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好醜

  陣痛是在預期內來到的，顧亦寧雖然有心理準備，但還是被疼得輕叫了一聲。

  羊水破了，產婆和丫鬟們都忙活了起來。

  桑清漪跑進來，給她服下了無痛分娩的止痛藥，然後身後產婆道：「宮口開了，不過還早。」

  顧亦寧咬咬牙，看看桑清漪。

  桑清漪又給她服用了拓開產道的藥。

  疼痛感頓時就減輕了很多，產婆也叫起來：「宮口全開了。」

  

  不過饒是有這麼多藥物輔助，也不能完全解決生孩子的疼痛，她忍痛的能力已經很強了，最後一段還是忍不住叫出了聲。

  她額頭都是汗，聽著產婆道：「夫人，是個男孩……」

  顧亦寧有些氣虛，看著桑清漪，不想多說話浪費力氣。

  「還有一個。」桑清漪對產婆道，「是夫人懷的雙胎。」

  產婆也是有經驗的，她做好了準備，臉上是放鬆的笑容：「第一胎才花了兩個時辰，很順利了。」

  奶娘懷裡的小嬰兒哭聲響亮，她給裹好了，笑道：「孩子很健康，夫人再努力。」

  桑清漪給顧亦寧又餵了一粒養元丹，補充她的力氣。

  顧亦寧側頭看看孩子，等著下一次發動。

  身體虛弱的時候，精神也會有些脆弱，所以她看著孩子的時候，忍不住還是遺憾了一下。

  可惜了，蕭煜軒沒法看到孩子出生了。

  正想著，裴川的聲音忽然響了起來：「爺，你怎麼回來了！？」

  顧亦寧腦子有一瞬間的懵。

  裴川叫誰「爺？」

  還沒反應過來，開門聲響了起來，一個男人沖了進來，桑清漪的聲音響了起來：「哎，你誰啊，出去啊，這裡地產房，男人不能進來……」

  顧亦寧抬眸，已經看清了來人。

  雖然鬍子拉碴，身上的衣服還髒兮兮的，但她還是認出來了。

  蕭煜軒？

  「我身上髒，先去換衣服，在門口等你！」男人沒靠近，就在門口她能看到的位置看了一眼，人後給她一個安心的笑容。

  他滿臉疲憊，眼中布滿血絲，不知道幾天幾夜沒睡了，但還是努力給了她一個笑臉。

  顧亦寧點點頭：「我們會有兩個孩子。」

  這是她給他的驚喜。

  果然，蕭煜軒笑容更濃了，他轉身走，一邊說道：「等我，等我……」

  出門的時候，他還被門檻絆了一下。

  顧亦寧此刻人雖然虛弱，但肚子暫時不疼，看到平日裡高嶺之花一般的蕭煜軒像個憨憨一樣，忍不住笑了一聲。

  笑一聲，精神頓時就好了很多。

  肚子，也在這個時候又疼了起來。

  她的小公主，要出世了！

  比剛才還要疼，可能是剛生完一個，現在可能傷上加傷，所以格外疼。

  她努力忍著不讓自己叫出聲。

  她出任務很多次，也受過很多次傷，不是那麼怕疼的人，現在有藥物加持，還可以勉強忍受。

  她留出力氣生孩子，很快，產婆叫起來：「快快，孩子頭出來了！」

  正說著，蕭煜軒已經換好衣服過來了。

  他應該是洗了臉和手，但是還沒來得及刮鬍子。

  「爺，這是女人生孩子的地方，你不能進來！」奶娘攔著他。

  蕭煜軒卻無所謂：「我拉著她的手，給她一點力量。」

  他在外面聽到了顧亦寧低低的呼喚聲。

  他的妻子，和人打鬥的時候，身上被割了幾刀都從來沒皺過眉頭，可他剛換完衣服，就在門口聽到了她壓抑的低呼。

  他等不住了，他想走進來，雖然不能代替她痛，但至少可以拉著她的手。

  「如果實在很疼，就咬我。」他走過去，拉住顧亦寧，然後盯著她，「就生這一次，以後不生了！」

  再也不想讓她受罪了。

  顧亦寧笑，很虛弱，但是心中卻很滿。

  忽然覺得眼前這個男人比止痛藥好用。

  「夫人，用力，用力！」穩婆在這個時候叫了起來。

  剛進來的男人太有壓迫感了，她們不敢真的上手趕，而且夫人也是清醒的狀態，這位應該就是這個家的男主人了。

  而且莊子外面全是暗衛，管家身份的裴川也沒有阻攔，她們這些沒什麼話語權的人，只敢隨便攔一下，不敢真的把人架出去。

  唯一一個身份不低的，就是桑清漪，但是她被男人周身的氣息壓制了，趕了幾次，雖然不耐煩，但卻聽顧亦寧對她道：「讓他留下吧。」

  在她的那個時代，男人陪產也不是什麼特別的事情，但是這個時代不一樣，他們覺得男人進產房不吉利。

  但是她現在想看到他。

  都半年沒有見到他了，她真的很想他，特別是現在身體虛弱，她就更想他了。

  她都沒想到，自己原來也有這麼軟弱的時候。

  她需要他。

  主人都這麼說了，室內的丫鬟婆子們也就不敢說話了。

  桑清漪的目光也轉向了顧亦寧。

  她眼中一向只有醫術，對俗世的什麼規矩也不會太拘泥，只是知道說男人不能進產房，但是見這個男人只是進來拉著夫人的手，也沒有做什麼搗亂的事，好像不影響她們接生，所以她也就不想攔了。

  因為此刻，產婆已經在叫：「抓到頭了，夫人用力，用力……」

  顧亦寧此刻感覺身體力氣恢復了不少，可能是蕭煜軒的到來真的給她充上了電，於是用盡全力，就聽到了嬰兒嘹亮的哭聲。

  這個哭聲比之前的嬰兒還要嘹亮。

  而之前生下的那個娃娃，他已經睡著了。

  兩個奶娘把孩子包裹好抱過來給她看：「夫人，一個公子一個姑娘。」

  蕭煜軒看都沒看，眼中一直盯著顧亦寧看：「壹壹，幸苦了。」

  顧亦寧看著他：「高興嗎？」

  「高興！」蕭煜軒點頭，「終於趕上了。」

  顧亦寧有些無奈，這男人是真的一眼都不看孩子啊！

  「給孩子們取個名字吧。」她眸光亮亮地盯著眼前的男人，「我一直沒想名字，不想動腦子，想讓你回來取。」

  蕭煜軒這才不清不遠地看了一眼兩個孩子：「好，我想想，不過……」

  他停頓了半晌，又把目光轉回顧亦寧臉上：「他們長得好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