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69章 試探
2024-10-05 11:53:40
作者: 小石榴
封玄麟……不,現在應該叫江厭了。
江厭身形高挑,長相俊美非凡,站在晉王身邊,一襲白衣如謫仙一般超凡脫俗,引得一眾名門貴女心跳加速。
他一眼就留意到了人群之中的虞非晚,原本些許不耐的眸色逐漸變得溫柔。
晉王覺察到了他的情緒轉變,循著他的視線看過去,見到一個姑娘帶著帷帽,眉頭一皺,滿臉不悅的問身後的太監那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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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長公主派來給王爺您道喜的尹姑娘。」長隨小聲在晉王耳邊嘀咕了幾句,將長公主送上的厚禮一一告訴晉王。
晉王滿臉驚詫。
他和這個姑姑的感情不算深厚,這些年長公主多住在林州,也鮮少有來往,沒想到她竟如此看重江厭,送來這麼重的禮。
晉王眸色複雜的看了江厭一眼,心緒難平。
江厭似乎洞悉了他心中所想,笑得別有深意:「父王如此看著我,可是有什麼要緊事要交代?」
晉王一噎,在心中暗罵了兩句,面上卻和煦的笑著說:「長公主倒是挺看重你,待宴會結束,你需得備上一份厚禮親自到公主府拜見長公主。」
「是!」
江厭多看了虞非晚幾眼,心癢難耐,想要靠近,可現下在世人面前,他還不認識長公主府的人,只得按捺下自己的欲望,壓抑著感情跟在晉王身邊,去見虞非晚。
虞非晚向晉王見了禮。
「不知姑母今日怎麼沒空前來赴宴?只叫了你來?」
「長公主聽聞晉王殿下接回了大公子,非常高興,說皇家的血脈斷然沒有一直流落在外的道理。她本想親自登門道賀,只可惜她身子不適,御醫說她見不得風,是以只能讓我代為前來。還望王爺勿要嫌棄。」
「豈敢豈敢!」晉王冷汗涔涔,訕笑著說:「姑母她能惦記著我們這些小輩,我已經感激涕零了,哪裡還敢嫌棄?」
他總覺得長公主話裡有話,似乎在敲打自己。
可是……
為了一個江厭,至於嗎?
晉王心裡直泛嘀咕。
但他面上半點沒有表露出來,眯著眼笑問:「姑母既然讓姑娘前來,想來極為信任你。只是以往從來沒聽說過姑母身邊有姑娘這麼一號人物。不知姑娘尊姓大名?」
「姓尹!」她並未說太多。
「尹姑娘為何不肯以真面目示人?」
「幼時貪玩,被大火燒毀了容貌,粗鄙醜陋,怕驚嚇貴人,來時長公主特許我以帷帽遮面。還望殿下見諒。」
晉王的笑僵在臉上。
這話擺明了就是在警告自己——長公主同意了的,你少管。
一抹冷意自晉王眼底轉瞬即逝。
過沒一會兒,一個小廝過來在晉王耳邊嘀咕了幾句,晉王的臉色倏地沉下來。
他不著痕跡的掃了虞非晚一眼,隨即臉上擠出一抹笑容,隨意尋了個藉口,帶著小廝先離開了。
留下江厭乾咳一聲,想要同虞非晚說上幾句話,可周圍眼線太多,他只能疏離的和虞非晚點頭示意後,就避嫌離開了。
虞非晚厭煩這樣虛與委蛇的場面,反正今天來這裡的目的已經達到,她猶豫著是否要尋一個理由先行離開。
就在她猶豫不決的時候,麻煩卻自己找上門來。
「尹姑娘,我們家姑娘邀您要水榭一敘。」一個小丫鬟笑意盈盈的找到虞非晚,滿眼真誠。
虞非晚看著她,嘴角突然浮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倒是個熟人。
她前世那個不省心的小姑子身邊最忠心的狗腿子秋菊。
虞非晚本想直接拒絕,但話到了嘴邊又改了主意,慢條斯理的說:「好啊!」
未免暴露身份,所以今日她沒帶半夏出門。
隨她一起來的是長公主的丫鬟松雲。
她有些年紀了,因不想婚配,所以一直留在長公主身邊,已經有二十多年了。京都稍微有些閱歷的夫人對松雲都很眼熟。
但秋菊顯然不明白松雲的厲害,還當她是個一般的丫鬟,神態間多有鄙夷。
松雲默不作聲,板著臉跟在虞非晚身後,正眼也不給秋菊一個。
水榭中坐了有七八個貴女,被圍在中間的正是永安伯府的姑娘,謝景雲的妹妹謝景秀。
在她身邊的,赫然是虞清容。
虞非晚眸光微閃。
方才虞家的車駕上沒看見她,還以為她沒來,沒想到原來是跟著謝景秀一起。
謝景秀滿眼好奇的望著虞非晚:「聽說你是長公主府上的貴客?」
「不敢當!」
「說到尹家,我只聽說京都有家武館的館主姓尹,不知和尹姑娘有沒有什麼關係?」
「沒聽說過。」虞非晚垂眸:「我並非京都人士。」
「那不知尹姑娘家中是做什麼營生的?怎麼會和長公主認識呢?」
謝景秀滿眼天真,誓要打破砂鍋問到底。
虞非晚如何不知道她那點小心思?
