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07章 拆東牆補西牆

  虞老夫人閉眼沉吟幾秒後問：「你到底收了那幾個商人多少錢？若我們能把這些銀錢補上去，再上下打點好關係，能不能平息此事？」

  虞懷禮心虛的摸了摸鼻子，默不作聲。

  虞老夫人急了：「你倒是說話呀！」

  「母親！」虞懷禮無奈的說：「這不是我一個人把銀子補齊就夠了的。衢州那麼多官丨員，加起來收了幾十萬兩銀子的賄賂，就算我把自己收的銀子全部吐出來，他們難道就會放過我嗎？」

  「那就讓他們也把銀子吐出來。」

  「您覺得可能嗎？您都說了，他們的上面還有人，那些銀子想必有不少都用了打點上面的關係了。反正有人會保他們，他們又怎麼會願意把銀子再吐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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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說怎麼辦？」虞老夫人急的團團轉：「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難道要讓我眼睜睜的看著你喪命嗎？」

  她怒急攻心，恨其不爭的掐了虞懷禮一把：「你說你也是，你好好地把這門差事辦完回京不就得了？非得要去和那些黑心肝的人一起賺昧良心的錢。你以為那銀子是那麼好拿的嗎？現在好了，累的全家人跟著你一起擔驚受怕。你看你媳婦，這些日子瘦的眼窩都凹進去了。」

  虞懷禮灰溜溜的：「我……我這不是也沒有想到嗎？那些貪官這些年因為衢州水患不知撈了多少銀子。他們這麼多年都沒出事，誰知道……誰知道我這麼倒霉。」

  他得到這個差事，本來以為自己是走了大運，沒想到……竟然是個大霉運。

  這些天虞懷禮一直擔驚受怕，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好。每次剛睡著，要麼就夢到大理寺的人回來把自己抓進大獄，要麼就夢到自己跪在刑場上，劊子手冰冷的大刀正在落下。

  虞老夫人看著兒子，心中五味雜陳。

  她拍拍虞懷禮的肩膀，放柔了聲音：「就算發生了天大的事情，也有一家人攜手扛過去。你心裡現在有什麼主意了，和娘說說，我們一起想辦法。」

  虞懷智也在邊上幫腔：「是啊，三哥！我們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一家人，你說出來興許我們能幫幫忙呢。」

  虞懷禮遲疑半晌，才閉著眼自暴自棄的說：「如果想要平息此案，只怕只有我一個人把所有貪污的銀子全部填回去。這樣……或許還能擺平。」

  虞懷智聞言，往後靠了靠，臉色複雜的看著他，抿唇沒有說話。

  虞老夫人也愣了兩秒，雖然心疼錢，可她也沒辦法看著兒子不管，只能顫聲問：「所以，到底需要多少銀子？」

  「三……四十萬兩銀子左右吧！」

  「這麼多？！！！」

  虞老夫人和虞懷智齊齊開口，目眥欲裂的瞪著他。

  虞懷禮痛苦的說：「實際上，我就只拿了不到三萬兩，其餘的……其餘的他們都拿去孝敬衢州和京都這些靠山了。」

  虞老夫人踉蹌著，一屁股跌坐回椅子裡。

  四十萬兩銀子……

  這是何其之多？

  如果虞懷禮犯的是別的事，她或許直接就讓虞懷禮去認罪了。

  可偏偏是皇上最深惡痛絕的貪墨。

  不管他，他真的會死。

  四十萬兩銀子，買兒子一條命……

  罷了！

  虞老夫人嘆息問道：「你之前不是同我說在想辦法籌錢了嗎？過了這麼久，籌了多少？」

  虞懷禮沮喪的抹了一把臉：「我讓趙氏偷偷轉賣了一些珠寶玉石，再加上在衢州得到的那三萬兩，一共也就不到十萬兩銀子。」

  還差三十萬兩。

  虞老夫人雙目赤紅，咬緊牙關說：「我手裡大概能給你湊出十萬兩銀子，算下來就還差二十萬兩。老四老五再幫襯一把，他們一人湊十萬兩，應當也……」

  虞老夫人絞盡腦汁盤算著，爭取從牙縫裡擠出一點出來，但她的話還沒說完，虞懷智就頗為為難的嘆息一聲：「母親，這件事只怕我幫不上三哥的忙了。」

  虞老夫人錯愕。

  虞懷智耷拉著腦袋：「四房的情況您也知道，我這些年在官場上下打點關係花了不少錢，去年李氏娘家出事，我又貼補了不少。這樣算下來，我們四房的帳上也沒多少銀子了。不過三哥您別急，弟弟多的沒有，但是一兩萬兩銀子擠一擠還是有的。」

  一兩萬兩銀子，根本抵不住什麼事兒。

  虞懷禮臉上擠出一抹勉強的笑容：「還是要多謝四弟了。」

  虞老夫人想到一件事，突然變得面色鐵青。

  「早知如此，當日長公主設的宴會，我就算得罪了她，也要裝病不去了。結果這一去，我和趙氏就白白捐出去十幾萬兩銀子。除了得一個好名聲，別的什麼好處也沒得到。若是那些銀子還握在手中，這次輕易就幫你把這個窟窿填上了。」

  「現在說這些也沒用了。」

  虞老夫人眸色一凌，冷笑道：「若非長公主這場宴會就設在你們離京的當天，當時還什麼事都沒有發生，我鐵定會以為虞非晚那個小賤人開了天眼。否則怎麼會這麼湊巧，正好就坑的我把這筆銀子用了呢？」

  一說到虞非晚，虞懷禮的眸色也變得陰翳：「那個丫頭，身上確實邪門的很。」

  「罷了罷了！」虞老夫人擺擺手：「你們先回去吧，銀子的事情我再想想辦法。」

  「能有什麼辦法呢？」虞懷禮苦笑：「母親，這件事還是算了吧。兒子知道您一片慈心，可是……活該兒子有這一劫，只希望下輩子還能做母親的兒子。讓我能承歡膝下，孝敬您。」

  虞老夫人被他說的熱淚盈眶，輕飄飄的打了他一巴掌：「胡說八道什麼呢？這世間哪裡有母親看著孩子白白去死的道理？你放心吧，實在湊不出錢，大不了我把那些商行賣出去……」

  虞懷禮和虞懷智俱都一驚。

  「我知道你們想說什麼，但此事我意已決，不必再勸！實話告訴你們吧，現在虞家的商行，大部分都是虧損狀態。只是我之前一直強撐著經營，沒有才拿那些掌柜們的意見。」

  「眼下，既然我們家遭此大難，不如就把這些商行都轉讓出去，銀錢應該能夠填補你這個窟窿了。」

  虞懷智目次欲裂，還想再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