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0章 跪下來

2024-10-05 11:45:55 作者: 小石榴

  謝景雲原本是在酒樓赴宴。

  但正喝酒時,不經意間瞥見樓下虞非晚帶著丫鬟從對面一家首飾鋪出來。

  他沒有遲疑,告別友人後迅速追出去攔在她面前:「虞姑娘!可否借一步說話?」

  他氣喘吁吁,帶著一抹勢在必得的執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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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藉故晾了他這麼多天,虞非晚知道他是忍不下去了。

  沉吟幾秒後,虞非晚意興闌珊的隨手指向前面路邊的茶棚:「給你一刻鐘的時間。」

  見她態度軟化,謝景雲暗暗鬆一口氣。

  茶棚簡陋,茶葉劣質,煮茶的老漢一身洗得發白的粗布衣裳打了好幾個補丁,旁邊路上還有行人馬車來來往往,塵土飛揚,喧囂不斷。

  謝景雲一個世家公子,長這麼大還沒有在這種粗鄙的地方喝過茶,剛坐下來他就覺得如坐針氈,渾身不舒服。

  反觀虞非晚,氣定神閒,那自若的姿態仿佛自己身處的不是一個簡陋的街邊茶棚,而是皇宮大殿。

  虞非晚看猴戲一樣冷眼看著謝景雲不自在的樣子,掩唇輕笑,假意做出一副自責的模樣:「是我欠考慮了,這樣粗鄙不堪的茶水怎麼配得上謝公子這樣矜貴的人?」

  謝景雲尷尬的笑了笑。

  她一個嬌滴滴的姑娘家都能大大方方的,反觀自己一個大男人反倒扭捏做派,謝景雲不免面紅耳赤。

  他做足了心理建設,像是證明一般,仰頭猛灌一口茶水,又苦又澀的味道讓他下意識想把口中的茶水吐出來。

  好不容易咽下去後,他把茶碗推到一邊,打定主意不願再碰。

  戲弄過了,虞非晚的心情好了些許,佯裝不解的問:「你找我做什麼?」

  謝景雲的臉上閃過一抹糾結,過了好幾秒他才從懷中取出一隻玉鐲,遞到虞非晚面前,有些侷促的說:「這是送給你,希望你能收下。」

  玉鐲通體翠綠,無一絲雜色,非常稀有罕見,就算是外行也能看出其價值連城。

  虞非晚想也不想就把玉鐲推回去:「這麼貴重的東西,我可不敢收。」

  謝景雲急了,解釋道:「這玉鐲是謝家的傳家寶,歷來是傳給長房長媳的,普天之下除了你沒有其它人配擁有它。原是打算等你及笄後正式定親時再給你的。」

  聞言,虞非晚看向玉鐲,眸色陰寒。

  他在撒謊!

  到現在,他還是滿口謊話。

  上一世,定親時,她根本沒見過這枚玉鐲。

  一直到死,她都不知道謝家還有傳給長媳的玉鐲。

  到底是沒有真心接納自己。

  若非眼下自己鬧著要取消婚約,他們謝家急於穩住自己,只怕還不樂意把這玉鐲拿出來給自己。

  不過……

  再名貴的東西,只要出自他謝家,自己也不稀罕了。

  「那我就更不敢收了。」虞非晚滿眼嘲弄,提醒他:「謝公子難道忘了,你先前說我不配做你們謝家的媳婦。普天之下的好男兒不知凡幾,我虞非晚又不是嫁不出去,何必一定要腆著臉嫁給你呢?解除婚約一事我已經稟告皇上了,這玉鐲你還是收回去,留給你未來的妻吧。」

  謝景雲急了。

  當日,在一眾好友面前被趙霖奚落嘲笑,他憋了一肚子怒火,所以才會口不擇言,說出那種話。

  剛說出口,他其實就後悔了。

  但他沒想到往日最乖巧聽話的虞非晚會有這麼大的反應,一句辯解都不聽,剛烈的要解除婚約。

  他本來以為虞非晚只是說氣話,過兩日氣消了就好了,所以也沒太當回事。

  誰知第二天宮裡就來人,把謝家上下狠狠敲打了一通,連他兩個族親也受了影響,原本已經定下的官職莫名指派了其他人。

  謝景雲很清楚,這是皇上在為虞非晚出氣。

  他之前就聽說過帝後有多麼寵愛虞非晚。

  但直到現在,他才真切的感受到這份偏愛有多麼誇張。

  謝家上下正不安的時候,又聽說皇上賞賜了安陽伯府一堆東西安撫情緒,但安陽伯當著宣旨太監的面,扇了趙霖三十個巴掌,懲戒他失言闖禍之罪。

  很明顯,這是做給皇上看的,表露自己的忠心。

  謝景雲的祖父聽了此事也不敢再抱僥倖心理。

  當天他就請了家法,當著全家人的面在祠堂把他打了一頓,再放話說如果不能儘快平息虞非晚的怨憤,那就把他逐出家門。

  謝景雲被打的兩天下不來床。

  想到這些,背後已經痊癒的傷口仿佛還在作痛。

  他不敢拿謝家滿門的前途去賭,所以,不管虞非晚有再大的怒火,自己該該受著。

  「抱歉,當日是我說錯了話,我也受了教訓,希望您能原諒我的冒失,打消取消婚約這個念頭。」謝景雲聲音艱澀。

  他是個驕傲的人,讓他低頭道歉就像是喉嚨長了刀子一般,每個字都說的極為痛苦:「如果你還有其他不滿,不管你要我做什麼補償,我都願意。」

  謝景雲被家法打的半死不活一事,虞非晚早就聽說了,現下看著他不服氣卻還要低三下四求自己原諒的樣子,只覺得萬分暢快。

  「要我原諒你也不是不可以。除非……」

  「除非什麼?」

  虞非晚眼珠子一轉,突然浮現出一抹古怪的笑容:「既然要道歉,就要拿出誠意,這玉鐲你們謝家當寶貝,在我眼裡卻不過爾爾。不如你當著過往路人的面,跪下來大喊三聲『我錯了,求您原諒』,那我就既往不咎,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謝景雲倒吸一口涼氣。

  打死他也想不到虞非晚會提出這樣的條件。

  看著她狡黠的模樣,謝景雲意會過來她這是在故意捉弄自己。

  她根本就是被人寵壞了,所以才能如此沒有同理心的說出這種大逆不道的話。

  想到定遠侯三七那日,自己還對她升起過幾分同情心,謝景雲便忍不住想暗罵自己瞎了眼。

  他死死壓下心底蓬勃生長的暴戾之氣,起身往前逼近幾步,板著臉正要說話,側方卻突然橫衝直撞竄出來一個人影,照著他的腰把他撞翻在地,然後又張開雙臂護在虞非晚面前,惡狠狠的瞪著他,怒喝:「不准你欺負她。」

  虞非晚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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