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接風

  蕭煜軒聽得太子的話，皺了一下眉頭。

  他們每到一個地方之前，都會讓暗衛先行，先調查一下，確認前方沒有什麼問題，便不會多逗留。

  他們這大的儀仗出行，各地官員肯定早就有所準備，給他們看到的肯定是最好的狀態，太具有迷惑性，比如陸棟就是那種情況。

  

  幸好蕭煜軒出行前就已經定了計劃，所以才能第一時間掌握第一手資料。

  不過越往北走，其實越是天高皇帝遠，加上是苦寒之地，那些官員大多都是懈怠政務，蕭煜軒他們就是敲打了一番，倒也沒有遇到過分貪贓枉法的官員。

  倒是這琴州，看上去，宣宏是個好官。

  但是……

  大家都知道宣宏是個純臣，就算他要站隊，也只會站到曹家，太子熱情個什麼勁？

  他不是應該抓緊時間趕緊把他們從琴州趕走，免得他們過多聯絡感情嗎？

  聽到太子這麼說，宣宏倒是沒有開口，只聽他身邊的一個中年男人笑道：「二位殿下如此說，我家大人就放心了，你們是不知道，我家大人都自己貼了俸祿給二位準備了接風宴，生怕二位不留下吃呢。」

  顧亦寧抬眸看了一眼眼前的人。

  見王妃看他，那人自我介紹道：「草民范俟（qi2聲），是琴州州衙的師爺。」

  范俟……顧亦寧問了是什麼字之後，忍不住想著，這好像是個多音字，念錯了大概就變成犯死了吧？

  好奇怪的名字，就跟他的人一樣奇怪。

  這個范俟，應該四十歲左右的年紀，精瘦精瘦的，個子不高，留著山羊鬍，小眼睛裡透露著一股子精明的光芒。

  和五大三粗的宣宏一比，這個范俟看上去倒是滿腹才華的樣子。

  果然人是靠襯托出來的，準確一點說，范俟應該用滿腹算計的樣子更合適一點。

  聽了范俟的話，顧亦寧和蕭煜軒也沒有多說什麼，徑直去往驛館了。

  安頓好，顧亦寧和蕭煜軒他們也沒有停留，正要前往州衙，卻聽在外面等候的范俟道：「我家大人在酒樓定了雅座，放心，是我家大人用自己的積蓄定的菜，並非是州庫的公帳，王爺王妃請放心。」

  見他已經是第二次強調了，顧亦寧不由心中專門留意了一點。

  為什麼一直說是宣宏自己花錢辦的接風宴？

  顧亦寧雖然有些狐疑，但是在這個時代，女人出門基本都沒什麼話語權，她能跟著蕭煜軒出京代天巡狩，也是因為蕭煜軒說她醫術高超，對災民們有用，才讓滿朝文武閉了嘴。

  而蕭煜軒除了在顧亦寧面前，在外人面前都是高冷的人設，話也不多，所以也沒詢問。

  倒是太子在一旁回了一句：「宣大人有心了。」

  顧亦寧嘴角微微抽了一下，人家剛才好像沒說請你吧？

  對此，太子也不在意，反正人家說了接風宴，也不可能只請煜北王夫婦不請他。

  宣宏就算再心大，也干不出這種事來。

  再說他們剛進城的時候，范俟已經邀請過他一次了，他跟著也是合情合理。

  這是琴州最好的酒樓，要望雪樓。

  琴州已經很靠北了，河流不多，望江樓是很少的，望雪樓倒是很應景。

  也難得，走了這麼久，今天終於看到下雪了。

  雪下得還挺大，坐在望雪樓雅座廂房，屋內火爐燒得很旺，整個屋子非常暖和，即使開著兩個小窗戶，也不是很冷。

  開著那個小窗戶，就是為了讓人看到外面的雪景的。

  顧亦寧走進屋內，看到一桌子的食物，眼睛不由得挑了一下。

  這也太豐盛了！

  這數九寒天，還是快到苦寒的北境了，這個宣宏，居然還能找來魚蝦。

  這些也就算了，那一人一盞的燕窩，在這苦寒之地實在是過分喧譁了。

  至於其他，中間一整隻的烤乳豬，旁邊居然還有一圈八九盤的綠色蔬菜。

  那綠色蔬菜都是不同的，青菜青瓜之類的，看著非常普通。

  但是……

  現在是大冬天，哪裡來的這些綠色蔬菜？

  「王爺，王妃，你們請坐！」宣宏上前，恭恭敬敬。

  顧亦寧和蕭煜軒對視一樣，那邊太子卻已經落了座。

  這裡的地位他最高，當然是坐上座。

  蕭煜軒淡淡開口：「宣大人，這太過奢華了。」

  宣宏忙道：「下官知道王爺不喜歡奢華，但是這麼多年了，也從未給大將軍府送過什麼好東西，王爺放心，這些東西是下官自己的俸祿買的，花了下官半年的俸祿，也並非賄賂，都有記載，下官這一桌酒席，完全都是為了報答曹大將軍，與其他無關。」

  見他說的誠懇，蕭煜軒他們也只好坐下，又聽宣宏道：「王爺放心，下官平日沒有這麼奢華，最近天氣寒冷，百姓們生活確實困苦了一些，下官有申請開放州庫里的糧食分發給百姓。」

  一旁的范俟還在旁邊加了一句：「我們大人還自己貼了銀子的。」

  顧亦寧沉吟，看了一眼蕭煜軒。

  聰明人之間，很多事無需溝通，只要一個眼神就夠了。

  「宣大人的好意本王心領了，但是知道百姓困苦，本王和王妃卻還在這裡大魚大肉，心中實在過意不去，況且這麼多菜，本王和王妃以及太子也吃不完，就拿一些菜去分發給城中百姓吧。」

  他說完，拿過一盞燕窩放到顧亦寧面前，笑道：「王妃帶孩子身子虛，她的這盞燕窩就留下了，其他的都分了吧。」

  顧亦寧還要為難，她確實需要營養，但大家族一般都沒有自己餵奶的，所以蕭煜軒也不會在人前說。

  宣宏見此，滿臉為難。

  太子卻緩緩開口道：「六弟，你如此也太辜負宣大人的好意了，他剛才也說了，城中百姓他早就安頓妥當，自己也貼了不少俸祿，這一桌是為了表達對曹大將軍的尊敬，你不吃，好像不妥吧？」

  顧亦寧微微眯起了眼睛，蕭煜軒淡淡地道：「宣大人的心意本王已經心領了，曹家一直為國為名，這桌菜也是以本王和曹家的名義分發出去，想來宣大人會更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