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底線

  顧亦寧有些不解，但不敢多問，只聽東離帝道：「哎，你也不要總是苛責軒兒，朕就覺得這樣很好，咱們雖是天家，說到底還是一家人，跟著民間的習俗走，朕倒覺得溫馨得很。」

  看來皇上喜愛六皇子，傳言不虛啊。

  「還愣著做什麼，朕這杯媳婦茶，是吃得吃不得？」東離帝樂呵呵地轉頭看著顧亦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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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亦寧趕緊照著流程走，跪下敬茶，只聽東離帝道：「朕來得匆忙，倒也不曾帶紅包之類，不過沒事，稍後給你補上。」

  「多謝父皇。」顧亦寧磕頭謝恩。

  曹皇后也喝了茶，嘆口氣：「本宮與你父皇一樣，不曾想你們會進宮來，也不曾準備什麼，晚些便與你父皇的賞賜一同送去煜北王府吧。」

  這倆還真是一對，兒子昨日成親，今日啥都沒準備啊？

  顧亦寧心中腹誹，卻不敢顯山露水，趕緊再次謝恩：「多謝母后。」

  曹皇后揮揮手，讓她起身，然後看了一眼一直坐在旁邊的蕭煜軒：「你姐姐今日中午要帶阿音來與我用膳，她性子急，總是早來，這會兒怕是也快到了，便不留你們用飯了。」

  顧亦寧在一旁聽得一愣一愣，這才見了兒子不到二刻鐘，就要趕人了？

  蕭煜軒難得出府，曹皇后想來也是難得見到兒子一次，那長樂公主也是蕭煜軒的親姐姐，難道一家子親姐弟就不能一起坐下吃飯嗎？

  非得趕走一個？

  「皇后，軒兒難得進宮……」

  「既如此，父皇，母后，兒臣告退。」

  東離帝剛要說話，卻被蕭煜軒痛快的告辭直接打斷了。

  影一趕緊推著蕭煜軒離開，顧亦寧不敢多說一句，趕緊跟在他身後一起離開。

  依然是沉默的一路，顧亦寧雖然有些疑惑在宮裡的所聽所見，但也清楚地知道，這個時候的她，多說一句都是錯的，不開口最好。

  好不容易到了王府，剛進門就看到有一個老婆子沖了出來，叫道：「王爺王爺，不好了，林側妃她……她上吊了！」

  「什麼？！」顧亦寧輕呼了一聲，卻聽身邊輪椅上的男人淡淡地道：「內院之事，與本王無關，應由王妃處理。」

  說完， 他竟然已指揮影一推著輪椅，揚長而去。

  那是你的女人，跟我有什麼關係？！

  顧亦寧氣結，想要辯論一下，可惜對方辯友已經退出群聊，壓根不理她啊。

  想想明日的回門宴，她糾結了一下，還是打算先忍一忍。

  「王妃，王妃，你可得去看看我家娘娘，她現在還沒醒呢。」　那老婆子顯然是林側妃一起陪嫁過來的，跪在地上拼命地沖她磕頭。

  「好吧。」先去看看再說吧，顧亦寧無奈地答應。

  顧亦寧還沒走到雲煙樓，就聽到裡面傳來悽厲的哭喊：「姑娘，姑娘你可不能有事啊，你快醒醒啊……」

  「怎麼回事？」顧亦寧趕緊快步走進屋內，見兩個小丫鬟正抱著林側妃的身子哭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

  「這是王妃。」那婆子跟小丫鬟介紹。

  「王妃……王妃，我家姑娘，她……她沒氣了……」這兩個應該是林家的陪嫁丫鬟了，時間緊急，連稱呼都沒改過來。

  「你們讓開，我看看。」顧亦寧走到床邊，將林側妃的枕頭撤去，讓人平躺，仰面朝上，然後開始檢查呼吸跟心跳。

  假裝號脈的時候，她開了診療系統，檢測結果，還有生命體徵，但呼吸心跳微弱，難怪兩個小丫鬟以為她家主子已經斷氣了。

  事不宜遲，顧亦寧也沒時間多想，先解開了林側妃的衣服，開始做心肺復甦和人工呼吸。

  她不停地做，一直到臉上的汗水低落到手背上，才發現林側妃終於恢復了呼吸。

  「姑娘活了，活過來了！」兩個小丫鬟叫起來，那婆子已經開始念「阿彌陀佛」了。

  確認林側妃暫時生命危險之後，顧亦寧才訊問道：「先說說看，到底怎麼回事？」

  那婆子壓下兩個小丫鬟，爭先地道：「王妃娘娘，我家側妃不過就是昨夜伺候王爺累了，晚起了一個時辰，白總管就說她犯了家規，要逐出府去，我家側妃聽了一時想不開，就上了吊。」

  睡……懶覺？

  這就要被逐出府去？

  這理由是不是離譜了點？

  顧亦寧嘆口氣，手放進袖子裡，偷偷開了診療系統，拿了兩瓶藥出來遞給她們：「一瓶內服一瓶外塗，我給你們寫好了，不要搞錯，過幾日，她就會痊癒了。」

  「那我家側妃？」老婆子睜大眼。

  「不用走。」顧亦寧點頭，確認他們的想法。

  「可是白總管那邊……」這個王妃昨日才嫁進來，洞房花燭，王爺都沒去她房裡過，說話真的管用？

  「我堂堂煜北王妃，難道還不能做一個管家的主？」顧亦寧反問。

  就在剛才看到林側妃那瞬間，她就已經想明白了一件事。

  之前關於蕭煜軒從哪些傳聞，什麼王妃側妃，嫁進來沒幾天就死了，恐怕也都是這麼折騰人家才折騰死的吧？

  古代女子把婚姻看得比命還重要，剛嫁進來沒幾天，就要被趕出府，這不就是天塌下來一樣的大事嗎？

  遇到這樣的事，她們當然活不下去。

  而剛才在林側妃的體內，她還檢測到了一些迷香的殘留。

  所以不是林側妃不小心睡過了頭，是有人有意讓她睡過了頭，想要找個由頭把她趕出府去罷了。

  那以後她翅膀硬了，要離開的時候，這倒是個好辦法。

  讓蕭煜軒親自把她趕出去，還省得她偷偷摸摸跑了被人通緝呢。

  但現在，她如果一直這麼軟弱可欺，那蕭煜軒也不可能對她有什麼好臉色，也會將她逼迫至同那些女子一樣的處境。

  既然如此，她倒不如拿出王妃的款兒，反其道而行之，心情舒暢痛快，最後大不了就是提早被趕出府去。

  她又不是古代女人，天高海闊，用不著尋死覓活。

  她也非常確定一點，蕭煜軒就算再任性囂張，也不會隨便對那些嫁進王府的女子下殺手，畢竟她們身後還有不少家族利益的牽扯。

  最高限度也就是趕出府。

  知道底線就好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