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8章 我有一個條件

  趙氏猛地抬頭，目露欣喜。

  李氏攥緊手中的錦帕，幾乎咬碎一口銀牙。

  虞非晚詫異的看著祖母，也沒想到事已至此，她還要偏袒二房。

  虞老夫人拉過虞非晚的手，讓她到自己跟前來，滿臉慈愛的說：「你父親是個孝順的人，對下面的幾個弟弟也極好，當時你二叔犯事遇上了一些難處，需要不少銀子打點關係。你父親知道後二話不說便給了給了你二叔八萬兩，未免其他人心中不平，所以當時用這種方式走的帳。」

  「你放心，祖母不會讓你吃虧的。現在你二叔他們的日子也好起來了，這筆錢是該讓他還給你父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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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氏欲言又止。

  虞老夫人不輕不重的掃了她一眼，她連忙閉嘴，悻悻的縮回虞懷禮身後。

  虞懷禮也笑著說：「是，待會兒回去我就讓人把銀票給你送來。」

  祖母這個『故事』實在編的錯漏百出，但她擺明了要偏袒二房，且自己也拿回了銀錢，虞非晚想了想，便沒再繼續追究。

  趕狗入窮巷，必遭反噬。

  現在還不到徹底撕破臉的時候。

  來日方長，她有的是機會讓這些前世趴在自己身上吸血的親人們一個個付出代價。

  李氏心中不平，趙氏犯下這麼大的錯，婆母竟然沒有處罰她，還幫著掩飾。

  她有萬般不甘想宣之於口。

  可最後她生生忍了下來，深呼吸一口，硬擠出一絲笑容：「原來是這麼一回事，二嫂先前怎麼不說清楚，害我們都生了誤會。」

  這大起大落讓趙氏只覺得自己仿佛死過一回，腦子渾渾噩噩的，現在被李氏拿話擠兌，一時竟沒有做出反應，只乾笑了兩聲，心虛的別過眼。

  虞老夫人也乏了，只留下兒子說話，把其他人全部趕走了。

  出了暢心園，李氏臉上的假笑瞬間垮下來，冷眼看向趙氏：「二嫂真是有能耐，這都能讓你全身而退。」

  有驚無險的渡了一劫，趙氏心中得意，滿眼挑釁的回道：「沒有讓弟妹如願，真是不好意思了。」

  「我看你還能得意多久。」

  李氏怒不可遏的拂袖而去。

  留下趙氏瞥了虞非晚一眼，皮笑肉不笑的說：「三姑娘不是還要急著盤帳嗎？請吧！」

  虞非晚並沒有像李氏那樣被她的挑釁觸怒，反倒展顏笑起來，意有所指的說：「二嬸說得對，那麼幾大箱帳冊，足夠我盤查好幾天了。這才剛盤查了一本帳冊就發現這麼大金額的紕漏，也不知道之後還有多少問題。」

  趙氏笑容一僵。

  她想到虞懷仁帳上虧空的二十三萬兩，不免心虛。

  但想到今天這麼大的禍，婆母都幫自己平息了，她又不免得意，很快就把煩惱甩在腦後。

  虞清容看著她這副樣子，不禁感到憂心忡忡。

  天快黑了虞懷禮才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自己院子。

  丫鬟們已經張羅好了晚飯，趙氏滿臉堆著笑上前接過他脫下來的大氅，隨口問道：「母親留三爺說話，不知說了什麼？」

  虞懷禮早就攢了一肚子怒火，聞言臉色大變，突然暴起，抬手狠狠扇了趙氏一巴掌，面目猙獰的怒喝：「你還好意思來問我！」

  他這一巴掌用了十足的力氣，趙氏被扇的轉了一圈後撞在後面的博古架上，和上面的瓷器一起稀里嘩啦摔了一地。

  她被打的有些懵，趴在地上許久沒有反應過來。

  虞清容自回來後就一直留意著父母院裡的動靜，聽到聲響後連忙跑過來，扶起趙氏，心疼的幫她清理手上扎進肉里的碎瓷片，哽咽著說：「父親有話便好好說，何苦打人？」

  「你自己問問她做了什麼事？」虞懷禮惱恨的來回踱步，指著趙氏破口大罵：「平日你算計兩個弟妹便也就罷了，今天竟然還敢大著膽子算計到母親頭上去了，你真當我是不敢休了你是不是？」

