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3章這麼多年，習慣了

  看著安錦佑笑意盈盈的樣子，霍靖珣也知道自己瞞不住了。

  只能招供。

  「好啦好啦，我便將這件事告訴你吧，其實也並不是我故意騙他，只是當時他被擒獲以後，仍然有逆反之心，不肯安分，又險些餓死自己。所以我只能告訴他說春娘死了，等著他回去收屍呢，果然他聽完以後立刻就安分了不少，省了我的心思。」

  聽到竟然是這個理由，安錦佑無奈地扶額。

  「侯爺也太不留情了，明知道宋長風在乎，春娘還這樣說，把他嚇得都快瘋了。若是他在回來的路上想不開尋死了，我和侯爺怎麼擔得起這個責任。」

  那可是陛下要的人，如果在他們手裡出事兒了，沒人能承擔。

  霍靖珣自然是想到了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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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你放心，我斷定他不會尋思，我跟他說春娘的屍體還在大理寺等著他回去收屍呢。」

  ……

  什麼叫未達目的「不擇手段」，安錦佑今天也算是見識到了。

  此話一出，這宋長風就算是真的想死，只怕也死不成了。

  「妾身也算是明白了，怪不得他當時哭著喊著要在大理寺找春娘呢。」

  原來是擔心屍體有所損壞，所以要著急將人安葬，入土為安。

  宋長風回來這件事滿朝臣子都知道，也因為這件事在朝堂上議論許久。

  雖說有上次安錦佑提出的方案，可其他人還是支持將人關在宗人府不能出去。

  皇帝沒辦法，只說要在朝廷之上當著百官的面審理此案。

  只是在審案之前，他給安錦佑遞來了命令，要親自見一見宋長風，讓安錦佑將人帶到皇宮來。

  於是在一天傍晚，安錦佑將人送進了皇帝的書房。

  房間內燭火明亮，兩人相對而立，一個坐在高高的龍椅之上，另一個跪在地上，狼狽至極。

  「時至今日，你可以為你當初做的事情而感到後悔？」

  宋長明率先開口，看著自己這個僅剩的兄弟，心情複雜。

  「我當初既然做了如今就不會後悔，我輸了，我不夠聰明，不夠厲害，也沒有父皇的寵愛。但是我並不服你。」

  別看宋長明在別人面前裝作一副賢德的樣子，其實他的心和自己一樣狹小。

  「為什麼？朕如今掌握禮朝江山，君臨天下，你為什麼不服我？」

  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宋長明的神色一直淡淡的，並沒有憤怒或者威脅的意思。

  宋長風哈哈大笑起來，反而是他表情諷刺。

  「掌握禮朝江山，君臨天下？那又如何？宋朝明你我好歹也算是兄弟，你以為我真的不了解你是什麼人嗎？」

  「在你眼中我是什麼人？」

  他真的很好奇，在這位親弟弟眼中是怎麼看自己的。

  「你當時是怎麼虛偽的，裝作一副父皇喜歡的樣子，博得父皇的喜愛，又是怎麼背地裡運籌帷幄，培育自己的勢力。你表面上與世無爭，讓父皇出手，為你擺平一切，只怕父皇自己都不知道，其實他的兒子早在背地裡有了謀權篡位的能力！」

  似乎是早知道自己活不下來，宋長風說的每一句話都直指對方要害，毫不留情。

  「你為什麼要早早處理那兩位王爺非要置他們於死地？不可這一點你心裡比我清楚，你又為什麼將霍靖珣貶到麥城，為什麼讓安錦佑入朝為官？這不都是你的計劃嗎！」

  那兩位王爺一開始是宋長明最早的羽翼庇護，後來他成功登基，就讓霍靖珣殺了他們。這種卸磨殺驢的方法，宋長風自問自己學不來。

  「這就是你不服氣的原因，你覺得我的手段過於狠毒？」

  「不，我只是認為我和你一樣狠毒，憑什麼你能做皇帝，我不能！」

  宋長明嘆了口氣。

  「如果今日你我身份互換，你會如何處置我？」

  「殺了你，以絕後患。」

  縱然已經知道對方功虧一簣，再無能力對自己構成威脅，宋長風還是會選擇趕盡殺絕。

  「我不會。」

  宋長明果斷地否認，這讓宋長風很意外。

  他冷笑一聲。

  「事到如今，你又何必在我面前裝什麼兄長的樣子呢？當時在宗人府的事情，我的臉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我比你心裡清楚！」

  提起宗人府的事情，原本高高在上的皇帝忽然眉心微動，那氣焰也落下不少。

  「宗人府的事並不是我本意，我是想藉此機會提點你，給你一些教訓，但是我並沒有讓他們做到那個地步。」

  怎麼說他都是皇家子弟，是尊貴的王爺，不是那些賤奴才可以侮辱的。

  「事到如今你又何必裝好人呢？我已經一無所有，你拉攏我也沒有意義。」

  在宋長風的眼中，宋長明是比自己更虛偽的人。

  「你應該清楚，如今朝廷之中諸位大臣紛紛喊著要你的性命。即便最仁慈的，也要將你重新關回宗人府中，飽受苦楚。」

  「這不是更順了你的意思，你本來不就是這麼想的嗎？」

  「我從沒這麼想過。」

  宋長明從椅子上起身走到男人面前。

  「我讓霍靖珣想辦法將你平安帶回來，又讓安錦佑照顧好你心愛的春娘，我沒想過要殺你。」

  「那你想做什麼？」

  宋長風蹙眉，一時間不知道眼前人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

  「我不會將你關進宗人府，也不會殺了你。我會讓你知道我和你的區別在哪。過些日子，等這事平息了，我會讓你在京城周圍的郡縣處做一個小官，負責照顧百姓。」

  「什麼？」

  不殺了自己也就算了，還要讓自己做官，宋長明可真是放心。

  他就不怕自己哪天動了什麼念頭，對他不利嗎？

  「其實你說的沒錯，我們同樣狠毒很多時候我比你的心思更深沉，父皇沒有看清這一點，所以他更寵愛我。」

  父皇喜歡仁義孝道，識大體善良的皇子，宋長明一早就看出來了，所以做了這個偽裝宋長風看出來的晚，故而不得父皇喜歡。

  「但我和你不同的是，我永遠懂什麼時候要收手，什麼時候要點到為止。」

  就比如霍靖珣，他確實很忌憚安家和霍家。

  可他永遠不會選擇直接除掉對方，而是在對方暴露逆反心思之前盡力斡旋，給一條生路。

  而在對方失去反抗力之後，選擇網開一面留一條命。

  如此一來，方為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