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88章 找到他了

  男人臉上長了鬍渣，顯得格外滄桑，身上穿的粗布衣裳也打了很多補丁，落魄又潦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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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虞非晚還是從他的五官中認出了他是誰。

  男人聽到聲音，意外的看過來，認真打量了虞非晚幾秒後，滿眼疑惑的問：「姑娘認識我？」

  他把自己腦子裡所有見過的人都想了一遍，確定自己以往並沒有見過她。

  虞非晚的心臟砰砰直跳。

  她拼命按捺下自己心中的雀躍，福身朝他行了個禮：「我是京都虞家的三姑娘，李靜宜是我的三嬸娘。」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虞非晚就算是做夢也不會想到，自己滿世界尋找的李正源，竟然就在離京都城只有一江之隔的這個小山村里。

  如果不是今日在玄武湖遇上這起意外，如果不是封玄麟那廝像個牛皮糖一樣甩都甩不掉，自己賭氣往下遊走，她也不會恰好救下水笙，更不會如此巧合的遇上李正源。

  原來，水笙口中的『李大哥』就是他。

  老天果然還是公平的。

  今天讓自己受盡磨難，然後給了自己這樣大一個驚喜。

  李正源皺眉思考了一會兒才想起來李靜宜是誰。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這副模樣，意外的問：「我與李靜宜雖然是同宗同族，但其實關係差了十萬八千里，往常也並沒有什麼來往，你這個小丫頭居然能一眼就認出我？」

  自己這副落魄的樣子，和鄉野村夫無異。

  李正源甚至懷疑就算是李靜宜本人站在自己面前，也完全認不出自己是誰。

  虞非晚當然不能說自己是前世曾見過他兩次，認得他長什麼模樣，只從容不迫的說：「先前曾在三嬸哪裡聽說過您的事跡，又見過您的畫像，是以剛剛一眼就認了出來。」

  到底算是拐了彎的親戚，李正源沒再懷疑，擺擺手叫人進去。

  等水笙進了門，李正源才發現她身上受了傷，一張小臉也腫的很高，當即沉了臉色問：「這是怎麼回事？」

  虞非晚在邊上挑眉。

  自己身上沾滿了血腥，他卻沒有半點懷疑，水笙身上有傷，他立即關心的聲音都變了。

  她一雙精明的眼睛在兩人身上來回張望，嘴角緩緩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我剛才遇上之前那個找茬的惡霸了，他想擄走我賣去春香樓，還好虞姐姐路過救了我。」水笙嘰嘰喳喳的把自己剛才的遭遇一五一十詳細給李正源描述了一遍。

  李正源眉心緊蹙，滿眼戾氣，壓著怒火對虞非晚道謝：「多謝虞三姑娘相救。」

  虞非晚淺笑：「六叔不必客氣……」

  「咳……」

  她的稱呼讓李正源岔了一口氣，咳得差點斷氣。

  等緩過氣，李正源看了眼水笙，有些頭疼的說：「我雖然也姓李，但和李靜宜這一支其實並沒有往來，你實在沒必要按照她的輩分喚我六叔。既然水笙叫你一聲姐姐，那你便同她一樣，叫我李大哥就好。」

  「那也行，那我便喚你一聲六哥吧！」

  李正源張張口，想糾正，最後還是無奈作罷。

  六哥就六哥吧，總比六叔好。

  之後一番交談後，虞非晚才從李正源口中得知，他之前確實在遊歷中遇上了山體垮塌，同行的兩個摯友都在那起事故中喪生了。

  他雖然僥倖撿回了一條命，卻因此大受打擊，渾渾噩噩了好一陣。之後斷絕了和家族的信件往來，一個人落魄潦倒的放逐自我。

  三個月前，他行至此處，在山裡不慎失足摔斷了腿，快死的時候幸運的遇上了進山採藥的水笙，被她帶回家裡救治。

  在這裡養了兩個月後，遇上了來找水笙要債的惡霸，他靠著自己那點三腳貓功夫幫忙趕走了惡霸。

  之後，他怕惡霸不死心，又來欺負水笙，所以不管水笙去哪裡他都跟著。

  今天，水笙是進山替他採藥，他的雙腿不便進山，只能讓水笙獨自前往。沒想到那個惡霸就找准這個機會對水笙動手了。

  李正源心有餘悸，慶幸水笙沒有出事。

  「六哥之後打算離開這裡嗎？」

  李正源看了外面瘸著腿餵雞的水笙：「算了，這裡山清水秀，人心淳樸，比起外面的爾虞我詐而言，就留在這裡也沒什麼不好的。」

  他在前朝年紀輕輕就官拜四品，卻因為不懂官場的爾虞我詐得罪了人，被貶謫去苦寒之地。

  他厭煩了那些骯髒的爭鬥，更喜歡過這樣與世無爭的日子。

  「但是水笙的腿受了傷，不能不管，這村裡的大夫醫術有限，萬一落下了殘疾，她一個小姑娘，往後難免要遭人背後說閒話。」

  李正源收回視線，定定的看著虞非晚。

  「你以為拿水笙做藉口，我就會跟你離開？」李正源喝了口茶，好笑的說：「你那點小心思太明顯了。」

  明明受傷更嚴重的是自己，但虞非晚卻偏偏要拿水笙做藉口。她那點心思，實在是太昭然若揭了。

  「很有效果不是嗎？」虞非晚也笑起來。

  半晌後，李正源突然笑出聲：「確實有用！」

  他往後一靠，正色道：「我不相信以我和李靜宜的關係，她會無緣無故向你提起我。如果我沒有猜錯，你應該是在見到我之前早就調查過我了。你也不要和我打啞謎了，我們敞開天窗說亮話，直說吧，你有什麼目的？」

  虞非晚心中感嘆，李正源果然是非常冷靜睿智的人，還好自己一開始就沒準備耍小聰明矇騙她。

  她思慮幾秒後開口說：「我只是覺得，以六哥的能力，屈居在這樣的小山村，對百姓而言，未免太虧了一些。所以想請您出山。」

  李正源想拒絕。

  但虞非晚看出了他的念頭，搶先一步說：「你當年路過汝州時，曾帶領當地的百姓興修水利，阻止了一起浩大的洪水。這些事跡，我在京都也有所耳聞。」

  李正源沉默。

  虞非晚繼續遊說：「這些年，幽州，衢州，衡州等地每年的洪水都會衝垮堤壩，無數百姓因此流離失所。你我都知道，如果你願意出山，一定可以阻止這些浩劫發生。難道你不想利用你的能力，造福更多的百姓嗎？」

  李正源又看向外面的水笙。

  他閉上眼，心中天人交戰。

  過了許久，他睜開眼，大喊一聲：「水笙！」

  「哎！」

  水笙歡快的從外面瘸著腿跳進來：「李大哥找我有什麼事？」

  「收拾東西，去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