善之主——不然也干不出真的將半壁江山劃給曹家的操作。

  而柱國大將軍即使在後來三任皇帝中也得到過一些慢待，甚至他們好幾次都想要滅掉曹家，這位老將軍也從未起過半點謀逆之心，兢兢業業地守著南境幾十年，後來他的兒子，孫子，統統都守衛者東離的疆土。

  說句不好聽的，要不是曹家子嗣繁盛，就算沒有被後來的皇帝害死，就他們這幾十年下來打仗犧牲的曹家子弟，都能讓一個小家族滅族。

  曹家祠堂的牌位，供奉著不少英年早逝的少年將軍，最小的那位才十二歲。

  其實當今朝廷倒也還沒到烽煙四起，民不聊生的地步，還是上位者懈怠政事，過度注重手中權力，而忽略了建國之初太祖皇帝立下的「以民為本」的政策方針。

  明面上階級分化嚴重，對底層明眾極盡壓榨打擊，對忠君愛國的有功之臣，主要是曹家，明里暗裡各種壓制，暗中挪用國庫的錢財培養影月殿這樣的黑暗勢力，卻只是為了東離帝和太子的一己之私。

  當今皇帝在位才二十年，這樣的狀態也是近十年才慢慢顯現，還是可以搶救的時候。

  可若是再這樣發展下去，怕是要重蹈前朝覆轍。

  太子當然不會想那麼多，他本來就是既得利益者，但是他想到太祖用的什麼法子奪的皇位，又想到了楊弘益的叫囂，臉色頓時就差了很多：「此事確實該嚴懲，但幾位公子已經受了教訓，楊大人也確實有教子不嚴之過，但這刑罰也差不多了，依孤看，剩下的，就罰俸代替吧。」

  東離本來也有用銀錢替換體罰的做法，太子這麼一做，表面上看上去也沒有徇私，但也順便賣了個人情給楊德運，那楊德運不得對他感恩戴德？

  沒想到蕭煜軒一聽，馬上道：「多謝太子殿下提醒，我倒是忘了，這教子不嚴確實該受罰，來人那，還不遵從太子殿下之令，提那三位父親過堂，和楊大人一起受罰。」

  猛地一口鍋砸過來，太子一臉不可思議的懵逼：「孤何時說過要提另外三位父親一起過堂受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