謝景秀慣來就是這種小家子氣的做派,她被眾星拱月慣了,見不得別人的風頭比自己更盛的樣子。
如果對方家世好,那她倒也能忍,只會在背後說人壞話。
但若是對方家世不如自己,那謝景秀便有的是法子出自己的惡氣。
虞非晚頓了幾秒,然後輕笑一聲說:「父母早亡,寄人籬下罷了。」
謝景秀臉上的奚落和鄙夷越發明顯,偏還要做出一副嬌俏的模樣,毫無誠意的道歉:「瞧我這張嘴,真是不會說話,怎麼提起了尹姑娘的傷心事。尹姑娘不會怪我吧?」
「不知者無罪,我怎麼會怪謝姑娘呢?」
「說起來,我與尹姑娘分明是第一次見面,卻仿佛像是見到了故人一樣,覺得熟悉的很。只是……可惜了,尹姑娘帶了帷帽,倒不知這帷帽下的臉是否也和我那故人長得相似。我看……索性這水榭中都是玩得好的姐妹們,尹姑娘不如解了這帷帽,也好透透氣。」
「謝姑娘如果真的想看,我倒是不介意解下帷帽。只是……」
虞非晚的聲音一頓,做出一副為難的樣子:「若到時候你和諸位姑娘被我臉上的疹子傳染了,你可不要怨我!」
說著,手摸上帷帽就打算取下來。
對付晉王就要用比他更厲害的權勢壓制他。
對付謝景秀這些姑娘,就要用她們最在意的容貌恐嚇她們。
果然,一聽到她說會傳染,在場所有人臉色大變。
「等會兒!!!」謝景秀大喊一聲:「別取下來!」
怕她以為自己在心虛,謝景秀支支吾吾的說:「我……尹姑娘如果覺得為難,那也不必太勉強自己……」
「不為難呀,你想看我真的可以給你看的。」
「不……不了!」
謝景秀乾笑兩聲,隨即狠狠剜了邊上一直不說話的虞清容幾眼。
方才分明是她鼓動著自己把尹姑娘請來試探一下的,結果人到了這裡,她卻一直不說話,反倒讓自己鬧了笑話。
她暗暗掐了虞清容一把。
虞清容吃痛,在心裡暗罵了謝景秀幾句,但面上對謝景秀卻一派討好諂媚。
她先是嘆息一聲,等到眾人將目光看向自己時,才做出一副悲苦的模樣,抹了抹並不存在的眼淚,可憐兮兮的說:「其實,尹姑娘也讓我覺得熟悉,看到她,我就想起了我那苦命的三姐姐……」
說著,捂臉嚶嚶哭起來。
虞非晚:「……」
她以前怎麼不知道自己和虞清容有這麼姐妹情深,竟值得她哭的這樣『肝腸寸斷』?
虞非晚撇撇嘴,接過虞清容的話頭,滿口憐憫的說:「虞三姑娘的事情,我在來京都的路上也聽說了。哎……真真是個可憐人。我還聽說虞三姑娘和謝家有婚約來著,這如果她沒去世,那她往後倒是謝姑娘的嫂嫂了。」
謝景秀嘴一抽。
她慣是討厭虞非晚那副眼高於頂的做派。
得知虞非晚死時,她一連高興了好幾天。
但現在當著外人,謝景秀自然表露出真情實感,只能跟著虞清容一起做出一副傷心難過的模樣來,硬是擠出幾滴眼淚。
虞非晚在林州遇害一事鬧得沸沸揚揚,京都早就人盡皆知了。這些貴女此刻聽虞清容提起來,不免溫聲安撫她幾句。然後又感嘆世道混亂,山匪竟敢膽大包天的謀殺虞非晚。
一時間,話題竟然就這樣被稀里糊塗的給岔開了。
虞清容咬牙。
但她也不敢算計的太明顯,只能悻悻的作罷,準備等之後再另想辦法。
她相信自己的直覺沒錯。
面前的人處處都像極了虞非晚,她非得要找個機會好好揭開她的帷帽,看看她到底是不是那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