  趙氏怯懦的不敢說話。

  「八萬兩，那可是足足八萬兩！！！天爺啊！你這是在剜我的心去填這個窟窿啊？虧的母親還願意大人不記小人過，幫你找藉口平息此事，又給你留幾分面子，不讓你被人恥笑。」

  趙氏縮了縮脖子，小聲說：「八萬兩又怎麼樣？給就給她了，反正等遠兒過繼後，那些家產都是他的……」

  「你還好意思說！！！」

  她不提這一茬還好，一提這個，虞懷禮就更生氣了。

  若非虞清容攔著，他就抓起手邊的茶杯砸過去了。

  「當初說讓遠兒過繼，四弟五弟本來就有意見，是母親偏袒我們，所以才力排眾議選了遠兒。可你卻如此不尊敬她，還算計到她頭上去了。」

  「你以為你的算計很精明嗎？實際上愚不可及，只要長了腦子的人都能看出你的問題。」

  虞懷禮一屁股坐回椅子上，氣悶的說：「這件事四弟已經知道了，剛才一回府就來找母親，說你犯了這麼大的錯，不能讓遠兒過繼給大哥，以免以後讓你們母子污了大哥的名聲，揚言說要另挑過繼的人選，我都沒有臉面反駁。」

  「那怎麼可以！！！」

  趙氏蹭的站起來，目眥欲裂：「他想都別想！！！」

  「他現在抓著你做假帳的事不放，我能怎麼辦？」虞懷禮看著她冷笑：「需要我提醒你嗎？這些年你一共從大哥的帳上挪用了二十三萬兩銀子，今天這八萬兩窟窿我給你填了，剩下那部分你以為你瞞的下去嗎？到時候你又打算怎麼辦？」

  「虞非晚那丫頭鬼精鬼精的，你以為自己的假帳能做的天衣無縫，讓她一點查不出來嗎？」

  趙氏被氣的差點吐血。

  被挪用的這些銀子這些年早就揮霍的差不多了，讓她填窟窿她肉疼。

  可是，如果不填上這個窟窿，繼續被四房的人抓著這個小辮子不依不饒，那遠兒過繼一事就徹底沒戲了。

  私心裡她當然不希望自己生的兒子去叫別人爹娘。

  可虞懷仁留下的龐大家業實在讓她眼熱。

  而且眼下都已經填進去八萬兩了，現在放棄豈不是太虧了？

  趙氏滿腹心事，臉色幾度變幻。

  過了許久，她仿佛下了某種決心，不甘心的咬牙切齒說道：「不就是十五萬兩銀子的虧空嗎？我補上就是了。」

  虞懷禮提醒她：「三房的銀子可不是屬於你自己的。」

  他這話一說出口，趙氏就怒了，站起身指著他的鼻子破口大罵：「虞懷禮，你講點良心，我挪用這些銀錢最終還不是為了三房為了你？你每月光是在醉仙樓宴請朋友就要花費兩三千兩銀子，更遑論其它的綾羅綢緞，珠寶玉石。若不是我這麼做，你以為你還能過的這麼光鮮嗎？」

  「怎麼？花錢的時候你一馬當先，現在說到出錢，你就要和我分這麼清楚是不是？」

  虞懷禮心虛，但一想到要再拿十五萬出去，他就心疼的顧不上愧疚了，哽著聲音怒喝：「那能一樣嗎？帳上攏共就那麼點銀子，往後孩子們成親，官場上打點關係，人情往來……哪裡不要錢？你現在把銀子全挪去平帳了，難道要我們一家人跟著一起喝西北風不成？」

  「說這麼多，你還不是為自己的一己之私？」趙氏算是看透了他自私自利的本性，只覺得心寒：「放心，我就算是變賣自己的嫁妝也會把這些窟窿填上，不會動用你的錢。」

  虞懷禮心下一松，眉眼浮現出一抹笑意，正要說話，趙氏卻橫眉怒瞪他：「不過我有一個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