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1章 是她活該
2024-10-05 11:47:32
作者: 小石榴
而且,隨著年歲的日益增長,他也看明白了這位繼母的那些下作手段,徹底心寒。
他不想父親夾在中間裡外為難,所以十五歲那年,還未及弱冠,他就一人一馬離開虞家闖蕩江湖去了。
「又過了幾年,你祖父從旁的渠道無意中知曉了你父親的遭遇。他自覺愧對你父親,心灰意冷下拋棄偌大的家業做道士去了。他四處雲遊,每到一個地方都會打聽你父親的消息,不過或許是老天懲罰他的失職,一直到你父親去世,兩人都沒能再見上一面。」
「後來,局勢越來越糟糕,若非有你父親,虞家早就在亂世中覆滅了。他念著幾個弟弟妹妹的血脈親情,所以原諒了你祖母對他做過的那些事情,處處維護他們,還安排他們入朝為官。結果,他們不思感恩,竟然在他死後這麼快就想打他的家產的主意。」
二老夫人冷哼一聲,滿眼都是不屑。
虞非晚鼻尖泛起一陣酸意。
她幼時也問過父親,為什麼虞家有如此豐厚的家底,但他卻能和落草為寇的景順帝稱兄道弟。
但父親從來不正面回答。
那些往事仿佛就像潰爛在心底的傷口,他獨自舔舐,從不示於人前。就連那些他最信任的兄弟說不出個所以然。
到底是怎樣高尚的人,才能在受過如此苦難後,還能不計前嫌,放下過往仇恨,不遺餘力的幫助對方的後代呢?
但那些被他視作血脈親人的弟弟們,卻硬生生背叛了他,甚至還惡毒的害死了他。
如果他知道真相,該多麼難過?
虞非晚沉痛的閉上眼,渾身散發出磅礴的恨意。
父親仁善,但自己卻是個睚眥必報的。
他受的那些苦難,自己會一點一滴全部償還回去。
虞家這些白眼狼,她會讓他們一個個為自己作的孽付出代價。
虞非晚又給了兩位叔祖母一些銀子,冷聲說:「今日就當我從來沒有來過,你們也什麼都沒有說過。如若你們敢去外面胡亂說話,那就別怪我不顧念血脈親情。」
說完,她板著臉開門離開。
二老夫人在後面瞠目結舌:「這這這……我們好歹是她的長輩,她這是什麼態度?竟然威脅我們?」
「好了!」三老夫人把錢袋塞進她懷裡:「這麼多銀子還堵不住你的嘴嗎?銀子重要還是那點面子重要?」
錢袋沉甸甸的,果然很快就讓二老夫人喜笑顏開,她想了想,壓低聲音說:「我看這丫頭可不是懷仁那樣的好性子,王若梅她們一家這樣貪得無厭,這下子有的是熱鬧可以看了。」
三老夫人冷笑:「那也是她活該!原先那個大嫂多好的人啊?若非王若梅看上大哥後在背地裡搞七搞八,她怎麼可能年紀輕輕就積鬱成疾,早早去世?」
兩位叔祖母后面說了什麼,虞非晚不清楚。
回到家後,她一切如常,仿佛自己之前什麼都沒有聽說過。
第二天請安時,虞老夫人陰沉著臉問虞非晚:「聽說你昨天去見了你叔祖母?」
「是!」
「你去見她們做什麼?」
虞非晚從容不迫的說:「雖然最後鬧得難看,但叔祖母她們到底是來為我賀生辰的,我若是讓她們就這樣空手回去,說出去也不好聽。於是便招待她們在京都玩了幾日,又給了她們一筆銀子,也好讓她們以後的生活能過的好一些。」
虞老夫人銳利的目光死死盯著她,仿佛要洞穿她的內心。
但虞非晚沉穩冷靜,任由她審視,面色沒有半點變化。
*
二老夫人和三老夫人鬧過之後,虞老夫人多了幾分危機感,也顧不上臉面了,很快就上書請封虞懷禮為定遠侯。
虞懷仁沒有兒子,他的爵位由兄弟繼承說來也算合理。
但景順帝卻把摺子壓了下來,並未表態。
饒是虞老夫人心裡再急,也不敢去催皇帝,只能強壓下自己的不安,另外想辦法。
進入三月,萬物復甦,草木萌發,群花爭艷,又到了一年一度皇家圍獵的日子。
大梁尚武,每年春日溫度回暖後就會舉行圍獵,京都大小官員都可攜家眷參加。在狩獵比賽中奪魁的還能得到非常豐厚的獎賞。
虞老夫人年邁,往年並不參加這樣的盛會。
但今年因為記掛著兒子襲爵一事,所以她破天荒參加了,想著若有機會能見到皇上,定要重新提起此事。
靈泉山的行宮是前朝皇帝修建的,金碧輝煌,美輪美奐,甚至還花大價錢從山頂引來溫泉水。
可惜,行宮剛建好就天下大亂。
前朝那個短命皇帝一次都沒能享受,倒是便宜了景順帝。
到行宮已經是午後,修整半日,第二天便開始了正式的狩獵。
虞非晚今日一身玄色騎裝,秀髮僅用一根簪子高束在腦後,颯爽利落。
她英氣勃發的騎在紅鬃馬上,目光不善的掃了一眼不遠處的大理寺卿周敘白,沉聲問林錦言:「你當真不一起去?」
林錦言猛搖頭:「饒了我吧,騎馬我是真的不行。」
虞非晚也知道她的騎術確實垃圾,她這樣的半吊子進山里萬一遇上猛獸,那就危險了。所以她也沒辦法強求。
但她實在擔心自己不在的時候,安陽伯夫人又趁機為林錦言和周敘白牽紅線。
想了想,她對身後的半夏說:「你也留下來,不用陪我一起進山。」
半夏:???
虞非晚:「你雖然騎術還行,但身手實在太差,遇上危險我還得抽空保護你。不如留下來陪錦言說會兒話。」
半夏沉默幾秒,很認真的看著她:「姑娘,你這話實在是太傷人了。」
林錦言噗嗤一聲笑起來。
不過半夏最後還是乖乖聽話留了下來。
臨進山之前,虞非晚趁機交代她,讓她盯緊林錦言,別讓她和周敘白有碰面的機會。
半夏點頭應下,小聲嘟囔道:「若早知如此,姑娘就不該支走江四。不然他就能陪您一起進山了。」
虞非晚抬頭望著遠方的山巔,目光悠遠:「相比起圍獵,他去辦的事情更加重要。」
自己籌謀多日,就等這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