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3章 真相

  又是這種回答。

  周敘白是這樣，封玄麟也是這樣。

  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麼？

  虞非晚不禁感到氣悶，換了個問法：「殺我的刺客是狂刀門派來的嗎？」

  「是！」

  這樣說來，刺殺江長明的人就一定不是狂刀門了。

  但皇上卻以刺殺皇孫為由，將狂刀門上下一百多口人殺之殆盡。

  江長明的死到底藏了怎樣的秘密，讓往昔愛民如子的皇上變得如此血腥殘暴，枉顧真相亂殺無辜？

  虞非晚的心底升起一股寒意。

  人心易變，她仿佛從來沒有認識過這位身居高位的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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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覺得無比陌生。

  虞非晚閉上眼，深呼吸一口後問：「我不關心江長明的死到底藏著什麼也的秘密，我只想知道指使狂刀門的人是誰？」

  不等封玄麟拒絕回答，虞非晚就雙手環胸，倨傲的微抬下巴：「你們飛羽門的規矩，只要錢給到位，任何消息都能買到。你開個價吧！」

  她不想被蒙在鼓裡，執意要得到一個明確的答案。

  「就算真相會害死你，你也想知道嗎？」

  「與其渾噩的苟活，不如清醒的死去。」

  封玄麟藏在面具下的眸子閃過一抹激賞，從懷中拿出一張字條，遞到虞非晚面前：「你想要的答案就在這上面。」

  這麼爽快？

  虞非晚暗暗感到詫異。

  封玄麟好像一早就知道自己會來找他調查此事一樣，竟然提前準備好了答案等待。

  而且，上一次他還鑽進錢眼裡出不來，這一次怎麼這麼大方，分文不取就把情報給自己了？

  他打的是什麼主意？

  見到她目露防備，封玄麟意識到自己表現的似乎太急切了，掩嘴乾咳一聲，解釋道：「你不用懷疑我，飛羽門做的便是搜集情報的生意。前幾日狂刀門被滅在江湖上鬧得沸沸揚揚，從知道他們因何被滅門起，我就知道三姑娘早晚會來找我。」

  虞非晚釋然。

  正準備打開，封玄麟卻按住她的手，忍不住再次提醒她：「真相或許很殘忍，渾渾噩噩未必不是一種幸福。」

  虞非晚沉默一瞬，還是打開了字條。

  蒼勁有力的字體幾乎力透紙背。

  虞非晚看著上面熟悉的三個字，呼吸一窒。

  她的腦海中浮現出那人得知自己遇刺時關愛擔心的樣子，虞非晚只覺得萬分可笑。

  她垂著眼眸，許久沒有動作。

  就在封玄麟有些擔心她經受不住這樣的背叛時，她突然輕聲笑了起來：「能找到途徑從狂刀門買兇殺人，我之前還是太小瞧她了。」

  她像是並不意外對方會殺了自己。

  封玄麟不禁側目。

  虞非晚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起身就要告辭。

  封玄麟沉聲問：「外人皆知景順帝對你千依百順，寵愛有加。但他分明知道是誰想殺了你，卻放任不管，讓你一直身處危險中，你難道就不恨他嗎？」

  「不然呢？我要做什麼？提把劍去把他殺了嗎？」

  虞非晚有些好笑的看著他：「我沒有表現出恨他的樣子，你很失望？」

  「……」封玄麟沉默一瞬。

  他雖然沒有說話，但虞非晚能感受得到他現在很暴躁。

  過了許久，他才啞聲問：「那你不好奇江長明是被誰殺死的嗎？」

  「江長明那種人渣，死就死了，殺他的人是為民除害，我為什麼要多管閒事？」

  虞非晚的目的一直非常明確。

  她只想知道自己的仇人是誰，然後自己親自報仇。

  至於狂刀門那個倒霉蛋，從他們接下這筆刺殺起，就活該被人利用。

  至於景順帝……

  那不是她現在能抗衡的。

  封玄麟坐在水榭中看著虞非晚的身影遠去，臉上的神色變幻莫測。

  「主上！」掌柜的小心翼翼的問：「虞三姑娘並不入套，我們下一步該怎麼辦？」

  過了許久，封玄麟輕笑一聲，起身說：「傳信給青玄，讓她那邊找機會行動。」

  虞非晚能配合自然能少走不少彎路。

  但即便她不配合，事情也還是會按照既定的軌跡穩步向前推進。

  江長明的死，只是一個開端！

  *

  馬車停在後巷，半夏坐在轎廂里，卻不見江四的身影。

  半夏說他腹痛難忍，進茗香居上茅房去了。

  過了一刻鐘，他才從茗香居的後門出來。

  但他眉眼中積滿陰鬱之氣，像是在裡面遇上了什麼令自己不快的事情。

  他的身上沾染了些許好聞的蘭花幽香。

  虞非晚多看了他幾眼，沒有多問。

  回臨清是大事，雖然虞老夫人不待見那些族親，但為了禮數周全，還是讓李氏張羅了幾大馬車的東西，一併帶回去分發。

  趙氏接連犯錯，近來被虞老夫人罰閉門思過。

  喬氏的孩子又還小，不便遠行。

  所以最後她只讓李氏作陪。

  為了不讓婆母在路上太悶，李氏把自己的小兒子也一併帶上了。

  八歲的小男孩正是調皮的時候，他早就對家裡新來的這位弟弟好奇的不得了，只是一直被李氏拘束著，這麼多天，竟然沒能見上一面。

  今日終於碰上了，虞明軒格外興奮，從後面一巴掌拍在虞少瑾肩膀上，大聲問：「你抱的什麼？給我看看？」

  虞少瑾猝不及防被嚇了一跳，臉色發白，怯生生的把懷裡抱著的食盒遞過去——那本是虞非晚怕他路上悶，特意給他買的攢盒。

  虞明軒一看是自己喜歡吃的零嘴，立即打開攢盒，往嘴裡猛塞了幾塊糕點。

  羅薇看兒子眼巴巴的樣子，欲言又止，有些為難。

  邊上和管家說話的李氏也看到了這一切，卻只當什麼都不知道。

  虞非晚出來的時候，虞明軒正噎的滿臉通紅，到處找水喝。

  虞非晚看著空了一大塊的攢盒，立即就明白髮生了什麼，皮笑肉不笑的看了李氏一眼，指桑罵槐的說：「這孩子是吃了多少？怎麼噎成這副模樣？你們幾個是死人嗎？杵那裡做什麼？還不快去給七少爺拿水來？這可是四夫人的寶貝疙瘩，出了什麼岔子仔細剝了你們的皮！」

  被她陰陽怪氣一通，李氏面子掛不住，臉色青一陣紅一陣。

  等丫鬟找來水，李氏給虞明軒灌下後，暗中掐了他一把，低聲罵道：「平日是沒給你吃飯嗎？跟個餓死鬼投胎一樣，少吃兩口能死是不？」

  虞明軒平時哪裡受過這種委屈，登時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虞非晚讓半夏把他吃剩的攢盒拿去扔了，然後蹲下看著滿眼委屈的虞少瑾，溫柔的安撫他：「等到了臨清，姐姐給你買更大的攢盒好不好？」

  虞少瑾乖巧的點頭。

  邊上忙著哭嚎的虞明軒聽到了，抽空喊了一句：「三姐姐，我也要大攢盒。」

  李氏眼皮一跳，又掐了他一把：「缺心眼的玩意兒，我看你像個大攢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